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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可是帮你弄来了,还花了一顿饭钱……”女子优雅的理了理衣服,细语慢捻中含着几分笑意:“若是不能让我看一场好戏,岂不是亏得很?”
语音伴着门外嘈杂声落下。
丝竹管弦,靡靡之音,晚晴湖风雅逐乐,向来如此。
头顶一弯明月,清朗的皎光轻轻落在女子的脸上。月光之下,女子肤色白皙显得温润而斯文。
女子长了这样一张脸难免要被人说,可当她睁开眼睛时,没人敢小瞧她。
那是一双细长而精明的眼,向上翘起的弧度仿若天生带笑,她的唇角始终保持在一个矜持而亲切的弧度,绵绵密密从眼尾到眼中,却不深达眼底。
视线捕捉到朝湖边走来的两个熟悉的人影,她微微垂下头,勾出了一个不知意味的笑。
姬泠硬被君莫笑拉下了马车,才靠近湖边没多远的时候,往常那些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就眼尖的凑了上来。于是就顺理成章的一起走了。
一切都与前世微妙的重合在了一起。
越走近晚晴湖,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果然无论何时何地,那个人都一样是夺人眼目的存在。
蓝绸之下似雪堆砌的肌肤,冷淡如画的眉眼,微带着一丝艳丽的妩媚,高傲的同时带出一种渴望被征服的暗示。姬泠垂下了眼,不知为何,到了这一步每靠近一点,反而越冷静下来,一种……从来没有的冷静。
几个人在后面悉悉索索的说了几句,时不时发出几声猥琐的笑,其中领头的一个悄悄的凑在姬泠的旁边嘿嘿笑着道:“王爷你看今天那个男人怎么样,我瞧着可是冰肌玉骨,这种看上去傲的不行的货色到了床上一般都别有一番滋味……”
她所指的果不其然是曲翎。
“不过如此。”姬泠语气冷淡的吐出这四个字。
此时她们离曲翎虽还有一小段距离,可姬泠并没有压低音量,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稍稍提高的声音,所以不出意料的,这句“不过如此”传到了曲翎的耳里。
不过如此?
曲翎在心底疑惑的皱了皱眉,他倒不至于被这样浅薄的话语给羞辱到。比起这个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位王爷奇怪的态度。
眼中有情偏做无情,面上有怒偏做冷。
他心下觉得不妙起来,直觉告诉他,今日恐怕无法如愿了。
果不其然。姬泠从他身边走过,连眼角都没有分给他半分。
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摸不透到底是曾几何时得罪过这棵大树……莫不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商轶泉的交易?
曲翎没有再动作去自取羞辱,而是悄悄观望起来。
这时姬泠已经向站在另一边不远处看好戏的商轶泉走去,身边的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想要跟上却被君莫笑挥手给拦下了。
啧啧啧,这可真是。商轶泉看见这一幕笑着眯了眯眼睛。旋即笑意加深迎上了微带怒气的姬泠,还不及她开口说什么,商轶泉就抢先一步笑眯眯的调侃:“王爷,你常常挂在嘴边的怜香惜玉去哪了。”
姬泠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怜什么香惜什么玉,本王自己的事还管不好,哪来那么多闲情。”
“是是是,”商轶泉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应和着,目光虚虚落在姬泠身上,实际是看着姬泠身后黑着一张脸的君莫笑。
果然是你。
君莫笑在姬泠身后瞪了她一眼。
你又想干嘛!
商轶泉笑着转过身摆出引路的手势:“虽然我耽误了时辰,不过今夜的珍馐并不会因为这小小的延迟而失去它应有的美味,王爷车子我吩咐人停在了那边。”
姬泠侧头看了一会,找到了那辆之前她们乘坐的马车,然后先一步走了过去。君莫笑跟在她身后,路过商轶泉身边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特地给她看见的,不同于以往的笑容,眼中带着几分恶意与嘲讽。
君莫笑顿了顿脚步,毫不忌讳的顶了上去,两人对视了几秒,商轶泉突然一个倾身凑到君莫笑的耳边,开口:“看看你那个样子,她不为美色所动,难道你不开心吗,恩?”
双唇开阖之间吐出的湿热气流微微润湿了君莫笑的耳廓,一阵细碎的酥麻一下子冲过了头顶,她刚想躲开,耳垂就是一痛,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这一抬一放之间,商轶泉已离她几步之远站在了姬泠的身侧。
姬泠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疑惑的扭头问她们:“怎么了?”
君莫笑打开扇子遮住自己扭曲的脸,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没什么。”
“你们俩,”姬泠轻笑了几声:“怎么每次见面都不安平。”
“怪我,”商轶泉悠哉悠哉的一弯嘴角:“每次见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什么?”姬泠好奇的问她下半句,而商轶泉只是笑而不语,等到姬泠转过头,才对着另一个做出了最后四个字的口型:想吃了你。
君莫笑在后面恨得咬牙。
曲翎见她们走远,一双眉终于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样相谈甚欢……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因为什么?
