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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见义向死
2015年12月3日。这注定是一个不同平常的日子,当然,这是对徐生来说。徐生和携手两年多的女友分手了,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更没有撕心裂肺的呐喊。一切都是这样的平静,寒风从江边吹起,吹到繁华的城市里,尽管寒冷,中心广场,美食街,沿江风光带依旧人满为患。
两年时间足以让人走出很远,走过很多地方,所以当你回首的时候才发现很多地方都有你留下的足迹。
分手了,徐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默默的给女友发了一条短信。
祝你幸福。
然后穿上棉衣,戴上宽大的帽子,将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从寝室出来,看着人来人往的校园,看着一对对情侣相互依偎从甜品店中走出,徐生感觉眼睛有些热。
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徐生努力的向学校外面走去。
分手的原因很复杂,也很简单。
徐生和女友情况有些特别,女友是徐生的学姐,大了他一届,现在已经毕业半年了。在五月份的时候,两人还在咖啡馆里面筹划在什么地方租一个小屋,徐生学习,女友先找一份工作。一直等到徐生毕业。
最后学姐接到了一个电话,伏在徐生的怀里哭了许久,那一瞬间徐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对,就是那种被雷击的感觉,愣愣的说不出话。徐生已经猜到了什么。
哭声渐歇。梨花带雨的学姐抬头看着徐生道:对不起,我不能留下了。
深吸一口气,没有人比徐生更了解学姐的家庭情况,也没有人比徐生更了解学姐做出留下的决定时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
徐生没有说什么,拉着学姐来到了美食街。取出了自己这个月所有的生活费,两个人进入美食街之后好像把一切的烦恼的都忘掉了。从开头吃到结尾,把以前想吃却不敢吃的东西全部吃了一遍。
两人都很高兴,至少表面是这样的。吃得很开心,学姐脸上有了污渍的时候,徐生还用手在她俏皮的鼻梁上刮一下,然后温柔的将污渍擦去。
那一天之后学姐毕业了,徐生陪着照了毕业照,徐生拿着相机在旁边帮着照了很多照片。拍完照之后,在月台上,徐生看着学姐上了火车。那一刻徐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突然已经上了火车的学姐又跑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徐生轻轻的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记得来找我。然后松开手,边挥手,边退后。
突然学姐大喊一声:徐生,我等你。
徐生不知道那一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失落之余,徐生却有几分开心。
学姐走了,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偌大的土地将两人分开在了两个世界。每天短信,QQ,视频都不能缓解对彼此的思念。幸好两人的感情很深,从六月之后两人一直异地,坚持到了十二月。
时间最磨人,尽在无声间。
时间和距离终究是感情最大的敌人。学姐回到家之后过得并不好,因为家里的原因,每月的工资还得拿出一大部分来还债。生活很辛苦,现实慢慢的将一个活泼可爱,天真清纯的女孩磨灭。
分手是学姐提出来的,理由是两人不合适,因为距离,感情也淡了。接到电话的徐生几乎窒息了,就在刚才他还让朋友买了折玫瑰花的纸,想赶在圣诞之前送她一个惊喜。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却先得到一个惊吓。
沉默了。天空仿佛都静了下来,寝室中的室友好像变成了哑巴,说话没有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生对着电话道:好。然后挂了电话。
沿江风光带,这是徐生和学姐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学姐的家靠海,她很喜欢海,可惜却来到了南方念书,徐生也喜欢海,那是他的梦想。辽阔无边的大海一直是他梦想的天堂。
这条江是长江的一个分支。也算是比较辽阔,比起大海肯定是不如。虽然徐生没有亲自见过大海。
站在江边,任凭冷风拍打在他的脸上。
徐生想起以前不知道是谁给他说起过的一个说法。大概内容是,两个相爱很久的人迫于经济,距离而分手。男孩总是说:我会努力,我在努力,以后我会挣很多钱,我会来找你,给我一个机会,等我。可是呢?想要留住一个人光靠爱是不够的,特别是进入了社会。
社会。多么美好却又让人感到恐惧的一个词。学生时代总是向往自己赶紧长大,进入社会,像大人一样,有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即使繁忙,却很快乐。那时候的自己不知道,这是多么天真的想法。
原来社会这么现实。
徐生知道学姐并不是不爱自己,可是自己的爱并不能拯救她。她的压力太大,她有着太多的事情要做,她要为父亲还债,要还家里的房贷,还要生活。一个刚刚走出学校的女孩子能担负起这些吗?徐生不知道,徐生想要帮助学姐,想要给她分担一些。
可是呢?
