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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沉鱼刚回到府邸,在走廊边的梨花树下,就被丫鬟们拿布遮挡着当众换了衣裳。
旧衣裳连带着新裘衣一起,先在坭坑里烧成灰烬,后全撒在梨树下,化作肥料更护花。
毕竟是自己身上取下来的衣物,沉鱼看着树下那一摊白灰,心里还真有点瘆得慌,便不敢多瞧。
随后小丫头们又取来新裘衣替沉鱼披上,一行人直往浴池奔去。
绕过一座座假山,沉鱼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由小石子铺成的浅滩。而浅滩的前方,就是那冒着丝丝冷气的冷泉浴池。
表面上看,沉鱼虽被雪白裘衣裹得严严实实,但事实是她底下只穿了一件贴身长衫,且光脚光腿。
一股寒气从脚底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冷得小脸发白,尤其在夜色中,更是白的发光。
沉鱼好奇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哆哆嗦嗦地问镜庄:“这就是冷泉水吗?”
镜庄回答:“回少妃,正是冷泉水。浴池边石子路滑,您当心。”
沉鱼乖巧点头:“好。”
她一开始还以为要直接游到池水里泡澡,幸好领头的丫鬟只停顿了一秒,便带她们绕过了浅滩,往左手边的假山走去。
然后又绕过几座小假山,一条雅致的大理石小道,展现在众人眼前。
大理石小道的尽头,层层帷幔随风而起,好不浪漫。
沉鱼隐隐约约看见有丫鬟在往浴池倒热水,帷幔里热气蒸腾,云雾缭绕。
如此仙气的景致,让沉鱼想到了一种花——杨妃出浴;又想到了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
镜庄搀扶沉鱼走到大理石路的尽头,上了三节台阶,掀开帐幔,里头的丫鬟见沉鱼和镜庄进来,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道:“少妃好,姑娘好。”
沉鱼笑笑,镜庄则吩咐她们下去。
很快,宽敞的浴池边,就只剩下她、镜庄、幻之和巧娘四人。
沉鱼有点蒙圈,镜庄蹲在池边试了试池水的温度,随后站起来对沉鱼说:
“少妃别怕,冷泉水冰寒刺骨,虽说往池里添加了大量热水,但是温度很快就会被泉水同化。所以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趁热水还未冷却,快速泡个澡”
“你的意思是说,这浴池里的水很冷吗?”明明冒着热气……
“嗯。”
“我怎么觉得这水很烫呢?”
“这是只错觉,我们每说一个字,浴池的水温都在骤降,容镜庄先服侍少妃沐浴,若少妃有疑问,我等一下给您一一解答。”
“可是……”要她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她实在做不到啊……
“少妃虽未被泥怪的浊气腐蚀肌肤,但这并不代表浊气不会侵入您的肺腑,您先忍忍。”
镜庄说完,不等沉鱼做出回应,主动去给沉鱼脱下毛茸茸的裘衣。
沉鱼见镜庄还想来脱自己的贴身薄衫,吓得五官扭曲,忙说:“不不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衣服全部脱完,沉鱼扭曲起五官,任由她们三搀扶着自己步入浴池。
这浴池的水温,果然如镜庄说的“只是表现”。就像夏日午后的江水,表面那层水温暖舒适,可越往下探,就越凉。
从热到凉,从凉到冰,沉鱼的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起来了。更要命的是,她还能感觉到这池水越来越冷。
镜庄让沉鱼忍一忍,让她屏住呼吸,闭紧眼睛,将头浸到池水里去。
沉鱼情急之下忙捏住鼻子,随后她的头就被镜庄用力按下水面。
一秒,两秒,三秒。
沉鱼无法呼吸,痛苦至极,重点是这冰水把她的脸颊和四肢都冻得发麻,差点就要抽筋了。
尽管已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下水的时候,跟那些失足溺水的人真差不了多少。
幸好镜庄与幻之很快将她拽上岸,沉鱼此刻也顾不了什么害羞不害羞的。任由巧娘将一块柔软的大浴巾裹住自己身体,然后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帮她快速擦干身体。
擦湿了一条浴巾,这边的巧娘忙取下沉鱼身上的浴巾,去篮子里拿出一条新的浴巾,打算专门帮她擦头发。
那边的幻之见巧娘把湿哒哒的浴巾撤走,忙把白裘披风给沉鱼穿上。
只是裘衣前面的带子还未曾系好,沉鱼前面的身体还裸露在空气中,森之洛居然猝不及防的从外面掀开了帷幔。
沉鱼见森之洛进来,“啊”一声尖叫,紧紧抱住了自己,背过身去,羞得无地自容。
心想:他怎么来了,刚刚肯定看到自己的露体了。这幅被冻得又白又红又僵硬的身体,一天之内竟然被旁人看了个遍了,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当然,在场脸红心跳的肯定不止沉鱼一个人,镜庄,巧娘,幻之包括外头的森之洛,皆羞得低下了头。
不过森之洛很快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音,没事人似得再一次掀开帷幔,走了进来。
沉鱼这次没敢吱声,因为她的脸直红到了耳根,只紧紧地抓住披风遮挡自己的身体,低下头任由巧娘给她擦头发。
“你们都下去吧,记得一会将准备好的火盆和姜汤送到少妃房里去。”
“诺。”
“诺~”
森之洛说完,一把接过幻之手里的毛巾,见镜庄等人走远,凑到沉鱼身后,温柔地帮她擦头发。
沉鱼还是不敢动,低着头,拧着眉,像个错做事情的孩子一样,乖乖的让森之洛帮自己擦头发,一脸窘态。
浴池边弥漫着一团雾气,她分不清楚到底是火盆里燃烧的熏烟,还是冷泉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总之,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发烫。
“怎么,还是很冷吗?”
森之洛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被他这样一问,沉鱼的脸就更红了。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晕。”
“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森之洛担心沉鱼受伤,一边将沉鱼的身体转过来,一边关心地问她。
“这冷泉的水好冰啊。明明加了那么多热水,怎么那么冷。”
沉鱼躲避男人的视线,开始胡言乱语。
解释着:“我不是故意走出结界招惹妖怪的。我只是画了一幅画,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是画被风吹走了,我去捡,我都没走出结界,伸手去拿画而已,就被吸出去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男人心一软,心里的某一处,隐隐作痛。
他深情地注视自己的女人,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眼里充满愧疚,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忘了照顾你的感受。”
“没有,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忙,我没想过怪你。”
“是吗?”
“真的。”
森之洛见沉鱼不敢看他,浅浅一笑,逗她:“怎么,害羞了?你我成婚几个月来,夜夜同床共枕,我也没见你害羞过。”
“我没有!”沉鱼气急败坏,抬起头与男人对视,难为情道,“你别说了,万一丫鬟们还在外面呢。再说,我们又没做过什么……你不也害羞了?”
男人眼睛往左边一撇,嘴硬道:“我可没有。”
“你明明就有……哎……”
沉鱼一句话还未说完,森之洛紧紧抱住了她。
男人的下巴抵在女人半干的头发上,那条半湿的毛巾,滑落在沉鱼脚边。
空气里飘来一阵暧昧的气息,沉鱼仍半张着嘴,心脏加速跳动,藏在森之洛的怀里,忘了呼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