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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完了肥皂剧,楚楠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自己那台未老先衰,快速步入老年痴呆期的二手电脑。
按下电源键,等了足足五分钟后,屏幕亮起。
QQ设置了自动登录,蓝色的聊天框自动从屏幕上端滑下,象征着路明非的头像正在不停闪烁,那是一只可爱的猫耳萝莉。
切,恶心的死宅萝莉控。
楚楠小嘴一撇,无声冷笑。
“楚哥楚哥!”
“咋?”
楚楠慢悠悠地点开千千静听,戴上在某个地摊上买的廉价低音炮耳机,听着周杰伦的新专辑《七里香》,摇头晃脑,哼哼唧唧。
安坐,后仰,带着头戴式耳机的小脑袋晃晃悠悠的,漆黑亮丽的双马尾也欢快地跟着节拍摇摇摆摆。
从她这里往窗外望去,洒满整座城市的夕阳最后的余晖是那么迷人,披着绿色网布的高楼大厦正在搭建,浓浓的雾霾尚未遮蔽这个时代的天幕,天际处晚霞燃烧得红红火火,隐隐约约的群星在苍穹之上闪烁。
虽然是傍晚六点多,但是依然能看见夕阳,在这个仲夏之末,秋意已经初露峥嵘,小区楼下的树叶也逐渐褪去翠绿。
晚高峰结束的很快,这个城市的一角已经不再拥堵了,但一天比一天多的汽车迟早会把所有的街道都占满,到那个时候,污染产生的灰色雾霭将会持续笼罩这个国家的冬天。
世界即将变得拥挤不堪,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近,心与心之间却越来越遥远。
“楚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啥?”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点开自己创建的论坛的主页,快速地浏览着论坛成员们近期分享的情报,这是她在这个无用信息尚未大爆炸、防火长城尚未建立的时代,得到外界信息最快速,也是最全面的方式。
“就是……”
“嗯?”
楚楠稍加思索,确认了脑海中的计划雏形,缓缓敲打着键盘,发布了她建立这个论坛网站以来最重要的一条公告:
——“本论坛从现在开始,正式更名为【SCP基金会】(SpecialContainmentProceduresFoundation)”
——“人类到如今已经繁衍了近百万年,只有最近的4000年是有意义的。
所以,我们在将近25000年中在干嘛?我们躲在山洞中,围坐在小小的篝火边,畏惧那些我们不懂得的事物——那些关于太阳如何升起的解释,那些人头鸟身的怪物,那些有生命的石头。所以我们称他们为“神”和“恶魔”,并向他们祈求宽恕和祈祷拯救。
之后,他们的数量在减少,我们的数量在增加。当我们恐惧的事物越来越少,我们开始更理智地看待这个世界。然而,不能解释的事物并没有消失,好像宇宙故意要表现出荒谬与不可思议一样。
人类不能再生活在恐惧中。没有东西能保护我们,我们必须保护我们自己。
当其他人在阳光下生活时,我们必须在阴影中和它们战斗,并防止它们暴露在大众眼中,这样其他人才能生活在一个理智的,普通的世界中。”
——“我们控制,我们收容,我们保护。”
——TheAdministrator
楚楠把这段字上下看了好几遍,虽然是前世从百度百科上看到的,但现在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直到确认无误后才发送给她的论坛管理员。
寥寥几百字,被论坛的管理部长“ENXI”和她的下属们翻译成各国文字,以不同的语言形式呈现在以这种语言为母语的成员眼前。
可以想象这条信息正通过光纤以惊人的速度流向世界各地,无数只会窥屏的幕后大佬正在各自的电脑前打开这个帖子,发出控制不住的惊叫声。
这个如同幕后黑手般,静悄悄推动着世界潮流的神秘组织,隐匿在世界暗处的恐怖帝国,因为那位高贵、可怕、神秘莫测的皇帝发布的宣言逐渐改变着自己的形态。
没错,就是我!楚楠控制不住地自恋了一会儿。
楚楠摸着下巴,看着炸锅的论坛里那些未来或者当下大佬们叽叽喳喳的讨论,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论坛本来人就不多,能在一天内得到一百左右回帖的帖子就已经算是超级热帖了,但再怎么样火爆的帖子也比不上这个论坛的创建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坛主给人的吸引力大,她才刚发布的置顶帖不出几分钟就有了一百多的回帖数,看来他们对这个论坛还是蛮重视的。
不愧是我,能让那些大佬变成像普通群友一样只会水帖,发沙雕表情包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我一个了吧!
没有辜负穿越者前辈们的期望啊!哼哼哈哈哈哈——楚楠内心的小人在狂笑!她在狂笑!
屏幕右下角,来自路明非的弹窗又在闪烁了。
“楚哥,我好像……”路明非打了一串省略号来表示自己内心的纠结。
“……喂?”
消息发出,等了十秒钟,路明非这次居然异常地没有秒回,这和他平时与自己聊天时的行为很不一样啊!
这小伙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咋一直扭扭捏捏的?
