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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回到教室后,明显的感觉到周围同学看她的目光都带着一股炽热。
林秋不动声色,默默的将手伸到桌肚里去,摸出手机,给陈幼尔发消息。
秋:小耳朵,我和沈姐姐去医务室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陈幼尔专心听讲,没看手机,自然也没回林秋的消息。林秋看着第一排那个挺得笔直的背影,在心里无奈的叹口气。
但林秋很快就得到答案了。
一下课,江谢树眼看着化学老师走出教室,飞快的掏出手机:“秋姐,来,加一下咱们班的班群吧。”
林秋拿出手机,扫了个码。
群名很朴素:数理化纠察小分队集合
林秋看了一眼群主,江谢树。
扫完了群,林秋一抬头,她的前桌黑皮正两眼放光的盯着她。
林秋:“你有事吗?”
黑皮:“林秋,听说是你今天早上解决了学校周边的流氓。”
林秋:“嗯。”
黑皮不说话,看林秋的眼神更加狂热。
江谢树忍不住说:“行了松哥,你再看要把秋姐看穿了。”
赵松收回目光:“好好,我不看我不看。”
江谢树告诉林秋:“松哥家里开跆拳道馆的,从小就喜欢找人打架,也不是搞事,就是相互切磋。松哥之前听说学校附近有流氓,还特意去蹲过点,想抓住人,可惜最后叫人跑了,现在他们被你解决了,所以松哥大概是觉得你很厉害,才会这个样子,你别介意。”
林秋应一声,没说别的什么。
第四节课是体育课。每周一节体育课,是一中对高三最后的仁慈。老贺也是个开明的班主任,坚信适当的娱乐放松有助于学生的身心健康与学习,所以从不许科任老师占用体育课,就连有的时候学生想在教室里写卷子,他都不许。
体育老师是个十分豪爽的短发女老师,体谅高三学生学业幸苦,话不多说,只嘱咐学生们注意安全就让自由活动了。
何睿泽抱着篮球,问阮铭:“铭哥,打球不?”
阮铭:“不了,你们去吧。”
周舟顺着阮铭的目光看过去,若有所思。
江谢树一拍周舟的肩膀:“嘿,老周,看什么呢?”
周舟:“没什么。”
每个学校都会有小树林,每个学校的小树林都会是约会圣地,一中也不例外。
但现在是白天,还是上课时间,所以小树林安静的非比寻常。
林秋扶着树干,慢慢的蹲下来,一下又一下,有节奏而缓慢的顺着呼吸。
“你没事吧?”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林秋瞬间警觉,噌的一下站起来,飞快地转过去看向后方的人。
林秋起身的速度太快,大脑暂时性的供血不足,眩晕了一下,脚下差点摔了。
阮铭伸出手去想扶林秋一把,却被林秋躲开。
阮铭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收拢了手掌。
阮铭:“你没事吧?”
林秋站稳了脚,看清来人,平静地说:“没事。”
林秋垂下眼,面上波澜不惊,气定神闲,心脏的疯狂跳动却尚未平复,依旧狂躁的撞击着林秋的胸腔,让她胸口发麻,呼吸不顺。
阮铭将视线下移,看见林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在微微颤抖。
林秋注意到阮铭的视线,将手往肥大的校服袖子里缩了缩。
阮铭:“今天早上,面对那群人的时候,你害怕吗?”
林秋:“不怕。”
阮铭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林秋后退一步。
林秋:“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秋走的很快,让阮铭来不及再说些什么。
林秋走到小树林最边缘的时候,看见了陈幼尔和孙柏晨。
陈幼尔也看见了林秋,挥着手同林秋打招呼:“秋秋。”
林秋走过去,问:“佳木呢?她怎么不和你在一起?”
全班就三个女生,林秋还以为,沈佳木会和陈幼尔在一起。
陈幼尔推了推眼镜,表情十分严肃:“她和班上的男生一起躲起来打牌了,秋秋,你可不要和她学,打牌不好。”
林秋点点头:“我知道。”
说完,林秋的眼神在陈幼尔和孙柏晨之间徘徊了一下,问:“那你们俩在这儿干嘛?”
