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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步步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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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枳烟让玄绮去绣坊重新购置了一些朴素淡雅的服装,好生打扮了一番,便练字看书打发闲暇的时光。

    玄绮不识几个字,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里有迷茫,也有几分羡慕。

    花枳烟见玄绮这个样子,就

    把自己的曾经很小时候学过的《百家姓》赠给她看,告诉她如果有不会的就问好了。

    玄绮拿着《百家姓》翻来翻去,感觉十分新鲜,对这书简直爱不释手。

    这时间一晃而过,夜幕悄悄降临。

    是夜,玄绮非常高兴地通知花枳烟:“二夫人,今日老爷谈成了一场大生意,要设家宴庆祝呢。”

    “嗯,甚好。既是家宴,我也该好好会会大夫人了。”

    花枳烟毛笔搁在砚台边上,移步到窗前,见窗外的景都是朱墙青瓦,奇花异草,来来往往的仆役,心想自己何时才能脱离这高楼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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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开席。

    花枳烟这才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清杨夫人的模样。

    杨夫人此时穿了艳丽夺目的大红坦领襦裙,裙上绣的都是象征荣华富贵的牡丹花纹样,似是五彩祥霞。她的妆容十分精致,所画眉尾微微上扬,眼角的眼影和唇彩都大胆地采用了朱红色……这身打扮并没有显得她妖艳或俗气,却将她性子的泼辣、张扬、跋扈展露得一展无余。

    而花枳烟的打扮却与杨夫人大为不同:她着一件素静皎白的碎花裾裙,衣袂飘飘似一阵朦胧烟雨,长裳拖地似一片悠悠浮云。直叫人忆起刘铉的《乌夜啼》中:“垂杨影里残,甚匆匆,只有榴花全不怨东风,暮雨急,晓霞湿,绿玲珑,比似茜裙初染一般同。”

    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美!

    “母亲,这有个漂亮姐姐。”杨夫人身旁的一个小孩子指着花枳烟笑嘻嘻地道。

    杨夫人看到花枳烟后,脸色十分难看,“不悦”二字写在她的脸上。

    “二夫人,刚刚喊你漂亮姐姐的孩子是大夫人和老爷的孩子。”玄绮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花枳烟躬身行了礼:“妾身见过老爷,大夫人,少爷。”

    “爱妾,坐到老夫身边来。”杨老爷向花枳烟招手。

    “是。”花枳烟微微颔首低眉,一步步走到杨老爷的身边,坐在了他的身旁。

    “爱妾何不穿老夫赐的服饰?”

    “妾身觉得衣服尺码不太对,故弃了那些衣服,老爷不会怪罪妾身吧?”

    “不会。爱妾现在这身打扮也美的很。”

    家仆们上来为他们摆盘递筷。为花枳烟上筷子的人的手一直在颤抖,花枳烟抬首疑惑地看了一眼,竟然发现此人是段虹。段虹见花枳烟这般看着自己,竟忽然慌了神,忙避开花枳烟的目光。

    花枳烟被段虹的“迷惑行为”搞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家都开始动筷用餐了,花枳烟却拿着筷子迟迟没有动手。

    “怎么,来自乡野的二夫人竟然如此娇贵,这般饭菜都不合胃口?”杨夫人带着轻蔑地口气道。

    花枳烟夹了一颗蜜枣到杨老爷的碗里,道:“妾身只是想先挑个菜给老爷吃。”

    “贱婢,你怎么可以用你的筷子给老爷夹菜?!”

    “妾身这筷子不曾用过,为老爷夹菜也并无大碍吧。”花枳烟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大夫人又何必这般嘲讽妾身?”

    “爱妾不必介怀,老夫愿食之。”杨老爷举筷欲食了那颗蜜枣。

    “老爷!别吃这个来苦了自己。您不是不喜欢吃素食吗?”杨夫人急切地开口。

    杨老爷夹蜜枣的手顿住了。

    花枳烟又立马夹了一块东坡肉到杨老爷的碗中,道:“原来老爷爱食肉,是妾身鲁莽了。”

    “无事,爱妾给的都喜欢。”

    杨老爷又要改食那块东坡肉,结果又被杨夫人制止了:“老爷,这东坡肉食不得!”

