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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去天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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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国天神带着烛九阴来到浮岛。

    说为神鸟族繁衍子嗣考虑,要给重明在三界神族中寻门亲事。

    重明装病,卧床不起数日,天帝亲自来劝:

    “唔。。。我知道你心不在此,可是,毕竟那是咱们的老师。。。敷衍一下也是要的。。。”

    重明叹口气,无奈应下。

    一番商议后,决定次日开始召见三界各族女仙。

    入夜后,重明栖在梧桐神木,心中烦闷不能入眠,便合袖漫步在小森林中。

    此时,持国天神带着烛九阴正在森林的角落里,兴致勃勃的挖着仙草灵芝,想着带回持国天界种在菜地里。

    两人很是专注,竟未发觉重明游荡在附近。

    说笑声将重明吸引过去,还未走到跟前,便听到“灭族”字眼,随即骤然停住脚步,闪身匿气躲在一棵树后。

    那边持国天神左顾右盼一番,转而对烛九阴压低声音道:

    “啧,不是跟你说了嘛,别乱说话。。。”

    “夜深了,谁会在这时候来这里嘛~”

    “不要疏忽大意,若叫他们知道,重明神鸟灭族是因为白泽坠落所致,那岂非要出乱子啊,我警告你啊,你可别不留神脱口而出。”

    闻言,树后的重明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见白泽忽而从一棵树后闪出身来。

    持国天神见状,一时之间分外无措,看着白泽顿口无言。

    白泽一改往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垂下眼皮,仿若想再次确认,然而开口又将话咽了回去,拧身往梧桐神木那边去了。

    重明见状,什么都没想,赶在白泽之前化影栖回了梧桐,将脸埋在树干中,沉默不语。

    白泽缓步而至,仰头望着高高的树干,看到重明垂落的衣角,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风过枝梢,重明静静趴在树上,羽睫处落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谁也看不到谁,白泽缓缓眨了眨眼,随即化为一道虚光没入满天星辰中。

    重明讷讷的,神识中的空白久久不散,骤然间心神一凝,纵身循着白泽的气息追了去。

    那是一片紫色的山海镜花。

    炫丽神奇的神山,没有白昼,神秘深紫的夜空上闪烁着万千淡紫色的星辰,蓝紫荧光的草木弥散无边无际的山脉,浓浓淡淡,深深浅浅。

    忽然,夜空哗的滑起了流星雨,万千璀璨紫芒拖着长长的光泽,飞速划下,照亮整个苍穹。

    这里便是天羽山。

    重明一直尾随白泽,来到一片密林的小湖边,草木之间吊了一个竹床,白泽纵身一跃,仰在那竹床之上。

    也不知在想什么,呆呆的望着天际,丝毫没发觉重明隐匿在了附近。

    此时,一颗长着腿的小蘑菇跌跌撞撞的从远处跑来,很是兴奋的喊道:

    “白泽大人~你回来了~此番回来还走吗?”

    闻声,白泽懒洋洋的应道:

    “。。。不走了。。。”

    见白泽兴致不高,小蘑菇不解道:

    “白泽大人怎么了?可是在天界过的不好?”

    “嗯。。。”

    白泽若有所思,随后低喃道:

    “没有。。。很好。。。”

    “白泽大人去了一趟天界,都变得不爱笑了,装深沉可不适合你,难道天界没有有趣的么?”

    小蘑菇晃了晃大脑袋,席地而坐,可惜只生着两条腿,若是有手,此刻定是双手抱胸的姿势。

    “有趣的。。。”

    闻言,白泽眼中不觉浮上一丝笑意,意慵心懒的浅笑道:

    “当然有啊。。。有人竟然养了五百只残缺的仙鹤。。。”

    “嗯?。。。这人可是神智不全。。。?”

    白泽听罢,噗嗤笑出声,摇摇头,复又极其缓慢的说道:

    “才不是,他啊。。。聪明的很,总是睡在树上。。。”

    “啊。。。鸟啊。。。”

    “是啊,确实是一只鸟,睡觉还神游呢,神游收拾打扫还抢仙鹤吃食,可是苦了我,陪他彻夜不眠。。。还喜欢吃石榴,可是呢,定要一颗一颗才吃,你知道吗。。。六百一十七颗石榴籽,我一颗一颗的喂到他天亮。。。还总是受伤,当真麻烦。。。羽类啊,就是脆弱。。。”

    重明躲在树后听着,竟不知自己出神的笑了。

    小蘑菇听罢,顿时嗓音尖锐的喊道:

    “哦~白泽大人,你喜欢它吧~一定是的~”

    白泽闻言愣住,转而淡淡的说:

    “小蘑菇。。。你知道。。。连笑都不能是什么滋味么。。。”

    小蘑菇和重明都没听懂,白泽复又低喃道:

    “我只是。。。只是想离开那里罢了。。。”

    “白泽大人在说什么?想离开哪里?天界吗?”