陈幼尔一本正经:“讲题。”
说着,陈幼尔将手中的资料书翻给林秋看,说:“就是这个,老贺今天讲的,孙柏晨有些没听懂,让我给他讲讲。”
林秋看向孙柏晨,孙柏晨冲着林秋一笑。
孙柏晨的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斯斯文文的,面皮白净,看着十分秀气。
林秋:“那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陈幼尔点点头,依然一脸严肃:“秋秋,如果你有不懂的题,也可以来问我。”
林秋:“嗯,谢谢。”
快下课的时候,体育老师吹哨集合。
“这是最后一节课,我就提前几分钟下课,让你们好去食堂抢饭。下课。”
崽子们一阵欢呼,随后跟踩了风火轮一样的往食堂冲,步子都跑成小旋风了。
沈佳木拉着林秋和陈幼尔,依然是先锋军,光荣成为第一批到达食堂的人。
林秋打了饭菜,刚坐下,果不其然,阮铭一会人坐了过来,而且位置诡异的同昨天一样,没有丝毫变动。
林秋忍不住问:“你们这座位是商量好的吗?”
餐桌上有一瞬间的寂静。
孙柏晨咳了一声:“咳,那个,坐习惯了。”
林秋点点头:“哦。”
沈佳木一边吃,一边问林秋:“秋秋,你为什么在高三转学啊?”
高三是高中三年中的最后一年,也是最关键的一年,在这个时候转学,将会面临新环境,新同学,学科进度不一样等等各种问题,再加上高三本就压力大,所以很少会有人在高三转学。
林秋:“我妈和我小姨联手开了家公司,这两年生意做大了,太忙了,照顾不到我和妹妹,所以就给我和妹妹转学到这边,让外婆照顾。”
沈佳木“哦”了一声,没再问。但江谢树是个憨憨,不长心眼的开口:“那你爸爸呢,秋姐?”
林秋:“我爸妈离婚了。”
孙柏晨在桌子底下踩了江谢树一脚,江谢树吓得闭嘴。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阮铭给林秋夹了块糖醋里脊:“食堂的新品,比昨天的糖醋排骨好吃多了。”
何睿泽顺势嚷嚷起来:“对对对,秋姐,你昨天打那个糖醋排骨真是太失算了,我们食堂的糖醋排骨也就是看着好,吃起来跟嚼蜡一样。沈姐姐,你怎么也不知道给秋姐提个醒。”
沈佳木皱着脸:“我也没想到秋秋就打了那道菜啊,毕竟我们学校食堂的大多数菜都是很好吃的。”
何睿泽:“......”
林秋看着碗里的糖醋里脊,默不作声的继续吃饭。
阮铭注意到,那块糖醋里脊,林秋没有动。
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阮铭一行人依然是落在后面。
周舟凑近阮铭,将他稍微拉远了一点,两个人与何睿泽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
周舟:“你的眼神能不能收敛一点,会把人吓跑的。”
阮铭:“我还不够收敛吗?”
周舟:......
周舟:“总之,我看她是个沉闷内向的性子,你要悠着点儿,别一下子把人吓跑了,更难追。”
阮铭垂下眼:“我知道。”
她根本就不看我,又怎么会注意到我的眼神?
下午的时候,老贺宣布了一个消息:“三天后,开学考,大家好好准备。”
高三开学考是南城一中的传统,考试时间在开学一星期左右。
江谢树十分兴奋的同林秋说:“秋姐,你到时候就看吧,我铭哥一定力压群雄,勇夺第一。”
林秋:“嗯。”
江谢树:“秋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江谢树有些郁闷,他还没见过哪个高考生不崇拜学神的,怎么会有人不崇拜铭哥呢?他曾经还见过有人将铭哥的照片贴在桌子上,每天拜三拜呢。之前他同林秋讲阮铭过往辉煌战绩的时候,林秋的表现就一直很冷淡,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谢树想到一种,他觉得不太可能的可能性,小心翼翼的试探:“秋姐,难不成你比铭哥还厉害?”
阮铭无论是平时的考试成绩,还是之前的竞赛成绩,都是省内顶尖,数学竞赛更是在国际赛上力压群雄,成绩亮的晃人眼。
其实阮铭现在根本就不用再学习了,Q大已经预定了他,只要他高考过了一本线,他就可以轻轻松松进入Q大,专业任挑。
林秋不知道江谢树的心思,只是平平淡淡的回了一句:“没有,他很厉害。”
自数学竞赛国际赛之后,久闻大名。
林秋下了晚自习回家的时候,阮铭在教学楼下叫住了她。
“林秋。”
林秋回头,问:“有事吗?”
