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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乌袛裔回到书房写字,却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像是什么塌陷了的声音。

    他疾步走出房间,声音应该是他的密室传来的?

    他不想让其他皇子找机会向父王报告,以防万一,马上派人把密室周围都围上了。

    忽然,草丛里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满头银发,他甚为眼熟。

    他又调笑着上前,“老阿姨,你还来乌苏国做客了啊……?”

    是他在南黎国皇宫里看到的那个人,他一直坚信,那一次,绝不是幻觉。

    可他拨开那个女子的头发,看见她有一张清秀的脸,貌若天仙,他被惊呆了,可这样年轻美丽的人,怎会有一头雪白的长发?

    女子唇若鲜血,她猛地睁开眼睛……

    速度快的让他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她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看起来虚弱,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不减。

    似乎要置他于死地。

    更准确的来说,他反应的这么慢,是被她的眸子震惊了。

    血红色的眸子,仿佛沙场中的烽火连天,哀鸿遍野,满地鲜血。那么艳丽的颜色,他失神惊叹。

    ……

    北泉烟在御书房也找到了白雪的气息,是一本书里,夹着她的一根头发。

    大概是她想看,没有看完的吧。她不可能不告而别的离去,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的书,还没有看完。

    窗外,忽然飞起了雪花。

    白雪最爱的雪花,白雪期盼了一整年才期盼到的冬天。你身在何方?不会是早已躲在某个角落,在偷偷的享受着你自己的冬日吧?

    偷得浮生,半日闲。

    ……

    男子并不挣扎,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个女子,会不会杀他。

    天上,雪花飘落下来,砸在了白雪的头上,砸在了她的手上,挡住了她杀意的眼。

    冰凉纯净的雪花,让她的思绪拉回。是雪花提醒了她,你一直想要的,是仁心。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妖无情,亦没有怜悯之心。当妖回归动物的本能时,可以丢掉一切的理智。

    寒城劝告过她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白雪蚁嘈拍悖蘼酆问保疾换岫粽涔蟮睦碇恰!

    她忽然间松开了手,倒在了地上,累极了一般。

    “老阿……”他想要说什么,忽然觉得嗓子好像说不出来话一样。

    她的脸,白的像雪。她为什么放弃了?

    因为见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感动的吗?应该不是。

    那便是因他长得倾国倾城倾天下,无法痛下毒手。

    “殿下,殿下……”有侍从在小声的唤着他,“寒雪宫的人来接那只狐狸了。”

    乌袛裔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他只是没想到寒雪宫会收到消息后马上就过来。

    不远处走来的齐刷刷穿着雪白锦袍的俊秀男子,他们大概就是寒雪宫的四大护法了吧。

    他站起身来,走向密室,却发现密室已经坍塌。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乌袛裔匆忙让侍从们寻觅那只狐狸。

    可当侍从们清理出来的,却是一只羽毛被拔光的大鹏,“一条”被剁成一段一段的蟒蛇,还有……一张完整的狐狸皮。

    若是不仔细看,还会以为那张狐狸皮就是狐狸。

    难道,那只狐狸被蟒蛇吞了?!

    密室中的三只活物,如今都已死翘翘,谁也不知道事情的发生经过。

    云亡丞看着那张狐狸皮,只觉心像是裂开了一样的痛。他也可以猜测到,发生了怎样惨痛的事情。

    一个侍从上前,颇为歉意地说:“抱歉,那只狐狸……好像是跑了。”

    云亡丞从乌袛裔的手中夺过那张带血的狐狸皮,冷笑着质问:“这是跑了?”

    乌袛裔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且他的心中有很多的疑团没有解开。

    “实属抱歉,我们会赔给寒雪宫一万两黄金的,麻烦四大护法走了一趟,辛苦了……”那位侍从还未讲完,就已人头落地,血溅三尺,触目惊心。

    “不需要!”沈未邛冷冷说完,转身,和另外两人硬是把要和乌苏国太子死拼的云亡丞给拖走了。

    出了皇宫的门,他们刚放开了云亡丞,没想到云亡丞竟然又要往皇宫里冲,一副要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样子。

    “亡丞,你傻吗?!狐狸是要换毛的!”苍岚劫压低声音说。

    另外两人表示“就是这样!”

    云亡丞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上面有血呀!”

    沈未邛等人心里咯噔一下子,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清楚实情,不过希望现在宫主不在这里,去了能让她安心的地方歇息。

    “也许……那是别人的血呢。”沈未邛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说不出话来,他自己都觉自欺欺人。

    他知道,他也相信,宫主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能救他们四个人,怎会救不了自己?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苍岚劫心情也很低沉,把云亡丞拖上了马车……

    “宫主……!”云亡丞的惊呼声吓到了他们,沈未邛赶紧掀开车帘,此刻,雪白发丝的宫主,真的安安静静地躺在马车中。

    “宫主你如何……”云亡丞激动的手足无措,使劲的晃着白雪,生怕她死掉,再也听不到他说话。

    在漫长的几秒钟过去之后,她染血了的唇轻微动了动,声音并不大,却字字清晰。

    “再碰本宫,本宫杀了你。”

    四人喜极而泣,互相抱着就哭了起来。白雪听着几个大男人的哭声,心里甚是烦躁。

    “有空哭,不如让本宫睡一会儿!”

