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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杜秋生的家后，李红梅母女把每个位置都看了看，不由得连连点头。
从房子的装修可以看出杜秋生是花了心思的，家具家电也都是大厂名牌，这房子拿来出租确实有些不值得。
“杜哥哥，我以后真的可以住在这吗？”李秋水兴奋在屋里乱跑。
“当然了，不然我带你来是为了炫富吗？”
李红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是每个月给你租金吧，补课的事情咱们另算。”
杜秋生无可无不可的耸了耸肩，他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跟李红梅掰扯，直接找李秋水要了她最近考试的卷子看了起来。
“距离下个月考试只有不到五十天的时间，想要让你目前的成绩拉倒奥赛班的水平，还是有很大难度的。而且这么多学科都要补习，凭我一个人是来不及了，得找些老师才行。”
“有经验的老师哪是那么容易找的，而且几门课同时补，她吸收的了吗？”李红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能不能吸收就要看老师的能力了，至于老师嘛，”杜秋生反问李红梅道，“你知不知道南渠产业银行这两年什么最多，却又最不值钱？”
南渠市虽然在江中省算是经济最发达的地级市之一，但放在全国来看也只是一个三线城市。在没有优质的大学和企业的情况下，很难吸引和留住人才。但凡有点理想抱负的大学生，多数会选择前往一线城市奋斗，那里有相对的公平和更多的机会。
而中小城市的问题在于高收入工作似乎大多数都在体制内，而这些单位充斥着各种官僚主义和人情社会，这让很多没有门路的大学生失去了角逐的机会。不过随着一线城市过高的生活成本和竞争压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了回到家乡工作，而恰好产业银行在三年前开始增加了校园招聘的数量。
“我粗略的算了下，经过这三年的校招，我们南渠分行有49个名校毕业生，其中还不乏一些研究生。我想他们的教学能力应该不会太差，”杜秋生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如何说服他们给囡囡补课。”
其实大多数校招生在产业银行过的并不顺心，除了由于产业银行内部的裙带关系，更多的是校招生无法从象牙塔里走出来。产业银行虽然是国有银行，但同时也是家商业银行，并不是投行。
校园里的金融课程很难在这里得到变现，毕竟南渠市没有华尔街。不论你是经济硕士也好，金融研究生也罢，产业银行的主营业务是要能拉来存款或放出贷款，并不是设计出多么优秀的方案。大学里的知识很高大上，但却并不能应对挑三拣四的大妈和咄咄逼人的大老板。
反而越是高学历者越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仅不屑于在职场上阿谀奉承，连酒桌文化都是避而远之。像杜秋生和林家禄这样的校招员工，确实算得上凤毛麟角。
李红梅听了杜秋生的论述，明白了他的想法，但也发愁道：“产业银行的工资并不低，并不会看中补课费。而且这些人在产业银行没得到重用本就有怨气，然他们给行长子女补课更是难上加难。”
杜秋生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一开始就没想过靠补课来挣钱，而是想做成产业链。套用零售业的三大要素，人和货都已经有了，现在需要的就是场。而杜秋生就是这一关键媒介，利用双方的信息不对称，将变现转换为二次分配。
不能否认的是，以目前的国情来看，领导的子女鲜有成绩优异的。除了由于领导们忙于建设祖国，缺少对子女教育的监督。更重要的是子女们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即使我成绩不好，依然可以过上优质的生活。
然而连产业银行都在这两年加大了内部招聘的门槛，更不要说公务员和事业单位考试了，想必领导们也有这方面的担忧。文凭或许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学问，但这确实最快速筛选人才的方式，所以高中补课这块的市场肯定会越来越大。
这时候如果有人可以提高领导子女的成绩，那么这人一定会被当成宝贝。在补课时带来的收益也远大于陪领导喝酒，拍领导马屁。最重要的一点是比送礼要安全和体面，毕竟读书人的事，能算是行贿吗？
“你们自己想办法搬家吧，除了我那间卧室，其他位置随便用，”杜秋生突然想到自己还约了景开春，于是将钥匙卸下来放到桌子上，又对李秋水说，“在我找到老师之前，你先把试卷对着答案再做一遍，我相信你也不想这样回到鹿门中学吧。”
杜秋生坐在车上后，连忙拨通了景开春的电话，却是占线中。之后又接连打了几个都是无法接听状态。杜秋生心中有些不安，赶紧加大了油门往约定好的餐厅赶去。
好在不一会景开春的电话就打了回来：“怎么了？很少见你会夺命连环call。”
杜秋生刚好达到目的地，停好车后说道：“上午有事耽误了，想通知你多等我一会。我刚到餐厅，你在哪？”
杜秋生说着走进了约好的餐厅，正好看见了坐在角落里挥手的景开春，于是挂了电话走上前去：“你什么时候到的？”
“也就刚到。”其实景开春一个小时前已经到了，只是碰巧也遇到事情，就一直没催杜秋生，“遇到什么事耽误了？”
两人随意点了几道菜后，杜秋生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既然要对抗整个产业银行，我就要借助校招生的力量，因为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现有制度的受害者。”
景开春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也知道这其中最难的部分，杜秋生并没有号召这些人的筹码。画大饼那是当权者的拿手菜，以杜秋生现在的级别，别说是画大饼，画出话梅来也没人觉得酸。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他们或许会憎恨产业银行的机制，甚至诅咒某一个行长，但人都是利益驱动的物种，你这种产业链变现太慢，想要量产并不容易。”
杜秋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都是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些人但凡有些主观能动性，也不至于需要靠这种方法跟领导建立联系。”
“不过你既然想到这里了，还是可以尝试一下，”景开春安慰道，“晚上聚会上可以打听打听，或许有些家里困难的同事愿意赚外快呢。”
杜秋生知道景开春是在安慰自己，也就不再说下去，随口问道：“怎么刚才打你电话一直占线，周末也要接业务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