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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孙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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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锦阁虽然偏僻,但却有一个好处,离王府后花园很近。抄小路的话,十来分钟就能走到。在得到可以自由走动的许可后,郦臻几乎每天都会和阿彩去逛上一逛。开始总会叫上阿冰,但后来郦臻发现阿冰主要的职能就是监视自己,所以,她跟不跟着郦臻都不是很在意。阿冰呢,因为收了郦臻很多好处,又见她这一个多月以来,并没有出格的举动,所以监视起来也不那么尽心尽力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凄厉的惨呼遥遥响起。

    郦臻心里猛地一惊:这一个多月过得太平静了,无风无浪的,从来没想过会遇到意外,新闻工作者的那点敏锐都快退化了。这突如其来的呼救,让她体内的八卦因子重新熊熊燃起。她立刻撩起裙子朝呼救的方向跑过去。阿彩呆了两秒,也立刻追上去。

    碧湖旁,一群宫人围在岸边,一个穿藕色衣衫的男子托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浮出水面,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都拉到岸上。

    “靖王殿下,您没事吧?”有宫人上前搀扶藕衫男子。

    “我没事,快看看太孙!”藕衫男子挥开宫人,急忙探手在小男孩的鼻端和颈侧。一试之下,藕衫男子本来就白的面色更是毫无血色,他颤颤巍巍地退了两步。

    一个宫人壮着胆子把手伸到太孙鼻下,惊慌失措地哭出来:“太孙殿下!太孙殿下薨了!”

    一群人惊慌失措地哭起来。藕衫男子颓然坐倒在地,眉头紧锁。

    郦臻急急忙忙跑过来,便看到这一幕。

    “让开让开,让我看看!”众人一片慌乱,一时之间也没人拦她。她扎进人堆,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男孩浑身湿漉漉,赶忙试了下他的呼吸和心跳,当机立断要做心肺复苏术。她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遍大学时做志愿者时学习的急救内容:她一手放在太孙前额,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鼻孔,另一手握住他的颏部使头尽量后仰,开始然后深吸一口气,向太孙口内吹气。然后开始心外按压……。

    片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藕衫男子愤怒地冲过来拉住郦臻,怒斥道:“你做什么?!”

    “不想耽误救人的话就赶紧放开!”郦臻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救人?”这奇怪的动作是在救人?可是太孙不是已经都……难道还能起死回生?藕衫男子有点凌乱,手上的劲力不由自主地松了许多。

    “放开!”郦臻用力甩开男子,继续对小男孩进行心肺复苏术。

    众人被这见所未见的场景惊呆了,也不知道郦臻的身份,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齐齐望向藕衫男子,等他示下。

    “让她,试试吧……”靖王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挥了挥手,心中却有几分期待,期待奇迹出现。

    ……

    郦臻忙活了好一会儿,小男孩忽然嘴一张,吐出几口水来,幽幽醒转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郦臻那副不敢恭维的面容(嗯,伪装假面了),还有刚才,刚才她居然亲了自己!这个丑女人竟敢轻薄本太孙!

    众人一见太孙醒来,都既惊且喜!

    藕衫男子也没想到一时间竟然峰回路转,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居然真的让太孙“起死回生”了!

    “没事了。”郦臻很是欣慰,没想到当年无意中学习的急救知识居然派上了用场,在古代救下了一条人命。看到那个萌萌哒的小男孩,郦臻忍不住摸了下他的头:“下次一定要小心哦!”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站住!”小男孩喊道“你叫什么名字?”声音虽然有点虚弱,可却隐隐含着几分威严。

    郦臻看着小正太超萌的面容,心中玩心忽起:“我叫美羊羊。”说完转身和寻来的阿彩一起离开。

    众人见太孙已经脱险,两人又穿着睿王府的服饰,所以并没有阻拦。

    藕衫男子看到险些阴阳相隔的太孙,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快带太孙去换一下衣服,再请太医过来瞧瞧,若无大碍,就送太孙回东宫。”

    “靖王殿下,您的衣服也湿透了,一并换了吧。”宫人好心提醒。

    “嗯。”靖王应了一声,望向刚才女子离去的方向,心中默默念了一遍:“美羊羊。”

    睿王府门口。

    一身峨冠博带的睿王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侍卫楚言还尽职地伸手扶了他一把。

    “七哥,你可算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睿王温润的眼眸看了一眼靖王,眸光沉了沉,他拉起靖王的臂膊暗暗用了点力,面上却和煦说道:“十一弟回京了?正好,今日父皇赐下一点上好的龙团茶,你我兄弟好久不见,正好一起品赏一番”。

    ……

    进到书房内室,按动机关,放下两重隔断,睿王才点头示意靖王可以说了。

    “七哥,你还不知道今天你府上发生了什么吧?”靖王虽然满心焦急想要赶紧说出事情的经过,却又巴不得睿王有所回应,说了这一句之后,就眼巴巴地看着睿王,等他问一句“发生了什么?”