小小的身子缩在电脑椅上,弯着腰伸出双手够着桌子,手指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她正更改着网页代码,把“收容物”等其它新型模块插入网站内部,向成员公开发布对“收容物”的基本的编号规则,她现在很忙的,才没空去理路明非。
楚楠尽可能详尽地吩咐直属于她的论坛管理员们几句话,把她准备好的关于成员等级的序列发给管理员。
以后论坛之中的成员将会按照不同等级被分为c级、b级,论坛里的成员清一色是c级,少数高级管理员将会是b级,a级成员的身份将会保密,至于d级,就是所谓的炮灰了,会挑选死刑犯之类的人来担任。
各种组织都会有黑暗的一面,像她这种邪恶的黑暗大帝就更别说了。不过嘛……尽管d级成员清一色是将被处死的死刑犯,但如果他们在收容行动中表现出色,那么个别罪行较轻者也有得到缓刑或者减刑的机会的。
有了希望才有努力的动力——听起来像是什么名言警句的样子。
让管理员们监督并汇报成员们对论坛改换成基金会形式的反应,她再次上上下下重新浏览了一遍所有新发布的帖子。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关掉论坛网页。
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今夜是一个晴朗的星夜,星光倾斜在深蓝的夜空,和沉静的月亮一同点亮了仲夏的夜晚。穿梭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的光芒,跨越亿万年的悠久时间,最终落入了注视着星空之人的漆黑眼眸中。
“放心吧,不过发生了什么,我总是能保住你的。”女孩轻轻呢喃,眼眸里仿佛蓄满了闪烁着的星光。
双腿盘起,小手抓住办公桌,轻轻一推,椅子就慢悠悠地转了起来。
空调吹出的冷风带着一股特有的味道,让人忘却了夏夜的闷热,楚楠惬意地躺倒在电脑椅上,看着不断旋转的天花板,慢慢梳理着思路,回忆着今天路鸣泽对她说的话语。
虽然她是这个论坛的创始人,但事实上,因为这个论坛过于松散的结构、网络的复杂性,她对这些包括未来新秀和当下大佬们的论坛并没有多大约束力,即使她知道未来这个世界的大致走向,但关于细节方面——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保持利益最大化——只能依靠自己摸索。
如果没有足够吸引大佬们的东西,那么这个现在看起来非常高大上的论坛很快就会被他们抛弃掉,论坛网站虽然是她一手建立,但是她真正需要的,其实是这些成员们聚集在一起的力量。
在最开始,楚楠准备的噱头就有两个,一是关于隐藏在世界深处的龙族的秘密,二是她对未来的预知。
龙族有着难以磨灭的存在痕迹,世界上很多谜团背后都有龙类的身影,她所做的只不过是把那些谜团搜寻并展现出来,宣告:“这个世界上也许会有另一个可怕的物种存在”,给论坛披上一层名为神秘的外衣,借此向成员们暗示论坛背景的深不可测。
scp基金会的宗旨是保护收容未知的事物,和她最开始选择的噱头,龙族,有非常相似的地方,所以她才能放心地把论坛改造成基金会。
同时,这也是她原来设下的后手,如果在某一天,奥丁在某个意料之外的时间地点出现了,她就可以借机曝光奥丁的存在,然后再在暗中推波助澜,让它面对整个现代社会掌权者们的猎杀,这样它就没有机会去找楚天骄的麻烦了。
什么?关于龙族的存在应该保密?
蛐蛐保密协议怎么可以和她爸爸的性命相比……
若是真的要面对一个全盛时期的龙王级存在,对秘党的混血种们来说,他们肯定不会把目光放在她一个小小的初中生身上。保密协议虽然并不比杀死龙王更重要,但也是非常需要遵守的一条规则,楚楠觉得他们应该会尽义务帮她善后的,大概不会来追究她的麻烦的……吧?
反正秘党都已经义务善后了那么多次,多她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一天,奥丁真的杀死了楚天骄,而她还活着,就像原著里的楚子航那样……她肯定会对奥丁展开一场疯狂的、不死不休的复仇。
但与其等失去后再感到后悔莫及,不如先手一步,寻找规避奥丁和它的尼伯龙根的方法,所以她才找上路明非,以及小魔鬼路鸣泽。
在今天早上,路鸣泽告知她——楚天骄不会再接受会引起奥丁注意的任务了——虽然这只不过是路鸣泽和她之间口头上的协定,但毫无疑问,有了本世界最大bug的路鸣泽帮助,楚天骄在两年后的那个必死的结局会被改变,说不定爸爸他真的就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地活下去,一直到寿命耗尽,安详离去。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世界抑制力之类的东西啊……”楚楠喃喃自语,双手抱着脑袋盯着天花板。
“而且,‘帮哥哥找一个真心喜欢他的女孩子’……这也未免……”
只是帮路明非找个女朋友,这个条件也未免太宽厚了,楚楠眯起眼睛。
有点不安和疑虑,但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时的她只好答应路鸣泽。
也许修改楚天骄的任务对路鸣泽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或者是因为奥丁与路鸣泽很熟,他们是多年不见的好基友,所以对她提出的条件才会变得那么简单?