    几人擦干了眼泪,“呜,宫主的话就是霸气!”

    “宫主真傲娇。”

    “宫主我们很想您。”

    “宫主万万岁!”

    他们知道现在的她很虚弱,说话都是硬撑着,于是分头买了各色各样的美食堆在了车厢里,而他们,云亡丞负责驾驶马车,另外三个人骑马在后面跟着。

    在车厢里睡着的白雪,被他们买的食物的飘香气(馋)到了,她有气无力地说:“你们真是活够了……”

    ……

    寒雪宫的雪比往日厚了许多,红梅在雪中怒放,是白雪一向喜欢的景色。

    可她现在躺在寒雪宫的冰玉床上,一动不动。更准确的来说,是她趴在床上。

    她的法力支撑不住,她又变成了那只小狐狸,不过,她的毛比之前短了很多,看着很稀疏,也很丑。

    北泉烟站在床边,她都浑然不知。

    “冬天换毛,不怕冻死?”北泉烟的声音中充满了轻蔑。

    他伸手拨拉了一下她,她缩成一个雪白的小团,不理他。她不想再听他的嘲讽了,她也很难过很不舒服。更不想自己这么丑的模样让“死敌”看到,不知他又要讽刺她多长时间。

    又不是她自己想换毛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她被那变态的两只变态宠物逼急了,换个毛,逃脱一下还不可以吗?

    不过大冬天的,是挺冷的。尤其是她罕见的把一身毛一次性全换了……

    他把玉白的手腕放到她的眼前晃了晃,“要喝血就痛快点,我还有事问你。”

    白雪伸出爪子,把他的手推开。她不能喝血,喝血了,她就不是单纯的狐狸了。

    “哦,忘记了,狐狸喜欢冷食,”他把手腕划破,血淌在冰玉床上,从她的眼前滑落,是他的温度,“白雪,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白雪真的不能喝他的血,她咬着牙,从冰玉床上跳下去,却又被他拎了回来。

    “北泉烟!”白雪没力气跟他打,她说话时,一滴鲜血落入她的口中。

    他的血真好喝,每一滴都凝聚着强大的法力,她看着他的眸,像是被诱惑了一样,咬住了他的手腕,吮吸着他的血。

    ……

    “陛下,太后有请。”

    龙寒城放下手中的笔,“知道了。”

    这么晚了,太后找他,究竟有什么事?

    “陛下,太后在储秀宫等您呢。”太监小刘提醒。

    储秀宫?龙寒城皱了皱眉,他知道了,又是让他去宠幸女子,早给她生个孙子。

    储秀宫中灯火通明,所有的采女们仪容大方,站在两侧,迎接年轻的帝王到来。

    “参见陛下。”十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深夜穿的如此花枝招展,无人见了不动心。

    “免礼。”

    龙寒城的脸色微冷,目光却没有在女子们的身上停留半刻。

    “皇帝,新进宫的女孩儿们个个讨人喜欢,不知,是否哪个符合皇帝的口味?”太后被人搀扶着走来,虽然已老,但她的声音也极具威严,她说的话,落地有声。

    每日站在登天阁顶端的皇帝,望着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子民,都为他劳动,所能望见的大地,尽是属于他的疆域,可却寻不到一个能和他比肩站在登天阁的心爱之人,岂不悲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母后何急?不如请国师来选一个合适的人?”

    太后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颜色,国师国师,每次要求他去后宫看看,他都要请国师来,美其名曰:国师乃天上谪仙,万物变迁皆在其心。

    而每次国师以来,都会说:“陛下今日不宜宠妃。”“今日不宜与后宫接触。”

    各种借口各种有,有了国师,他逃避什么都理直气壮。

    当然,有国师在,国家没有出现过大的动乱,也许,他真的能佑护南黎国。

    “陛下,国师他……不在。”一个太监上前小声的说。

    龙寒城挑了挑眉,“哦?那等国师回来了再议此事!”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采女们看着好不容易皇上来一次,就这么走了,都有些不甘心。

    忽然,有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跑来,“陛下!国师来了!”

    随后,一个身穿雪袍的男子疾步行来,步履迎风,走至龙寒城面前,略有歉意的说:“陛下,臣有私事来迟,陛下恕罪。”

    “国师,”太后不满的出声,“国师看今日陛下宜宠幸哪个女子?”

    “参见太后。臣认为……”北泉烟的目光一个个女子期待的面孔,最后停留在站在第一个的女子身上,“这位采女身上隐约有金光,未来必成大器。”

    龙寒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国师难道受什么刺激了?

    “好,很好,”龙寒城的声音中压抑着愤怒,“朕喜欢!”

    说完,他转身离去,满室的怒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压抑得她们不敢出声。

    她们不知皇帝为何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