    白泽垂眸瞧着小蘑菇的大脑袋,苦笑道:

    “不是天界,不是五方神域。。。那个地方叫作冥古宙。。。”

    闻言,小蘑菇一番冥思苦想,忍不住好奇道:

    “冥古宙?从未听说过呢。。。那是白泽大人的神域吗?好玩吗?”

    听罢,白泽不由失笑,继而说道:

    “那个地方,腐蚀万物的酸雨一下就是几十万年。。。那可不是一个有趣的地方。。。”

    “那般恐怖。。。那白泽大人的族人还在冥古宙吗。。。怎的不见他们随你一起来五方呢?”

    提到族人,白泽不禁有些怔愣,随即讷讷的说:

    “冥古宙之主便是我的父亲。。。如女娲之于五方,父亲便是创始元灵留在冥古宙的创世之神。。。”

    小蘑菇听了,很是诧异,白泽见它木讷的模样,复又笑道:

    “其实。。。我也是有许多的兄弟姐妹,然而冥古宙是个灵气极为匮乏的炼狱,我们生来便要互相残杀,只有最强的那些可以活下来。。。数万年来,不断有兄弟姐妹化灵,然后便是永无止境的残杀。。。为了抢夺活下去的资格,心中便只有杀戮。。。”

    白泽缓缓眨了眨眼,垂着眸光,紧接着又说道:

    “不过。。。我终于逃离了那里,一个人飞在混沌中那么久,总是会累的,只是不小心坠落在了这里。。。我只是不小心。。。独来独往这么久,倒是好想有人可以陪伴。。。”

    小蘑菇晃了晃大脑袋,不知为何,觉得它的白泽大人有一点可怜,随即摇摇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双腿一盘,问道:

    “白泽大人,总归是来到了五方,就不要再想那个地方了。。。嗯。。。你是否很想让那只鸟陪你。。。”

    白泽淡淡笑道:

    “想啊,怎么不想。。。他神游之时,会抚着放肆的送的琴说喜欢,会细心擦拭放肆的小时候的玩具,会记得去采斩苍喜欢喝的茶。。。甚至会记得叮嘱仙鹤不要乱吃。。。很是叫人羡慕呢。。。从没有人这般温柔的对待我,也从没有人梦中记得我的喜好,哪怕是记住我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字都好。。。”

    重明躲在树后,感觉再也听不下去了,心中难以言说的杂陈,大步走了出来,对白泽急道:

    “为何不告而别!天界神君岂是你想作便作,想不作便不作的,若人人都如你这般,那我天界威严何在!”

    看到重明,白泽眼中浮上一丝惊喜,后又迅速泯灭,尔后几丝尴尬道:

    “你。。。你何时来的。。。听到什么了。。。”

    重明不假思索道:

    “刚到,只听到你说什么一句话,一个字。。。”

    听罢,白泽仿若心石落地,轻轻舒出一口气来,重明又上前几步,攥住白泽手腕,沉声道:

    “随我回去!”

    白泽随手一挣,闷闷的说道:

    “我不会再回去了。。。你。。。你可知神鸟。。。”

    话音未落,重明忙不迭打断,话题一转轻声斥道:

    “我不知!都不重要,你这般不成体统,随我回去受罚!”

    白泽见被重明打断,便将神鸟灭族的事咽了回去,继而侧过身去,淡淡说道:

    “你赶紧走吧,我会传音同斩苍交代的。。。这天羽山多的是妖兽恶灵,不要在此多作停留了。。。像你这种神鸟,正是它们惦记着的。。。”

    一旁的小蘑菇听罢,迫不及待的问道:

    “啊呀~你就是那只鸟~白泽大人说想叫你陪着他~”

    话音落下,两人沉默良久,白泽在那边磨牙切切,恨不得当下便将小蘑菇煮了作汤。

    重明率先打破沉默,竟纵身一跃,挤上了竹床,白泽心头一紧,僵在那里支支吾吾的问道:

    “你。。。你作什么啊。。。”

    重明云淡风轻道:

    “如你所愿啊,直到你想通了随我回天界。”

    闻言,白泽眉心微皱,淡淡说道:

    “我绝不会再回去。。。你想怎么作,随便你。”

    说着,往竹床边缘靠了靠,有些倔强的闭上眼睛,不再作声。

    “好。”

    重明轻声吐出个字来,随即也闭上双眼,正身静卧在竹床上。

    小蘑菇有些不知所措,也很是不理解,不由得心道:

    “白泽大人。。。究竟想不想叫这只鸟陪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