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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欺骗
“……”张先生……
顾贤国在昏暗的光线中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
轻声咳了咳，清清嗓子，“张先生。”
张茂则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盯着他。
顾贤国知道，虽然两人现在所在的位置光线昏暗，但如果他做什么表情的话，以两人之间这么仅的距离，还是能看到的。
他对着张茂则挑了挑眉毛，一个眼神向左后方某个角落斜着飞去，顾贤国从来不怕事情搞大。
两张桌子离得比较近，中间除了其他几席，就是一大束月季花和山茶花的鲜花装饰。
隔着这个距离，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边人脸上的表情。
顾贤国看着张先生转过身去对着那个角落看了一会，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身体僵硬的转了回来，一言不发的盯着台上。
“下面有请《江水》的编剧，著名编剧费蓝……”
“你去把皇后找来……”
“……有幸能参加……我代表《江水》剧组全体人员……”
“……你可当我是这一国之主……”
“受邀参加晚宴……”
“……今天下言诸侯王世家者，以曹为首……”
“非常感谢……”
“大胆曹氏……”
杂乱的记忆像海浪一样席卷过来，张茂则甚至能嗅到咸腥的味道充斥在口鼻之间，张茂则在昏暗的光线中，死死的直视着前方，瞪视着舞台上的人影，那里的人影已经模糊不清，借着背后大屏幕的残光，那些人影好像都漂浮在天上，或坐或立，或高声大笑或低声哭泣，穿着大红色袍服的官家在斥责一个淡紫色衣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谁？帷幕旁跪倒着一个男子，面白无须，怯懦的匍匐在地。那个跪倒着的男子微微抬起头来，看了过来，他直视着张茂则的双眼，借助衣袖的遮挡，向张茂则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是他！
是我！
在他的视野里，那张脸，那个诡异的微笑，分成无数个闪烁的虚影，大声呼啸着向他涌来。
他挣扎着，挥舞着手臂挥打着那些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影。
张茂则死死的捂着胸口，揪得领口的衬衫发皱，大口的喘气，犹如溺水之人将要溺闭于此！
“张先生！张先生！”顾贤国在一旁惊慌的扳着张茂则的肩膀，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对着张茂则的后心使劲拍了两下。
张茂则面色惨白的转头看着顾贤国，是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如此仅的距离，顾贤国仍旧能看到张茂则惨白的不正常的脸色。
“无事吧？”顾贤国焦虑的看着张茂则。
难道说，自己的老板竟然有一天会突然暴毙，死在自己面前?
似乎是看出了顾贤国内心的忧虑，张茂则惨白的脸孔在昏暗的灯光下突然笑了，但是却哑着嗓子，发出不了声音，他至今还能感受到口腔中那咸腥的味道，十分的令人作呕，干咳了几声，伸手接过顾贤国递过来的白水，咽了几口下去，润了润嗓子，尝试了几次，方才出声道，“麻烦你了，一直跟在我身边。”
顾贤国微眯了眼睛，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毕竟，你掏钱。”
张茂则听到他的回答，后背依靠在桌沿上，低声笑了起来，这一笑又是引来了一阵昏天黑地的咳嗽。
“行行行，你可不要说话了。”顾贤国低头凑过来使劲拍着张茂则的后背，一边说，“多亏我们也坐的靠后，这边距离比较远。不然，都当你张四公子快死了呢。”
说着，顾贤国一边警惕的四处看了看，之后又无奈的对张茂则说，“坐的远，也没用，附近有点子人，成功被你吸引过来了。“
闻言，张茂则抬头看了看，确实，这边距离虽然远，但是也不是一个人没用，偌大的会场虽然声音嘈杂，但是他刚刚制造出来的声音还是被附近的一些人听到了。
不过，他也不担心，他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生意上得罪的人不少，家里面长辈也时常劝告他，只不过他不听，如今，长辈们年纪也大了，便也不再说他什么了，毕竟他也大了，张家始终是下一代人的张家，一向张四的风评就不算有多好，也无所谓有多差，多一个“病鬼”的称呼也不算什么。
黑暗中，张茂则惨白着脸，对着虚空无声的笑了笑。
“你说吧……”
张茂则闻声转过头来，看着顾贤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知道对方刚才张嘴说了句话。
“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张茂则在心里，在过去到如今的这很多年里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我想干嘛，我它88嘛知道自己想干嘛，就不会在这里发疯了。
张茂则只是摇头苦笑，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脸色愈加惨白，浑身散发着忧虑，浸润在黑暗中的一双眸子里甚至渗着几丝疯狂的意味。
顾贤国回头看着左后方的某个小小的角落，盯着看了几眼。
那里有几个人，但是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一个女人，一个姓曹的女人。
他很好奇，曹家的女人是不是代代都有这样的魔力。
看了一会，便转过头来。
顾贤国转回头来，表情木然的看着前方舞台中央的曹彟，不得不承认，不论女子如何，曹家的男子也向来出色，作为曹家这一代的掌门人，曹彟攻守兼备，确实是难得的守业之主，“没什么区别。“
“嗯？”
“我看你纠结这么多年，想不好？还是不敢想？“顾贤国也不看他，只是一直直视着舞台上侃侃而谈的曹彟，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陈年往事，一边跟张茂则说着话。
“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呦，你当我是真傻？”
“你是真傻？”
“我不傻。”
“你不傻。”
“我不傻……我不傻，你还骗我？”
“能骗过你吗。”
顾贤国终于转过头来，木然的脸微微抽动着嘴角，无奈的看着张茂则。
“我骗你，你也能知道，骗你不骗你，不过是我骗我自己而已。”
“……自己骗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