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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儿做了个极深的梦,轮转几回还是停留在与斐辰朔相夫教子,她惊醒过来,眨了眨眼,将额头的薄汗抚去。
她看向不远处的长椅,发现早已没了斐辰朔的身影,又看了看窗外照入阳光,心想时辰不早,便急匆匆的向外喊了声:“来人。”
云儿闻声,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蹲在床榻旁问道:“小姐,可是需要什么?”
苏娇儿摇了摇头:“现下是什么时辰?”
“巳时。”云儿回道。
她连忙翻身下床,寻找床旁的鞋子,发现鞋子不见了,她蹙了蹙眉:“我的鞋子呢?”
云儿起身也寻了寻,发现未见鞋子踪影,挠了挠头:“今早世子爷便吩咐了奴婢,让奴婢晚些叫您起床,些许是世子爷他带走了……?”
“唉……”苏娇儿叹了口气,只觉瞌睡醒了大半,“你去找双鞋来,顺便梳妆吧,若是误了奉茶时辰,可不好。”
“是。”云儿领了命,便起身准备物什去了。
云儿抬了东西进屋之时,身后跟了一个婆子与四个丫鬟。
苏娇儿问了问,那嬷嬷只说她是武大娘子派来的,她便应了下来,让她们替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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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穿明艳红装,发因嫁了人而高挽,在众人的簇拥下往正厅走去。
当她踏入正厅时,便看到了武毓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妇人,她身穿绿衣,一副正宫做派的模样,苏娇儿瞧见她面容俏丽,比起武毓倒多了分年轻,便知这人是小岳氏。
小岳氏仔细端详了她一番,发现她面容绝色,眉宇之间多为高傲之色,难免不是滋味。
苏娇儿莞尔一笑,缓缓跪下,将茶奉上,武毓郡主面露慈爱接过饮下,当她奉到小岳氏时,清楚得将小岳氏面露不屑的模样记到了心里。
若是寻常人家,她身为嫡系大娘子,是不用奉茶于小岳氏,但这小岳氏定是得到永安侯的同意,才能与武毓郡主并肩,等着她的奉茶。
侯府大院与她在周府小院、生意上的周旋不同,这小岳氏瞧着她出身商贾,又无世家靠山,定是得意几分,她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忍了下来。
“快坐。”武毓见她奉完了茶,便笑着说道。
苏娇儿点点头,刚要坐下。
却听到小岳氏阴阳怪气的说道:“自古新妇进门便没有当着婆婆面入座的道理,想来儿媳是商贾出身,身为一个女子却总抛头露面的,自然是不懂这些道理的?”
苏娇儿要坐下的身姿一顿,她笑了笑,站起身,端雅地行了个赔罪礼:“是儿媳唐突了。”
武毓面露不悦,却又忍了下来,心里不知白了多少眼。
小岳氏笑了笑,对着武毓说道:“姐姐一向心软,又是习武之人,对这礼仪之事倒不放心上,妹妹出身寒门,又想到老爷的心,才不得已说出此话,望姐姐不要怪罪。”
武毓冷笑一声。
苏娇儿听了此言,心想这小岳氏真是厉害,的确是个不好惹的货色。
一语得罪两人的本事简直使得淋漓尽致。
“儿媳往常只与生意人来往,是失了些礼数,儿媳备了两份薄礼,望婆婆不要嫌弃。”苏娇儿勾了勾手,示意云儿将礼奉上。
云儿将礼盒抬了上来,武毓接过,打开一看,是京都盛行的精致荷包。
她笑了笑:“我很喜欢。”
两人面面相觑,苏娇儿莞尔点了点头。
待小岳氏将礼盒打开,发现自己只是一个翠玉的镯子,虽雕刻精美,她也是撇了撇嘴,将镯子放回,一副瞧不起的模样,她挑了挑眉说道:“今日虽是娇儿嫁入侯门的第一日,但妾身也有一事想要禀告。”
“姨娘不妨直说。”苏娇儿笑了笑,心里自是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小岳氏微微颔首,一副高姿态的模样:“来人,将人带上来。”
话落,她身旁的嬷嬷便将一位女子带了上来,苏娇儿凝视一番,发现那人便是花满楼的娉婷,娉婷往日俏丽的面容现下苍白无光,目光涣散,她入了厅便跪了下去。
小岳氏缓缓道来:“这娉婷姑娘向来是侍奉朔儿多年,如今怀了骨肉,妾身听闻此事,便自作主张为她赎了身,总不能让侯府骨肉流落在外吧?”
众人咋舌,武毓也露出了难堪之色,倒是苏娇儿听了此话,只是扬了扬眉。
待纷论之声淡去,众人便将眼神移到了苏娇儿的身上。
她扯了扯嘴角,只觉太阳穴微疼:“那姨娘的意思是?”
“看在她怀了朔儿的骨肉,不如就将她纳为侍妾如何?”小岳氏大言不惭。
武毓攥紧衣袖,咬牙切齿道:“不可!一花街柳巷的歌伎若是入了府,将永安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可……”小岳氏面露疼惜之色,站起身将娉婷扶了起来,“她怀得可是朔儿的骨肉啊?姐姐也是知道,自朔儿与林家小姐成婚,可没有骨肉啊!这可是朔儿的第一个骨肉,待娉婷姑娘生下孩子,交于大娘子抚养也未尝不可啊?”
破事!简直一堆破事!
苏娇儿心中无奈。
武毓听闻此言,生平也未读多少书,自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话落之时,那娉婷又跪了下来,而这次下跪,生生跪在了苏娇儿的脚边,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声音凄厉的道:“求大娘子给奴一条生路!”
苏娇儿心中平淡,面上的笑意未减,倒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将袖子抽回淡道:“儿媳掌管春和楼已久,知晓歌伎侍奉客人时,可是要饮下避子汤的,腹中的孩儿又是怎的来?”
众人哗然,小岳氏哑然,那娉婷便转身对着武毓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奴有罪!奴心许世子已久,早在三月前便没有饮避子汤,自作主张……怀了世子爷的孩子,求求侯夫人给条生路啊!”
如此丑恶之事,将武毓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