摸出被压得皱巴巴的烟,徐生点起了一只。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好像是徐生的心情一样。
徐生默默的坐在江边,看着沙滩上嬉戏打闹的人们。时间慢慢的过去,不知不觉徐生已经把剩下的烟都抽完了。可是徐生还想抽。
徐生想,如果自己现在有一百万,那该多好。可是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一百万的确能解决徐生现在的境况,可惜只能想想而已。
黑夜越来越沉,江边开始起雾了,人也渐渐的少了,都回自己的家了。
自己的家在哪里?徐生想到远在家乡的父母,又想起此时肯定也一样和自己一样伤痛的学姐,徐生暗自做了决定。努力才能让人生变得幸福。
…….
小雨,快下来,我们该回家了。爸爸已经来接我们了。一道声音吸引了徐生的注意力。
徐生转身一看,在自己的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上正站着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手中拿着一块石头然后奋力的扔到江中,溅起水花。
小女孩回头大声激动的喊道:妈妈,你看到了吗?我扔了好远。
在女孩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女子正打着电话,听到女儿说话,敷衍的道:远,远,远,小雨赶紧下来,爸爸已经到了。
叫小雨的女孩答应一声,要从石头上下来。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小女孩的脚下突然一滑,没有任何预兆,女孩一下子掉入了水中。
徐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看到女孩扔石头的时候心里还在想,这个女孩肯定也向往远方。
女孩的妈妈听到声音顾不得电话,大喊一声:小雨,小雨。
徐生心里咯噔一声,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起身跑向女孩落水的地方,看着漆黑冰冷的江水,和不停挣扎的女孩。徐生没有任何犹豫,跳了下去。
女孩显然已经被吓坏了。徐生跳入水之后一把拉住小女孩,然后就往回游。看到有人跳下水救了自己的女儿,小雨的母亲心里一松,当徐生把女孩拖起来的时候小雨的母亲急忙将小雨拉住,然后一把抱了上来。
小雨的母亲顾不得其他,对着哭泣的小雨焦急的道:小雨,没事吧,吓死妈妈了。
十二月的江水很冷,很冰,好像真是能冻入骨头。正努力爬上岸的徐生突然脚一僵,然后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徐生知道自己的脚因为太冷冻僵了。
双手挣扎,可是仍旧不能挽回什么,徐生慢慢的没入了水中。
小雨的母亲反应过来,可是徐生已经完全没入了水中,水面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担忧看着小雨的母亲道:怎么了?又看了一眼小雨。这是怎么回事?
小雨的母亲连忙道:刚才小雨掉进水里了,被一个年轻人救了起来,可是那个年轻人没能上来。小雨的母亲眼中惶恐,很不安。她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后果,肯定会有责任的。
男人走上前看了一眼江面,然后想了想道:你先带小雨回家,剩下的我来处理。
小雨的母亲连忙抱着小雨到马路上,然后上了一辆车,径直离开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之后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进水里了,然后男人摸出手机打了110.
我要死了吗?
为什么?
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
我不能死啊。
意识渐渐的缩水,徐生不管怎么挣扎还是没能逃过命运。
原来死亡并不痛苦,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还救了一个女孩,也算是值了。这是徐生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思绪,可是注定了没有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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