阮铭:“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我家里人在后门等我。”
林秋垂着眼,沉默了两秒,应了一个字:“嗯。”
阮铭走过去,与林秋并肩。
林秋低着头,步子走的很快。
阮铭:“过两天就要考试了,这是你在一中第一场考试,有把握吗?”
林秋:“嗯。”
林秋的声音太小,阮铭没有听到。
阮铭继续说:“听上一届的学长说,开学考一般都很难,我......成绩还可以,你如果遇到难题,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思路。”
林秋停下脚步:“到了,再见。”
阮铭看着林秋走进巷子,巷子里有一户人家开着门,亮着灯,门口站了一大一小两个人。林秋就是走进了那户人家。
阮铭收回视线,给司机发消息:李叔,麻烦来学校后门接我。
等车的时候,阮铭顺便去旁边的文具店买了两支笔。
李叔将车开过来的时候有些纳闷,问阮铭:“少爷,你以前不都在前门上车吗?怎么今天跑后门来了?”
阮铭没有回答李叔的话,只是说:“以后都来后门接我吧。”
李叔想不明白,只能说:“好。”
夜深。
林秋梦起早上的情景,哪怕是在梦里,也能感受到当时从四肢百骸传来的恶心,胃里一阵翻涌,林秋几乎是止不住的想要吐出来。
随后,梦的画面一变,成了满眼的血腥。
血的腥味铺天盖地而来,鲜红色充斥着画面,随后那画面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成了一片的漆黑,林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一阵的哭声,哭声时高时低,时而短促,化成一声尖锐的叫声,时而绵长,抽抽嗒嗒,气息微弱。
林秋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一道细长的泪痕挂在她的眼角。她的心跳如雷,一声声震得她的胸口发麻,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愤怒。
阮铭今晚也没有睡好。
一整个晚上,他一闭眼就能看见林秋。
在小树林里,他远远的看着那个人细瘦的肩膀,单薄的背脊,看着她靠着树蹲下,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怜的不行。
阮铭望着天花板,在黑夜里低喃:“林秋。”
林秋第二天一早,顶着个黑眼圈去了学校。
沈佳木坐在前排,看见林秋那个样子,忍不住问:“秋秋,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
林秋:“嗯,做噩梦了。”
沈佳木一脸心疼,随后从桌肚里掏出两包咖啡,递给林秋:“来,秋秋,来两包雀巢,免得上课打瞌睡。”
林秋接过,笑:“谢谢。”
沈佳木笑:“不客气。”
林秋走后,陈幼尔拉了拉沈佳木的袖子,小声地说:“佳木,你有没有觉得,秋秋笑起来好好看。”
沈佳木疯狂点头:“有有有,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我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秋秋冲我笑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秋秋笑起来好好看。”
陈幼尔红了耳朵:“记得,她也冲我笑了,她真的好好看。”
林秋坐在座位上泡咖啡的时候,江谢树看着林秋的黑眼圈,有些戚戚然的说:“秋姐,你不会是因为开学考担心,所以昨晚才没睡好吧?”
林秋:“不是。”
江谢树不信,后悔自己昨天跟林秋大吹特吹阮铭。
一定是我给了秋姐压力,这样不行。
江谢树决定,以后再也不在林秋面前提阮铭的成绩。
阮铭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一大早也是面带疲倦。
何睿泽觉得稀奇:“哟,铭哥还有做贼的时候啊?铭哥,昨晚干嘛去了?”
何睿泽冲着阮铭挤眉弄眼,阮铭无视他,只说:“没睡好。”
何睿泽:“为什么没睡好?”
阮铭不说话。何睿泽笑容暧昧。
课间江谢树找阮铭问题的时候,看见阮铭趴在桌子上睡觉。
江谢树呆滞:“铭哥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何睿泽:“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
江谢树:“哦哦。”
江谢树想起林秋也没睡好,一时间觉得有些疑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没睡好,秋姐这样,铭哥也这样。”
江谢树拿着卷子走了。
阮铭睁开眼,看着自己左上方的林秋,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