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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鹿门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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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秋生刚准备下车看看怎么回事,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了,只见李红梅不由分说的坐了上来,焦急的说:“你好,我是开发区支行的副行长,有件十万火急的事,麻烦你送我去鹿门中学,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杜秋生把一肚子骂人的话咽了回去,这就是他的报应吧,一直防着她,结果还是没躲过去。

    “是你?”李红梅这才发现司机是杜秋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女儿在学校出了点事,班主任一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想着开完晨会就过去,没想到现在这么难打车。”

    杜秋生叹了口气,说:“把安全带系上。”

    并不是杜秋生多么好心,只是他原本就是要回家,而他家就在鹿门中学斜对面。

    “太感谢了,”李红梅没想到杜秋生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如果耽误你今天办事了,改天我再给你调一天假。”

    杜秋生笑了笑,说:“我还以为李行长公私分明,没想到也这么会做人。”

    “你什么意思!”李红梅有些恼羞成怒,但自知理亏,索性不再说话。

    这时李红梅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便传来一阵哭声,虽然没开免提,但声音之大让杜秋生都听到了。

    “囡囡不哭,妈妈就快到了,你跟老师再说说,先让你回去上课好不好。”李红梅眼眶也有些湿润起来。

    “妈妈,我不想上学了,我要回家,我想姥姥了。”一个女孩的哭诉让杜秋生也有些动容,女人的眼泪果然是最好的武器,他不禁好奇李红梅的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红梅又安抚了自己女儿几句才挂断电话,欲言又止的说:“小杜,还能再开快点吗?”

    这时路上确实有些堵塞,开了十多分钟才刚驶出开发区,不过好在之后的路都是畅通的。

    杜秋生点点头,狠踩着油门,问起来:“出什么事了,小姑娘哭得这么委屈。”

    “哎,说是昨晚和同学吵架,本以为就这样了,谁知道两人一大早又打了起来。”李红梅说着抹去了眼窝的泪水,又给唐学良发了条短信求助,却被告知在开会,晚点再说。

    杜秋生眉头紧锁,学生之间打架并不是多严重的事情,但关键是要看场合和节点。鹿门中学是南渠市唯一一所省重点中学,学期末在寝室内打架,这时候什么原因和谁先动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对方家长什么来路。像这种各执一词的情况,老师如果想要拉偏架,结果将会很麻烦。

    在杜秋生精湛的车技下,不一会便到了鹿门中学。让李红梅惊讶的是,杜秋生的车竟然可以直接开进校园里,要知道每次她来接孩子,不论什么级别的豪车全都是停在路边无法入内。

    “以前为了方便过来营销,特意让办公室主任把我车牌号录进去了,估计他们还没更新。”杜秋生看穿了李红梅的疑惑,同时也庆幸自己换车的时候保留了车牌,“你女儿读高一吧,从这下车穿过这条小径就是高一教学楼。”

    李红梅也顾不上道谢,连忙下车跑了过去。杜秋生无奈的看着她落在副驾驶上的包,自嘲道:“这大姐是不是赖上我了?”

    杜秋生深谙人走茶凉的道理,所以他并不愿意趟这浑水。当年他是城南分理处主任的时候,鹿门中学的领导干部给他面子,也只是看他背后的产业银行这块金字招牌。如果他已经调离岗位,而且是重回基层,他不太看得起自己的面子。

    思索再三后,杜秋生将车开到校内教师停车场,又从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出几条烟,选了条五百块价位的并用产业银行的袋子包了起来。

    杜秋生并不抽烟,后备箱的一箱酒也不是给自己用的。这是他跟章建桥学到的习惯,车里多备烟酒茶叶,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用得上。

    李红梅一路小跑着奔向自己女儿的教室,好在鹿门中学把校园规划的非常合理,李红梅虽然是第一次进入校园,但还是很快便找到了位置。

    只见空荡荡的走廊上,站着一个眼睛都哭肿了的女生。而她身旁的教室却紧闭着门窗,那里似乎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李红梅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也翻腾起一阵怒意,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了,所以才会不惜余力的花钱找关系,让她进入鹿门中学,甚至调到奥赛班。

    不论孩子做错了什么,都不应该不让她上课。而且打架是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只让她一个罚站。

    “你们班主任呢!就让你这样站在外面?”李红梅忍着火问。

    小姑娘擦了擦眼泪,说:“正在里面上课,说……说等你来了才让我上课。”

    李红梅不仅自责起来,如果自己能早点过来,女儿就不用罚站这么久了,于是安慰道:“妈妈已经来了,你进去上课吧,一会我跟老师解释清楚。”

    “我不去,我想回家,他们都嘲笑我,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小姑娘说着又要哭起来。

    李红梅蹲下身子搂着女儿,抚摸着她的头,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老师下课。好在没多久下课铃便响了,一名带着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看了看抱在一起母女俩,问:“是李秋水的妈妈吗?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我叫俞舒。”

    李红梅连忙站起来,说:“俞老师,非常抱歉,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我现在来了,可以让她先进去上课了吗?”

    俞舒摆摆手,说:“这个先不急,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来到教师办公室,俞舒拿出一份成绩单来,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找了谁的关系,把她调到我们班上来。但说实话,她有些跟不上我们班的学习进度。”

    李红梅拿过成绩单来,只见最后一名正是自己的女儿李秋水,而且比倒数第二名还差了四十多分。

    李红梅攥紧了双手,辩解道:“俞老师,我承认我们孩子基础没打好,但是她是个好孩子,并没有……”

    俞舒打断了李红梅的话,说:“我很理解你作为家长的心情,但也请你理解我作为班主任的难处。如果她只是成绩差,或者说是大器晚成也好,我不是不能包容。但仅仅是因为争吵就和同学打架,我觉得我们班上不需要这样的学生。”

    “是王梓琪先说我没有爸爸的!然后刘媛媛就说下半年不跟我合租了,她们合伙欺负我。”李秋水抑制不住自己委屈的情绪,眼泪像泄洪一样夺眶而出。

    “哎,”俞舒叹了口气,“李秋水,你先出去一会,我跟你妈妈谈谈。”

    李秋水转身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用袖子擦去眼泪,却又不争气的又流了出来,像是被人打开了泪腺的开关一样,就是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