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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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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车熟路走到那个病房,当初是他把她送来的。

    想到这儿,他的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他隐下心口的不适,推门而入。

    病房里,许梦还在病床上睡着。

    沈实在门口处小站了一会儿,待身上的冷气完全消散,他才轻轻抬脚往病床前走去。

    床上躺着的那张小脸儿越发消瘦。

    安安静静的就像一个破碎的娃娃。

    沈实的眼眶顿时红了红,手掌缓缓伸向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

    正当靠近时,病床上的人突然小声曳语着。

    “沈先生!”

    他的动作就那么留在了空中,看着许梦。

    他将耳朵凑近,才终于听清。

    “沈先生,别碰我。”

    “沈先生,你骗了我。”

    沈实闻言,眼泪就那么顺着眼角滴在了许梦的眼角。

    然后又顺着许梦的眼角流到了枕上。

    病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沈实慌乱地抬起头。

    “姑姑?”许梦刚开口说出的话还带着喑哑。

    没有听见应答声,她又开口问,“是姐姐回来了吗?”

    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可此刻只是直直看着天花板,目光涣散。

    沈实事先做好了准备,但亲眼看到许梦看不见,心头还是如闷雷一般,给他深深一击。

    病房里安静地诡异,一个不敢吭声,一个眼睛看不见。

    许梦是极其敏感的人。

    她知道病房里有人,但一直没人回答。

    她心里便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他才来看她。

    或者说他终于来了。

    “沈先生?”

    许梦的话刚问出口便被拥进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知道一定是他了。

    她拍打着他的背,眼角的泪不停地淌着。

    “你放开我!放开!”

    “梦梦,我好想你,让我抱抱好不好?就一会儿。”

    他几近恳求般小心翼翼抱着她。

    许梦像孩子似的靠在他的怀里,一双眼睛茫然无措,全身颤抖着。

    “梦梦,你瘦了。”

    许梦一直害怕着,排斥他的触碰。

    这让他的心里更加难受。

    “梦梦,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处理好那件事的。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我不该骗你的。我以为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许梦的眼眶红了又红,良久才说了一句话。

    “我最恨欺骗。”

    “我知道”沈实的怀抱紧了紧,“我都知道。以后再不会了。我再也不会骗你。”

    “沈先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沈实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梦梦,你到底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沈实,你没错。只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而已。”

    “可你爱我。”

    “我是爱你,但是爱,不一定要在一起。”

    “许梦!”沈实将许梦的身子扳过来朝向自己,他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恐惧。

    但此刻她整个人又显得那么冷静。

    “你是不是一定要分手?”

    “是!”

    “我不同意!”

    沈实说罢便朝门口走去,他时刻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在许梦面前爆发。

    但在临走之前,他还是又留下几句话,“梦梦,无论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分手。你永远都会是我的。”

    关门声传来,许梦才忍不住哭了出来。

    没听见病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许幻轻轻走近她,温柔的手抚着她的肩膀。

    许梦整个人一僵,“是我。”

    许幻来的比沈实稍晚一些,见到病房里场景,她便没有踏进。

    本以为二人会和解,不曾想,还是陷入了僵局。

    一个破门而出,另一个在病房里偷偷抹眼泪。

    明明相爱,却又是这般。

    许梦将头埋在许幻腹部,小声啜泣着。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梦梦,既然爱他,为什么要分开?”

    许梦从小就懂事,她即便被欺骗,但沈实毕竟为她好,这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许梦的做法。

    “姐姐,如今的我,配不上他。”许梦哽咽开口。

    “我现在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连画笔都拿不起了。”

    “梦梦,眼睛一定会治好的,嗯?”许幻安慰说。

    “姐姐如今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不肯原谅他?”

    “在医院撞见他们的时候,江漓第二天打电话给我。她告诉我,沈实每次都以出差的名义去看她,照顾她和他们的孩子。”

    “她还说,沈实曾经说过他希望自己能在35岁之前成家,也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

    “在他们分手不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很高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实,沈实答应会好好照顾他们。”

    “于是就有了我在医院撞见他们这一幕。”

    “姐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爱他?”许梦哽咽着把话说完。

    “可是梦梦,我看的出来,沈实他应该是爱你的。在昨晚,他还在微博上公布了你们的关系。所以,他不会介意你的眼睛的。”

    “他在微博上公布了我们的关系?”许梦不敢相信地问。

    “是,他把你称作他的爱人,他真的很爱你。”

    “可是…”

    “梦梦,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许幻不明白。

    “我这辈子都不会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许梦痛苦地说出口。

    “什么?”许幻不可思议地开口,双手撑着她的肩,“梦梦,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就在那晚,那晚他对我”

    “他做的很凶,全程我都是被迫承受,真的好痛,无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停下”

    “我如今都记得,那晚的他有多么可怕,我几乎哭了一整晚,于是第二天我便发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到晚上就开始看不见,他把饭端给我,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就装作绝食,再后来,我在房间想着什么的时候,就晕倒了”

    “再醒来时,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鼻子里问到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他们都说,瞎子的听觉很灵敏,所以我听见了姑姑和医生的对话”

    “医生说我身子伤得厉害,也没有及时治疗,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这辈子很可能都没有生育功能了。”

    “梦梦,医生说是可能,说明还有治愈的可能性。你不要总是自己吓自己,嗯?”许幻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背。

    “但愿吧。可即便那样,我也配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