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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君代不负众望昏睡不起。
于是,当手冢看到那个面露绯红,呼吸急促的人儿紧闭双眼躺在床上的时候,心有悔意。
他想,如果昨天他的话没说的那么直白,如果能挑个好一点的时间用稍微柔和一点的方式表达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了。淋了雨再加上情绪过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手冢坐在床边上,看着君代,目光专注。
这时候心里不知为何竟是暖融融的,好像有什么空荡很久的地方一下子被填满了,严严实实的极其充足,同时却又心焦的有些恍神,总觉着若能代她难受该多好。
“国光,该吃早饭了哦。”彩菜妈妈从门外探入一个脑袋,轻声对坐在君代床边的手冢说道,“快去学校吧,不然要迟到了,我今天请假照顾君代酱,你放心好了。”
手冢起身,心里百味交杂,看到自己的母亲脸上依旧明媚的笑容,不由抿了抿唇。
“谢谢,母亲大人。”
“真是的,什么‘母亲大人’啊,听着就感觉好老哦。”彩菜假意抱怨着,看着早就高过自己面色沉静的儿子,不禁有些失神。
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家儿子紧锁的眉头,笑意依旧。
……时间真是不饶人啊!从那个小小的,紧紧拽着自己袖口的小男孩到现在已经高过自己半个头的清俊少年,也不过眨眼之间。儿子长大了,自己还真是老了啊。
手冢不再言语。
这时候,彩菜突然又叫住自家刚准备下楼的儿子道:“国光啊,若是有什么愿想或追求现在一定要好好把握……时间真的很快,根本就不够用,根本不够……”说着,母亲转过头看向窗外,外头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有些混沌。
人的一生不长,短短几十年里将会有很多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但直到后来你才会发现,那时候真正抓住的也只有那么寥寥可数的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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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今天你有点奇怪。”作为国民知心好闺蜜的不二周助细心的发现了这一天手冢国光微妙的心情异样,疑惑地说着便若有所思的向他身后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手冢见此皱了皱眉。
不二:“今天君代桑没来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手冢总感觉不二口中吐出的‘君代桑’似乎特别重些,有点在意这两个人难道已经很熟悉了吗…他不由自主的僵了僵说道:“她病了。”
闻言不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啊……”然后,也不知有意无意的,他轻声道,“手冢还真是在意君代桑啊,青梅竹马的感情真是好,我都有些羡慕了呢。”仍是笑得自然。
……感情好吗?那是必然的吧,从小一直一起长大,虽然分开两年但依旧互相信任并心系对方,当然会在意,但总感觉哪里有点不一样了,是哪里呢?
手冢自知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没事的,日本可是我的家乡,回家怎么会不习惯?”
昨日雨中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在那个少女的心中,日本是家乡,离开的外公外婆是家人,包括他的父母亲还有他都是家人。
虽然高兴自己在君代的心中占很重要的位置,但总感觉还缺点什么,似乎自己潜意识里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然,那么他到底是想要从那小巧粉嫩的小嘴,柔糯清脆的声音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才会真的心满意足?
——“国光啊,有什么愿想或追求现在一定要好好把握,时间真的很快,根本就不够用,根本不够……”
母亲早上的话语晦涩,其中怅然显而易见,语气甚至有些哽咽。
人都说谁没干过使得自己后来后悔懊恼的事儿,但失望后悔得太多总是快乐不起来的,饶是平日里那么开朗活泼的母亲也是有着不想提起的伤心事。
中二时期总觉得做什么都是没错的,地球是绕着自己转的,谁没有过。
见着手冢有些发愣,不二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局外人,就算再怎么心痒痒知道太多也没用。自己心里头的雨别人撑伞挡不住,只能靠自己搬石头来堵,堵住缺口。
雨停了,太阳就出来了。
因为下午又开始下大雨,所以网球部活暂停,部员们都可以早点回家,作为部长大人的手冢国光处理好后期的训练计划单等,也撑起伞回家,心里不自觉有些急切。
然,当他推开自家的大门看到君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翻着书页的时候,心里悬了一整天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还好没事。
关心则乱,手冢国光这天真正体会到了如此复杂的滋味。
所以,当君代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立着的那个少年时,不由呼吸一滞。
虽然少年回来的时候撑着伞,但还是因为下得太大而挡不住雨——那茶色柔顺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镜片上还有透亮晶莹的水珠,肩膀上也都湿了。
然而面前可称得上是秀色可餐的略色气光景并没能引发君代少女的非分念想,倒并不是因为她的定力有多好,只是因为昨天虽然情绪崩溃又因淋雨发烧,但她却依然清楚地记得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比如说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比如说整个人扑到正直的国光少年身上,比如说相当不负责任的哭完睡倒……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哦天哪怎么办!简直羞耻感刷出新巅峰!
#麻麻快带我回家(捂脸)#
于是君代少女成功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说了句“欢迎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手冢还没来得及回上一句就看见妹子迅速撤离。
心感复杂:果然还是因为昨天吗……
脱掉鞋手冢脸色有些阴沉的走进客厅,心里不知都是些什么味儿复杂地拌在一块儿,坐在客厅里还能听见雨声交织在耳畔,闹心得很。
……
然而这时候,沉入深思的少年后颈突然一暖,嗅到熟悉的馨香,手冢差异地转过头去。
只见那个少女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红晕,紧紧地抿着唇,拿毛巾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洗洗擦拭着他的头发,“会着凉……”她这么说。
“还好吗?身体。”他问她,揣着忐忑不安的心。
“没什么大碍了。”君代轻声答道,不知为什么,手冢总觉着这声音有些轻颤着。
一室寂静,连呼吸都是轻轻的,如此,窗外的雨声更是显得嘈杂了。
“那个……”
“那个……”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声音重合在一起,都差异的对上了眼,然后立刻岔开。
“你先说吧。”手冢道。
君代看了一眼他,低了头,“……对不起,阿光。”擦揉着手冢头发的手这时候停了下来,君代的声音闷闷的,甚至是有些沙哑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君代一下子有些激动的深深鞠躬。
见此,手冢国光怔了怔,心觉恍惚。
实际上,手冢国光曾以为自己一定会很怨她,怨她突然走了,又突然回来了,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两年前君代走的时候,毫无征兆,突然她就说要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机场,只能在后面看着她渐行渐远,直到被人群吞没。回来的时候也是谁都没有通知,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视野内,告诉自己‘我就是两年后的一之宫君代,我回来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然而再度重逢,欣喜自然而然远远多过于最初的埋怨。
记忆永远比想象的要宽容,以至于他最后平静以待,这是最初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君代这时候终于有些平静下来了,她看向手冢国光,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对不起国光,身为幼驯染我是不是真的太失败了……”
“Ne~国光,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要好好弥补!就让我好好了解你吧。”【ne:日文字为“ね”意为语气词。作者菌是日文渣,又偏偏作死的想用……如有错掉的话看到的小妖精一定要捉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