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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大宝一共在医院住了七天,吕秀秀来看望了一次,吕少阳和吕秀秀没说几句话便找借口离开了,吕秀秀满心失落,噙着眼泪望着吕少阳的背影。李玉华心知吕少阳的打算,却又不好说破,只是私底下劝吕秀秀也要为自己多考虑。
吕秀秀却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心认准了吕少阳,为吕少阳找借口说:“少阳最近来回跑,本来就累,我不该烦他的。”
为了节约钱,李玉华住在医院里,吕少阳和吕少泽两兄弟每天轮流把姑侄俩一天的饭菜送来,所幸冬天天冷,饭菜也不怕坏,只需要热水泡泡就能吃。
旁边病床的病友们看姑侄每天吃没有油腥的菜也觉得可怜,有时有喝不完的汤水就给大宝端一碗,所以在医院这几天大宝倒是恢复得很快,虽然依然瘦骨嶙峋的,但是肉眼可见的还长了点肉。
医院也知道这家人确实困难,治疗到第七天,医生宣布可以出院了,开了些药嘱咐回家按时吃,如果病情反复及时再来就诊。
这一次是吕少泽来了,吕少泽带着一件大人穿的厚棉大衣,整个把大宝连着被子一起裹住,大宝虽然已经两岁多了,但是却只有不到20斤,抱着倒也不沉。
吕少泽和李玉华轮流抱着大宝,经过一翻颠簸,终于回到了吕家村。
13
大姑姐搂着大病初愈的大宝激动得泪如雨下,大宝和李玉华朝夕相处了七天,对这个大半年没见的妈妈反而没有对李玉华亲热,退了一步,拉住了李玉华的手。
吕婆子听说给大宝看病花了四千多,直咋舌,当即拍板道:“少泽,你去请村长来,李家既然不要这个娃娃了,以后这个娃娃就是咱们吕家的孙子!”
村长早就知道这件事,吕家既然上门要说法,村长也就再次联系了李家村了。
转天,李家村的村长和李玉柱都来了。
李玉柱进屋看见站在角落里的大宝,止不住地掉眼泪,说:“实是没办法了,这大半年俺爹花了不少医药费,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大宝又烧得厉害,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只好把他扔给他妈,看他妈能治他不。”
然后李玉柱又对着大宝说:“宝儿,既然你好了,来爸爸这里,咱们回家啊。”
大宝却是一躲,抱住了李玉华的腿。
李玉柱再心疼儿子,终归没有女人心细,这大半年还要管家里、管老人,对大宝委实算不得有耐心。
这一个多星期正好农闲,李玉华是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专心照顾大宝,两厢一对比,大宝自然是更亲近李玉华一些。
这时吕少阳拿出一叠发票,冷冰冰地说:“既然你还想要大宝,那你把药钱出一下吧,一共四千三百六十二。”
李玉柱一听这数字惊呆了,耍无赖地说:“翠兰是他妈,哪儿有妈给孩子看了病还要药费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大宝以后就跟着翠兰,明天我们就去派出所给他改姓去。”
“我可是大宝他爹!我的种怎么可能跟你们姓?”
“只生不养算什么爹?孩子都快病死了把孩子一扔就跑了算什么爹?”
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两边村委会拍板决定,考虑到李家实在困难,为了大宝的成长,大宝以后就跟着吕家。
吕翠花也听从吕婆婆的,乘着这事,和李玉柱把离婚证领了,再把大宝和自己的户口迁回了吕家。
从此李大宝变成了吕大宝。最高兴的莫过于大姑姐了,搂着大宝又是哭又是笑。
婆婆看着大宝和玉华亲,加上玉华虽然已经停了求子药,肚子却还是一直不见动静,于是便决定把大宝过继给吕少泽,大姑姐想着带两个确实带不过来,也就同意了。
玉华是最开心的,有个孩子傍身总是好的,更何况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亲侄儿,和亲儿子也差不多。
唯独吕少泽有些闷闷不乐,对这个便宜儿子也是不冷不热的。
14
过完年,大姑姐生下了二宝,又是一个男孩,可乐坏了吕家老俩口,这下子吕家有两个带把的孙子了。
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这一年吕家的生活一如往常。虽然多了三张嘴,但是吕翠花主动分担了家里的家务,让吕少泽和李玉华有了更多的时间务农,有村长照应,加之吕少阳每个月寄回二百元钱,这一家子这一年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太难。
大四的寒假,吕秀秀心心念念盼着的吕少阳终于又回来了,但她没有想到,这一次回来的吕少阳,不仅不和她说话,反而还清了村长这些年的支助,然后张口便要悔婚。
村长气红了双眼,举着菜刀就要砍吕少阳,吕少阳也不躲闪,跪着说:“叔,是我对不起秀秀,您愿意打我就打吧,我应得的!”
吕秀秀虽然伤心,还是拼命地拉住了村长,说:“爸,算了吧,少阳是大学生了,而我只是个村妇,是我配不上他。”
看着吕秀秀这样一心向着外人,村长是又气又急又无奈,最终也只能任由吕少阳去了。
不过吕少阳家和村长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虽然有吕秀秀从中斡旋,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偏向吕少阳家了。
又过了半年,吕少阳要结婚了,结婚前吕少阳寄了两千块钱回来,让全家人一人买身像样的衣服到市里参加他的婚礼。
于是李玉华跟着全家人、还有一些来凑热闹的亲戚一起,第一次到了市里。
过年时听戏,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唱段,这一次到市里,李玉华真切地感受自己真是那个刘姥姥,看什么都新鲜。
尤其是见到陈烨一家的穿着打扮,以及五星级宾馆的饭菜以后,李玉华算是懂了吕少阳说的那句“娶了城里的有钱女孩,咱家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什么意思了。
这一顿饭,除了吕少阳,吕家其他人都吃得满口流油,肚子都快要撑爆了也舍不得停口。
李玉华心细,抬头悄悄观察了一下,看见未来妯娌的父母正皱着眉头看着吕家一家人的吃相,很是不满意的样子,李玉华心里一惊,刚想提醒一下婆婆。又看见未来的妯娌正一脸幸福拉着吕少阳说话,对这边的事情丝毫不在意。于是李玉华的心又安稳了。
李玉华听吕少阳说过,这女孩父母宠她,什么都依她的。
吃过饭送走了女孩一家人,吕少阳就要带大家去宾馆办入住,李玉华也满心期待,吃饭都这么好,住的地方说不定是啥神仙样子呢。
没想到婆婆一听一间房一晚上要800多块之后,立马不住了,闹着让宾馆退钱。宾馆本来不想退,可是看这么多农村人在这里闹事实在影响颜面,最后也捏着鼻子认栽,扣了一些手续费也就退了剩下的房钱。婆婆本来还要纠缠手续费的事,被吕少阳硬拉走了。
晚上在吕少阳的家里凑合了一夜,吕少阳家真漂亮,可惜吕少阳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动,婆婆生气了,说:“你的家不就是我的家!我啥不能动!”
吕少阳却说:“妈,这新媳妇还没进门呢,你要是把她弄害怕了,不嫁我了怎么办?”
众人一听也都有些畏首畏尾不敢再乱动了,直到吕少阳买来了瓜子啤酒以及一些卤菜让大家当夜宵,气氛才又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