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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为燕遥置了五辆马车,两辆载人,三辆载物,例如箱笼被褥和粮蔬之类,此外派了四个婢女给她。
婢女们的神情像要是去赴死般哀凄,想是知道了燕遥‘瘟星’的身份,也知道她回来不过半个来月,院子里十个婢女都病的半死不活。
她们这一去是要一直陪着燕遥的,直到……死!
临行前,周氏答应了会照顾她们的家人,并将她们的卖身契送给了燕遥。
燕遥本想将她们遣回去,东西也都退回去,不过转念一想便又收下了,她想周氏是不打算再将她接回来的,多些金银傍身也还不错,至于这几个婢女到时是福是祸,就看她们自己的表现了。
燕遥什么也没说便拉着雀儿上了马车。
车夫片刻不停便驾车而去,一路驶出昆京,傍晚时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庄园前,快手快脚将东西卸在院中,一个个飞也似的驾车逃了。
“……”
燕遥立在凌乱的院中无语望落日,她现在是鬼么?一个个比见了鬼还可怕。
“行了,赶紧收拾东西,今晚收拾出住处便可,明日再好好收拾,谁会做饭赶紧去。”
燕遥漫不经心吩咐了几句,搬起一床被子进了正屋,片刻后又搬了出来,找出块布巾,从院中井里打了水进屋收拾去了。
院子不大,只有一进,三正两厢。
燕遥与雀儿收拾好了一间正房,铺好被褥,做饭的婢女已经做好了两荤两素一汤,端入屋中时怯怯道:“小姐,车上东西不够周全,晚膳只能将就些了,明日奴婢便去山下多买些吃食回来,您看可行?”
燕遥看了眼桌上的菜,点了点头道:“还行,就是量少了些,怕是不够吃。”
婢女惊讶的抬起眼,四菜一汤不够她家小姐吃?
“算了,将就吃些罢,叫她们过来吃饭。”
燕遥一句话婢女又惊了,她是让她们一同过来吃饭?
这样不行吧?
且不说她是小姐她们是奴婢,就她那个近者非死即伤的合格,也会让人敬而远之的啊。
“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们可不敢与小姐同桌同时,奴婢煮了面条,在厨下吃了便可。”
小婢女慌忙婉拒,也不知是惊的还是怕的,小脸上煞白一片。
雀儿正替燕遥盛汤,瞟了小婢女一眼不高兴的说道:“小姐叫你们来你们就来,做什么一脸要你们吃毒药的模样?”
她们见过自己收拾屋子的小姐?
一个个没见识的货!
雀儿撇了撇嘴,见到小婢女还在犹豫,不由瞪眼喝道:“快叫她们过来吃饭,还等小姐亲自去请么!”
“是,奴婢这便去。”
小婢女跌跌撞撞的走了,燕遥看了雀儿一眼,‘扑哧’一笑,“你这小丫头愈发凶悍了。”
“我一见她们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最烦这种听风就是雨的人。”
雀儿满眼鄙夷,撇了眼屋中老旧的陈设,在摇摇晃晃的桌腿上踢了一脚,叹息道:“这明明就是弃了的庄子,院子里的草长的比人还高,院墙一踹就倒,这床榻桌椅说不定哪天就塌了,门窗关不严实,纱纸都破了,地面坑洼,下雨时说不定还会漏雨……”
她是看这屋院处处不顺眼,对这地界也不顺眼,真不知道候府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的,这附近没有人烟,周围林深树茂的,也不知会不会有野兽!
“暂且住上几日罢,说不定……”
燕遥话只说一半,雀儿一头雾水间,婢女们一个个低眉顺眼的进了屋,一人端了碗面,怯生生给燕遥行了礼,便站在歪歪扭扭的方桌边吃了起来,因为屋中只有两张椅子。
婢女们的筷子都不碰桌上的盘子,燕遥边吃边道:“雀儿,给她们一人分些菜让她们各自吃去罢。”
她们别扭,她看着也别扭,还不如各自图个清净。
吃饱喝足,草草洗漱一番,燕遥便与雀儿睡下了,她不用婢女们伺候,也不愿管她们,她总觉得与这些人的缘分不会长,便连名字都懒得问。
她们必也是在候府不受待见的低等丫头,跟着她这个‘瘟星’离府,只怕吓也吓丢了半条命。
第一晚的子夜时分,婢女们另外半条命也险些便被吓丢了。
婢女们因为忐忑恐惧挤在一间屋子里,半夜时迷迷糊糊刚睡着,便被一阵又一阵的狼嚎惊醒。
门窗太破,几乎一碰就倒,院墙也塌了几块,根本就挡不住狼。
于是婢女们便挤成一团,瑟瑟发抖,抱头痛哭。
这一来她们便更加相信燕遥是‘瘟星’了,这才刚落脚就引来了狼,听声音还四面八方都是,不是‘瘟星’是什么?
这回她们不会慢慢的被克死了,是一下子便会死了。
她们怕的时候,燕遥与雀儿也醒了。
两人也怕,不过都没动,只是屏息听着那愈来愈近的狼嚎声。
燕遥心里轻轻一叹,看来有人真的不想放过她呢。
“雀儿,你说那是人还是狼?”
燕遥轻喃了一声,觉得不管是人是狼,今夜只怕是凶多吉少的。
“小姐别怕,雀儿保护你。”
一只微凉的小手在被中抓住了她的手,也不知颤抖着的是谁的手。
燕遥反手抓住了雀儿的手,用力握了握,淡淡道:“雀儿等下有机会你便跑罢,我可能护不住你。”
“小姐你别怕,雀儿护得住你。”
雀儿话说的颇有底气,燕遥只当她在安慰自己,苦笑一声作罢。
这时,外面的狼嚎声突然齐齐一停,害得燕遥心脏也停了一瞬,她捏紧了手边的小褡裢,那里面装着从藏九身上搜罗来的各种药粉药丸,藏九身上的东西都邪的很,她一时心痒便拿了。
如今有破屋作倚杖,加上药粉和她的身手,不知能不能抵得过,如果过了,天亮后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心中一念闪过时,外面突然起了风,将破旧的门窗吹打的‘砰砰’作响,隐隐还有压抑的哭声被风送了过来,在黑暗之中,凭浅添许多压抑。
燕遥眉头紧皱,轻轻扯了扯雀儿,两人悄然而起,桌柜子堆到了门边,一人抓着条卸下来的椅腿站到了窗前。
她打开一个纸包,将不知名的药粉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