    偏偏睿王并不买账,只意态闲闲地夹着茶饼在火上焙煎,又用茶器研磨、罗茶、调膏、点茶……一整套动作一丝不苟地细细做着,完全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靖王少年人心性,见睿王半天不问,有几分气急:“七哥!不带你这样的!人家茶馆里说书的讲到紧要关头,下面的人都会问一句‘后来如何?’这样才好往下讲。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好生无趣!”

    “说书先生,可要过来饮一盏御赐的龙团茶?”睿王指着上好的兔毫建盏示意靖王。

    靖王气鼓鼓地坐下,把茶一饮而尽,却被烫得又跳起来。“七哥!!”

    睿王微微笑道:“谁让你这般猴急?说吧,到底怎么了?”

    靖王狠狠地一连瞪了睿王好几眼,才愤愤说道:“我提前从江南回京,还没进宫复命,想着先要过来你这里待两日。谁知道居然遇到太孙在你府上落水……”

    “太孙?”睿王面色凝重了一瞬又立即恢复平常,“详细说。”

    靖王翻了个白眼,“我在湖心亭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好像有人落水,可是并没有呼救。我也不知道是你府上哪只阿猫阿狗掉进水里了,也懒得管,小半盏茶之后,我才听到有人喊‘太孙落水了!’,这才急忙下湖救人……”

    说到这里,靖王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睿王,睿王无奈,只好又递了一盏茶给他,靖王接过来小心地吹了吹,这才慢慢饮下。“哎,这茶不错,七哥,走时给我拿点。”

    睿王嗤笑了一声,递过一个精巧的小匣子:“今日父皇刚赏我这么一点儿,还没焐热,给你吧。”

    靖王伸手要接,睿王倏然缩回手,“说书先生,故事若说的不好听,彩头就没有咯。”

    靖王又翻个白眼,站起身来快速伸手去夺茶匣。“乒乒乓乓”,电光火石间,两人竟过了十几招。收手时,茶匣仍在睿王手中。只见睿王仍然端坐茶席前,头发和衣襟纹丝不乱,似乎刚才出手搏斗的人并不是他。再看靖王,已气喘吁吁,头发和衣袍也有点凌乱。

    睿王笑微微地托着茶匣,夸赞道“不错啊,十一弟,这一趟江南没白去,功夫又有进益。”

    靖王气鼓鼓地坐下,深知还是得把事情说完。

    “等我把太孙救上来时,他已经气绝。……”靖王大喘气地又停下喝了一口茶。

    “嗯。”

    睿王云淡风轻的表情让靖王倍感挫折。

    “七哥,你都不会着急吗?太孙在你府上殒命……”

    “太孙如果真有三长两短,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跟我耍贫嘴、讨要茶叶啊?”睿王淡淡笑道。

    “没劲!”靖王气鼓鼓地继续。“当时我也觉得不妙:我今日回京并无几人知晓,还没进宫复命,刚到你府上,却正好就撞见太孙落水。偏偏你府上那几个厉害的‘大楚’,竟然一个也没在府上。怎么可能有这般巧合?如果太孙真的在你府上殒命,七哥,你和我可都逃不了干系。”

    “嗯。”

    “七哥,此事务必要严查才是!”

    “嗯。”

    “不过没想到,你府上居然跑来一个丑丫头,对着太孙一通狂亲乱按,还真把他给救活了!”

    “噗——”睿王虽素来淡定,但也被靖王的话给呛得一口茶水喷出来。——“狂亲?乱按?”这是,什么路数?睿王脑补了一下,只觉得虽然太孙年幼,但仍是“画面太美”不敢看,赶忙收敛心神。

    睿王不信世间有起死回生之术,他思考片刻,“你是说,我府上还有医术高明之人出手相救?”

    “七哥,不是医术,既不施针,也没号脉,我觉得,更像是邪术。”靖王想了想又道:“那丫头长得那么丑,偏还起了个‘美羊羊’的名字,真是可笑。”

    “美羊羊?丑丫头?”睿王微微蹙了眉,“我府上并无叫‘美羊羊’之人。”

    “我也觉得那丑丫头眼生。不过后来跟她一起离开的那个丫头我曾见过,确是七哥你府上的。”靖王努力想了想,“好像听那丑丫头叫她,叫,阿彩。”

    睿王又听靖王描述了一番“丑丫头”的长相,心中了然。

    “原来是她。”睿王不觉得嘴角勾了勾。

    想到刚才靖王说的“邪术”,再想到她出现时的场景,睿王面上的那丝浅淡笑意很快隐去。她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何来历?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来这睿王府,是巧合还是蓄意?

    某处府邸。

    一名穿着紫色锦袍的男子坐在案前,身形隐在暗影中,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属下亲眼见他落水,又用飞石封住了他的哑穴,令他不能呼救。靖王救起他时,他已没有气息。本是万无一失,谁知道睿王府上竟然有人会用邪术,令那人起死回生……”

    “这般难得的机会,本来可以一石二鸟,甚至一石三鸟……”锦袍男恨恨地一拳击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