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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初见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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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君代小手扯着外婆的衣袖,一双如海般的大眼里倒映出彩菜的面庞,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难得来一次就进来坐坐吧!顺便吃餐饭再走呗!”对上小君代的眼,彩菜有一瞬的失神,然而也只是转瞬即逝,立刻又兴奋的邀请道。她蹲下来,脑袋凑向小君代,“我们家的臭小子在楼上看书,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呀?”

    小君代微微一愣,如海般的双眸中闪动着茫然,小嘴动了动,传出孩童特有的软糯声音,轻轻的很是好听:“…一之宫、君代……”

    “君代酱啊!很好听的名字哟~”听着女孩子软糯略带生涩的声音,彩菜笑嘻嘻地伸手揉了揉小君代毛茸茸的小脑袋。——嗯,女孩子果然是软软的真可爱。

    感受到脑袋上温热的重量,小君代小脸微微一红,甚是可爱,瞧得彩菜更是喜欢了。

    “国光!有客人哦!”彩菜朝着楼上语速轻快地喊了一声,亲昵地揉着君代的头发,便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应声传来,“是。”

    没过多久,君代便看到一个小男孩从二楼顺着楼梯缓缓而行,那一瞬,她一度以为自己看到了只有漫画中才会出现的俊俏小正太。

    年幼的手冢国光不同多年后那般凌厉逼人,但那骨子里的那股认真劲儿却是这么多年从未便过,这也自然就是彩菜无数次惋惜着自家儿子不可爱的缘由所在。

    见那男孩穿着普通的家居服,茶色的碎发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清爽感觉。小少年长得好看极了,但鼻梁上的眼镜却为他更添了几分老气横生的味道,倒也别有一番风格,手冢国光从小就是一个清爽而又认真的少年。

    这是手冢国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孩子,明明就站在面前,却好像不存在似的,明明长得很漂亮,比班上的那些女孩子漂亮多了,却一直都是呆呆的模样,什么表情都没有,哪里像班里的那一群表情帝。

    看去,不由自主对上那一对眸子。

    这个女孩子的眼里,有片海……

    注视着那对眸子,总觉得不由自主地想要深陷其中,但却又有一股无形的力将他重重推远。

    他看着那双如海般却始终呆滞的大眼,那里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那样漂亮的一双眼睛,如果再多点东西,那该是多么好看。

    ——但究竟缺了些什么呢?那年尚还年幼的他并不明白。

    彩菜一把拉住小正太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扯进怀里愣是一阵横捏竖揉,对着二人呵呵直笑,“这是我家儿子,怎么样,很不可爱吧!”说着,顺手扯了扯小国光一直板着的小脸,“这孩子这么小就总喜欢学他爷爷,板着张小脸假正经。”说罢又捏了捏小国光肉肉的脸颊,对着他低下头柔声道,“这个是隔壁的君代妹妹,快点打招呼呀!”

    才不是假正经呢!——小国光表示不服。

    “你好,我是手冢国光。”

    “……一之宫君代,你好。”

    彩菜:“臭小子怎么又一板一眼的呀!没看到吓着人家小妹妹了吗!”

    ——这便是手冢国光和一之宫君代的第一次见面,手冢还没有那么严肃,但却也隐隐有了之后的影子,君代还没有那么淡然洒脱,和之后明显差异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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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球场内游刃有余的指挥着训练的高个子俊美少年,君代愣是有种时光悠悠不复返的沧桑感。转眼又是有些好笑,因为谁都会长大。

    她很庆幸,当年的外婆带着自己敲开了隔壁手冢家的门,这么多年了,外婆已经去世,可每每回到日本,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活泼搞怪的彩菜妈妈,瞧着家里活宝妈妈严肃儿子满眼无奈的手冢爸爸,严肃认真受人尊敬的手冢爷爷。

    ……还有外冷内热,沉默寡言却异常认真不苟的那个少年。

    总觉着,有一根线总是紧紧地系着,一头在那个少年的手中,另一头在君代手上,谁都没有拒绝那根线的缠绕,只是从未点明。

    慢慢,天也开始晃晃悠悠的渐暗,围在球场边上的人群也开始散了,君代也不知何时坐在离球场最近的那棵树下看着手中的书,耳畔还不时传来场中的少年们吃力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君代突然眼前一暗,抬起头,果然看见手冢背着球拍站在自己面前,他问道:“在这里等了很久吗?”

    “也不会,先前看你们打球也挺有意思的,之后坐在这里看书也不知过了多久。”君代冲那个清冷的少年微微一笑,她分明瞧见那个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来,嘿嘿一笑,“我还没那么娇弱。”

    手冢国光是知道的,君代身体从来都不好,第一次见到就是脸色惨白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所以他总是会有些担心。

    “作为青学网球部部长大人的幼驯染(日本词语:意为青梅竹马),怎么会那么娇弱!”君代笑嘻嘻地看向手冢,手冢一听顿时一愣,被那明晃晃的笑容瞬间闪了双眼。

    君代低下头放下书,欲要起身,却不想突然感到双腿一阵麻痹,脑海一瞬模糊视野一黑,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身体直直向前倾倒去——

    就在那一刹那,一双温暖的大手急急扶住了她的腰身,鼻腔内顿时涌上一股熟悉的清新干净的气息,因为那人匆忙之下,腰上的双手稍有些用力,可君代倒也没觉得有不舒服。

    那人的手掌宽厚温暖,透过腰间的布料缓缓渗入……那么暖。

    待视野逐渐清晰,君代抬眼一看,果然是手冢国光。透过镜片,她清晰地瞧见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淡淡的无奈好笑之色,立刻耳畔便突然间回响起前不久她才说过的话:‘作为青学部长大人的幼驯染,怎么会那么娇弱!’——如此豪言,不禁瞬间觉得又羞又恼。

    脸颊不由泛上热度,她立刻就向后跳了一步,腰身瞬间离开手冢双手,撇过头,声音轻轻的有些结巴:“我,我就是坐得太久了呗!”

    “啊。”手冢还是淡淡的应道,声音仍是同往常的波澜不惊,听得君代心上莫名升起些尴尬,用力地一把扯过手冢的手腕,没好气道:“走了!回家!”

    “啊。”他没有挣脱,只是任她拽着,手腕上微凉的温度在皮肤上缓缓漾开。

    微风轻轻拂面而来,似是闻到了身前人儿身上的淡淡的奶香味道。

    抬眼便看到了那个清瘦的背影,不禁忆起多年前,有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拽着他的手腕,呆呆的,用那迷茫的眼神,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