    “大夫人为何百般阻拦?莫非,这饭菜里有毒?”花枳烟假装一脸惊讶的样子。

    “这……”杨夫人忽然就哑巴了,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怎么会有毒?这些菜都是用银针验过毒的。”杨老爷不敢置信。

    花枳烟把手附在杨老爷的肩上:“要不现在让人上来验验吧。”话音刚落,花枳烟便瞥了一眼杨夫人,只见杨夫人面色苍白。

    “既然爱妾都这么说了,那便传人来验验吧。”

    很快就有人带着银针上来,一道道菜验了过去。结果发现除了杨老爷碗里的蜜枣和东坡肉有毒之外,其他都无毒。

    “难道是有人要害老夫?”杨老爷捋着胡子,神色凝重地道。

    “老爷位高财富、宅心仁厚,怎会有人要害老爷?倒是妾身命贱却得遇老爷之恩泽,招人妒恨才最可能遭人毒害呐!”花枳烟带着哭腔道。

    “岂有人敢害爱妾?”

    “刚刚老爷的菜都是妾身用筷子夹的,怕不是有人在妾身的筷子上做了手脚。”

    “花枳烟!少在这妖言惑众,有谁会稀罕你的贱命?怕是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杨夫人气得直呼花枳烟的全名。

    一旁安安静静吃饭的小少爷仿佛被这阵仗吓到了,眼神怯怯地看着四周。

    “夫人,你便少说几句罢。来人,验一下筷子。”杨老爷吩咐道。

    下人又拿着银针挨个把筷子验了个遍,唯独验花枳烟的那双筷子时,银针变黑了!

    杨夫人煽风点火道:“二夫人适才一直为老爷夹菜,莫不是想毒害老爷吧?”

    “大夫人何必将人想得如此恶毒?妾身初入府中,哪里懂老爷的喜好,又怎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试探老爷会不会食妾身给的有毒之物?妾身只想这辈子好好服侍老爷,害死老爷对妾身又有何好处?”

    花枳烟这“礼貌三联问”,杨夫人一个都回击不了,只能干瞪眼。

    “查!给老夫查!查出到底是哪些人负责筷子的分配与分发的,统统乱棍逐出!”杨老爷“拍案而起”。

    花枳烟想到段虹也在其中,心想那些负责筷子的人也是无辜,于是便劝解道:“老爷消消气,如今老爷和妾身都无事,又何必重罚?若不如只将他们逐出此地,永不再雇佣。这样既在情面过的去,也可彰显老爷的宽宏大量。”

    “爱妾真不觉自身委屈?”

    “不觉得。能成就老爷的英名,妾身倍感荣幸呢。”

    “好,那就按爱妾说的做。”

    这次参与摆盘递筷的一干人等都被迫离开了杨府,当然,段虹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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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过后,花枳烟和玄绮在一起回房的途中遇到了杨夫人。

    “杨夫人好。”花枳烟躬身一礼。

    “贱人!”杨夫人扬手就是要给花枳烟一巴掌。

    花枳烟一把抓住杨夫人的手腕,向后拗了过去。

    “啊!”杨夫人吃痛地叫了一声。

    小少爷拉着花枳烟的裙摆,道:“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能不能放了我母亲啊,她会很疼的。”

    花枳烟看到这样一个孩子,心立刻软了下来,即刻松了手。

    “谢谢漂亮姐姐。”小少爷给了花枳烟一个如蜜糖般甜甜的笑。

    “花枳烟,算你有本事,竟敢动手!”杨夫人红着眼眶道。

    “大夫人,刚刚宴上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若下次大夫人还这般设计害我,可不只是你手底下的人赶出杨府了。”

    杨夫人脸色更为难堪,咬了咬唇,拉着年幼的小少爷走了,后面的侍女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