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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气士幻化出一只布袋,掏出透明晶石若干。取一块攥于手中,黄色光柱直冲云霄。
气氛陡然寂静。
炼气士很满意自己引起的效果,从容说道:“此物名为天曜石。可根据修行属性放出六色光柱,为黄,白,青,蓝,红,最后一种颜色目前尚未可知。光柱越长,预示天赋越高。”
他取出学员名册,开始点名分配晶石。
道道光芒接连升起,黄白青蓝四色交织,唯独不见红色。
“因红色代表魔族气息,不在我昆仑虚学堂招生范围内。”炼气士微笑解释。
光柱林立,错落有致,仿佛柄柄巨剑,直刺苍穹。
炼气士穿梭于光柱间,验收学生成果。他的切入点很奇特,那些光芒显著的学生,他嗤之以鼻。偶有那不济余力者,他也不吝赞许鼓励之辞。
璇鹤消息灵通,早已提前得知学前测验的考试内容。他果断接过晶石,信手拈来,幽幽蓝光乍现。炼气士不置可否。
惟真手握晶石,低声诵经祈祷。绿色光柱,忽上忽下,忽明忽灭。炼气士瞥了一眼,摇头离去。
行至恭逸王千金曦染面前,炼气士驻足停留良久。曦染小心握住晶石,黄色光华大盛,直抵长空。
“郡主天赋极高,王爷以你为荣。”炼气士举手称赞。
珞尘心中忐忑,不知会有何种结果。晶石坚硬冰冷,攥在手里良久,无甚感应。珞尘微汗涔涔,反复摆弄晶石。忽有强波震动,定眼望去,自晶石中心爆出一团五色微光,如焕彩泡沫,蠢蠢欲动。珞尘欣喜,小泡沫加油,快点发光呀!珞尘再接再厉,手心暗自用劲。谁知泡沫忽然噗得一下幻灭,如烟火殆尽。珞尘跌坐在地上,失望透顶。
殿内另一方向忽然爆发出热烈喝彩声,只见一道白光穿过大罗天,直达星辰银河。白光的主人站在人群中心,聚精会神注视手中晶石。
璇鹤大喇叭开讲:“这位天赋异禀的白光选手,名为太一,乃是地仙之祖五庄观镇元子亲自挑选保送生。据说他家境贫寒,生下来没有一天能吃饱喝足。长到五岁就被送去道观,从此再也见不到家人。太一因天资聪颖,智慧过人,被道观掌门送至镇元子处修行,今又得入昆仑虚。”
众人交头接耳,啧啧赞叹不已。太一以凡人之身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实属不易。佩服佩服。再转身看另一位凡身学生尹珞尘,此刻正躲在角落里,默默在地上划十字。众人摇头叹息,不能比不能比。
染染扶起珞尘,“不妨!后面还有其它科目,总会有你擅长的内容。”
珞尘哭丧着脸,“真的吗?我还有机会?”
炼气士并不在意太一的表现。昆仑虚往届毕业生亦有那出类拔萃寒门子弟,这没什么,努力不是应该的么?
他拿着小本子,清清喉咙说道:“下面是理论摸底调查。请在一炷香内,默写并注解《黄帝四经》首篇。”
珞尘瞪着大眼睛,环顾四周,“什么皇帝?念什么经?”
接下来的修行测试,珞尘亦是一无所获。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让眼前的腰牌挪动半毫。
当炼气士宣布武功比试开始时,珞尘所有的自信心已消耗殆尽,只剩下残存的一点自尊心支撑她坚持下去。她怀疑自己为何要离开爹娘,到这个陌生而又奇怪的学堂,读这毫无关系的书。
修寒哥哥曾告诉她,她是宇宙八荒最特别的女孩子,来到这世上是为分享爱与和平,她虽不是很懂,但耳朵里听进去“特别”二字。
爹爹和娘亲也说,她本是天上的星辰,因向往人间烟火,掉落在尹家,所以给她取名“落辰”。她当然知道这是爹娘哄她宠她,但她也常常幻想,没准她还真就是那天选之子。
可是她这个天选之子,如今沦落为最末流,成为他人的笑柄。
“学生可在搏击,兵器之中选其一,同教员对战。”炼气士催促学生离开殿堂,进入操练场。
珞尘晃晃脑袋,拖着身子,不情愿地离去。路过陪送席,她望见冥主大人对她微笑,冥主抬手指了指他右臂,眨了下金色的眼睛。她一路都在琢磨,修寒哥哥是要暗示她什么。直至来到操练场地,方才醒悟过来。
他是要她选用凤翎鞭!
因为珞尘喜欢把鞭子缠在右臂上,觉得那样子威风凛凛。所以冥主是在提醒她,要用武器对战教员。
珞尘从袖里取出赤红如血的凤翎鞭,轻转手腕,甩动神鞭。鞭稍准星嗡嗡作响,触及之处,火星迸射。她捋起衣袖,裙摆别至腰间,上下活动筋骨。
与她对战的教员,是十二金仙之三,黄龙真人。
黄龙真人手持宝剑,笑眯眯来到她面前,“小姑娘,要不要先喝杯茶解渴?经过那么多轮测试,累了吧?贫道可以等你歇足再比试。或者你想吃点果子先?”
珞尘的神经正绷得紧紧,被他这么一套软拳,打得浑身酸软,完全乱了套路。
黄龙真人又热情邀请她观赏麒麟崖上成群结队飞过的仙鹤。“领头鹤是贫道爱宠,最是调皮捣蛋,偏爱偷吃贫道的黄金粟米。但它飞行速度冠于昆仑群鹤之首。”
珞尘被他吵得心烦,大小姐脾气上来,“老泥鳅,打不打?”
黄龙真人笑脸相迎,“打的打的,小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珞尘不答话,直接甩鞭,向对方抽去。红鞭似游龙嘶鸣,呼啸飞过。黄龙真人宝剑出鞘,迎头阻击。鞭来剑去,三招过后,鞭梢扫过真人衣角,呼啦啦燃起烈火。真人宝剑铿锵落地,慌忙拍打衣袍,企图扑灭火焰。
珞尘见火起,收鞭上前帮忙。炼气士和广成子闻讯赶到,见她二人手忙脚乱,拉扯撕拽。广成子抬手轻指,白光闪过,火苗熄灭。
黄龙真人喘着粗气,磕磕巴巴道:“不怪……小姑娘,是我大……大意。”
广成子喝令真人退下,炼气士记录在案,“学生尹珞尘,击败教员,胜。”
珞尘就这样迷迷糊糊拿了她学生生涯的首胜。可能也是唯一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