他又站了一会,才轮到他这艘船表演。
他垂眸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早藏在那的笛子,微阖眼吹了起来。
那笛声悠扬而欢快,灵动的音符传遍了晚晴湖,人都不自觉的静了下来,甚至连已经远离中心的姬泠也清楚的听见了这一场演绎。
可她未曾停下,就像是在告诉自己,再不会为这个人,停留。
“流歌?”
附近一艘船中女子竖起手指到嘴前轻轻的嘘了一声。她听着外面的笛声,眼神渐渐柔软下来,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她身畔的男子看见她这样,慢慢垂下了头,阴影中的脸,神色莫测。
一曲毕了,曲翎紧握着笛子扭身回到了画舫之中。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吹过这首曲子了,没想到再吹出的时候却是这番情景。
这时布帘微动,一位身后跟着蒙面男子的女人走了进来。
压下波动的情绪,他恢复冷静思考起来,一边不动风波的替对面的人斟上一杯茶。
那名女子身上所穿的布料看上去普通,却又暗暗透出华光,他少时曾在自家铺子中见过,是东羽国难得一见的名贵布料。
认出这点,他就想通了,毕竟他刚刚所吹得曲子,正是东羽国流传出来的。
念头一转,虽然没有勾搭上王爷,但能穿这种布料的人非富即贵,他若是能够让这女人松口带他去东羽国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但转眼看见那个在女子身后的蒙面男子,心里又恢复了平静。
带着家眷前来,必是不可能成了风尘之事。
果不其然,那女子只问了几句话,然后塞给了他一块玉佩就走了。
他看着他们离去后又安静垂下的布帘,把玩着玉佩,他嘲讽的勾了勾唇,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坐下去了,干脆的回了房间中。
虽然连那女子的样貌都未曾过眼,但却是被她这样的举动牵出了一段往事。
教他曲子的是个小姑娘,也是那个小姑娘赠了他那支笛子。
她那时许诺于他,他竟然没有当成童言记在心上……如果不曾,是不是也不会恨她,不会把落得今日下场怪罪在她身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碰上了曲翎的眼角。
他一惊,睁开了眼,就看见商轶泉面带玩味的轻碾着手指,“是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受挫重一点呢,还是担忧今后的生活重一点呢?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还会躲进房里偷偷的哭。”
曲翎伸手摸上眼角,才发现那里干涸的泪痕。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他淡淡的道。
“哦?”商轶泉轻笑了一声,抬起了他的下巴,凑近极为□□的嗅了嗅他颈边,微微侧过头在他耳边用十分黏腻的语气问道:“那是为了什么,恩?难道是旧情人之类的?”
终究是没有经历过□□,陌生的感觉让曲翎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下。
“笛声多么美妙啊,像一场要冲破禁锢的爱情,”一边说着,她取过了曲翎扔到一旁的笛子,然后,十分缓慢而优雅的挑开了他的衣带:“可惜,你配吗?”
笛子慢慢从他的腹部往上滑,顶住了他的下巴,被迫与商轶泉对视着。
与那双眼中满满的恶意对视。
“我不配。”他随了她的意答道。
“呵,”一顿,商轶泉的手又动了,她也垂下了眼,嘴边的笑与其说是嘲讽,不如说是在鉴赏什么有趣的物品一样,竹色的笛子划过他精致的锁骨,划开了衣襟,墨蓝色的外衣滑下了他的双肩,霎时,他整个人都显得诱惑而妩媚起来。冷硬的表情摆在脸上也无碍观赏,在铺散的衣衫中,似一朵雪白的清莲。
她的动作并没有停,话语也没有停:“你觉得,为什么王爷看不上你呢?身为九五之尊的妹妹,她见过的美人都不知有多少,你不过仅此而已,如何入得了她的眼?”
“或许,如果你放下身段去求一求一夜恩宠,她会给你机会?”又是一声笑,至此,胸前衣服全被拨开。
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袒露身体,还是以这样羞辱的态度,终于是打碎了他关于这方面的美好幻想。
曲翎屈辱的闭上了眼,双手死死抓住床面,直至手指节青白。
“你不是说,如果失败了,就愿意伺候我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伺候?”商轶泉直起身,看了眼手中的笛子,随手往旁边一扔。正巧磕在凳子上,清脆的响了两声,安静的躺在的地上。
她站了一会,转身要走,到门边时又补上了一句:“明日我会请几个师父过来教你,不用太感谢我。”
曲翎整好衣服,望入一片黑暗中,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