又或者……其实是路鸣泽对她有所企图?是因为怀疑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吗?
收集到的路鸣泽的情报还是太少,在不是非常了解路鸣泽的情况下,她并没有找到特别好的解释。
至于论坛噱头之二——预知未来。其实就是先一步说出部分未来会发生的事,提前做好准备,抢先占取最丰厚的利益热点,给人一种“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坛主的黑幕之下”的感觉。
比如08年会是***就任总统,即将到来的06年会发生的经济危机,过去的02年已经发生的世界性禽流感“非典”。
想要步步走在众人前头,即使有了超越这个时代的目光,但光靠她一个人依然是不够的,所以她也招收了值得她给予部分信任的成员,让他们成为论坛管理员,其中最出色的一位管理员就是,“ENXI”。
楚楠确实知道“ENXI”这个代号背后的人是谁。
ENXI,中文名“苏恩曦”,路鸣泽手下奶妈三人组里的薯片妞,专门负责替三人组里的其他两人收拾烂摊子,在商业界中是个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女强人,但在现实中却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只能看言情小说YY的纯情女孩。
让苏恩曦成为管理员也是她一开始找到的一个接近路鸣泽的方式,虽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但苏恩曦的才能还是值得肯定的。
而且,既然答应了把论坛的管理权分一半给路鸣泽,那么把ENXI的权限提升到最高权限,意义也是一样的。
再次打开QQ的聊天框,楚楠看到路明非的头像正在默默闪烁。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生。”
路明非犹豫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不过这个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的了,忙于正事的楚哥不出意外地又鸽了路明非半天。
“哦?”
楚楠淡定地回复着路明非,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子好强好厉害”,对小男孩的青涩恋情根本毫无兴趣……
不不,等等!
楚楠目光一凝,虎躯一震。
路明非居然说他有喜欢的女生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表白……”路明非很及时的回复了,还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这个问题……就算你问我……我也……”楚楠小脸一垮,她可是从前世一直单身到现在啊!
“……果然,即使是大哥你……”
楚楠睁大眼睛,她似乎看见了路明非的蠢脸摆出了“啊咧?原来大哥是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老光棍啊。真是可怜呢~”的怜悯表情。
“我也绝对能帮你追上对方的!!我、我可是有一百个老婆的男人!!”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认真起来了,楚楠不知不觉鼓起了脸。
我我我我靠!要是连小弟的感情问题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那她作为一个大哥还有什么意义?
只不过……她前世今生加起来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却不曾有过女朋友……
……总之,绝、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根本没有恋爱经验这件事!
“表白有什么难的?直接冲上去,面对面告诉她,‘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不就行了?成功与否全看对方对你的好感度,如果正好她也喜欢你的话,那就厉害了,一段美妙的恋情就开始了。”楚楠打字道。
“那要是……她不喜欢我呢?”路明非回复。
台灯白色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女孩白皙的肌肤显得更加晶莹剔透,清冷的月光照入这件粉色的房间,女孩娇小的身体窝在宽大的电脑椅里,仿佛在襁褓里初生的月下精灵。
然而此时,那宛如瓷器般精致的小脸上却挂满了逞强的笑容。
……我哪里晓得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我又没有向女孩子告白过!我又没有过女朋友!我我我我都光棍三十多年了!更何况…我现在…
连处男都不是了……
“哼…哼哼……”女孩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哼声,视线在旁边的书架上飘忽不定,希望能找到一本能派上用场言情小说,但最后又绝望地移到了电脑屏幕上。
“喜欢一个人,然后告白,两人相结合,所有人都说这是非常美妙的事情,但这却是大大的错误,恋人之间也存在着明确的权力关系,剥削与被剥削,付出与被付出,赢家与输家,如果你想高贵地活着,那么绝对不能成为输家,恋爱即战争!先喜欢上别人的一方,即是输家。”楚楠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试着默写下她曾经看过的一部恋爱番的旁白。
“恋爱……即战争?”路明非一脸懵逼。
“没错!我刚刚想起来,路仔今天是刚开学吧?”楚楠假装自己是个久经人事的大叔,“是到了一个新学校吗?”
“嗯,是的。”
“你和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很熟悉吗?”
“……不是很熟,今天才见面。”
“果然是这样啊。两个人只是第一天刚见面的话,那我并不推荐你马上去向她表白。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你会成为恋爱这场战争中的输家,还因为这会给人家一种唐突的感觉。明白吗?”
“哦……喔!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大哥!”
楚楠暗自点头,在心中为自己的完美演技点赞,“那么,对方是什么类型的女生呢?是喜欢看书的那种,还是比较外向、很有钱的那种?”
“这个……”路明非犹豫了一会儿,“她应该是比较喜欢看书吧?”
看来我猜的没错,果然是陈雯雯。楚楠露出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