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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荦白日在院子里休养身体,晚上则出去寻仇,苏莫监视了他几天,发现他没带什么奇怪的人回来,也没有杀手之类的追他,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她发现这个叫楚荦的男人武功极高。有一次她正坐在院子里认一些复杂的药草,这是成颉去山上采药之前留给她的任务,只待他回来考核自己。
苏莫正背的出神,房檐下的鸽子叫的她脑瓜子疼,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异动,她回头去看,发现那男人手中正提了只灰白的鸽子,那鸽子似乎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地挣扎,却在下一秒,被抓着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拧断了脖子,过程简直是一气呵成。
苏莫吓得冷汗直流,不怪她如此惊慌,只她这种小百姓,哪里见过别人徒手抓鸽子的,苏莫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不禁感慨自己狗胆包天,就这还想算计人家,不被弄死就是万幸了,苏莫愈发为自己的小命感到担忧。
这些天来她的小动作,估计这人也清楚得很,苏莫严重怀疑那天抓鸽子就是为了给她看的,这男人恶劣的很,晚上还交代她将那鸽子炖了喝汤。
倒是成颉这个傻白甜女主和楚荦关系处的不错,也是自家师兄心思单纯,不设防,苏莫发现楚荦只对自己有敌意,也就随他去了,她觉得自己这一日一日的愈发像个,丫鬟……
无奈,谁让自己是个弱鸡,苏莫如今已经打消了杀死楚荦的想法,她深知不作不死的道理,并打算把这个方针坚持到底,扔了成颉配的那些药,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争取多在这煞神面前刷点好感,以期这人突发善心,以后也能给自己留个全尸。
成颉只以为她放下了成见,每每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表情都想让她喷出一口老血,一刻不停地去见阎王。她一面唾弃自己的怂包属性,一面又暗戳戳地害怕楚荦这人突然发难,这么一日一日下来,忧思过重,她意料之中地瘦了。
成颉终于发现了她的反常,铁了心地将她遣送回陈叔身边,不准她再来这处院子,苏莫不放心自家这个傻白甜师兄,怕那楚荦突然发神经,万一把成颉杀了,那可是哭都没处哭,只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自家师兄要小心提防这个人,不要傻乎乎地丢了性命。
成颉哭笑不得,觉得自家师妹太过小心,况且他和楚江相处的这段时间发现,那人只是面冷,话少,并不是不讲道理的恶人。
苏莫回去陈叔的住处,每日陪着陈叔外出看诊,或是去山上采药,日子倒也过得很快。
这日,苏莫陪着陈叔到邻村去帮一户姓张的人家看诊。
傍晚时分,她和陈叔正在吃晚饭,一个男人找上门来,说是自家孩子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近日来食量大减,腹泻不止,经常夜里大哭大叫,他带着孩子去镇上看了好几次,大夫看了之后开的药都不管用,而且家里为了给孩子看病,银钱都用的差不多了。
“庄户人家,没钱生病呀,陈大夫,我和婆娘四处打听,哪里有高明的大夫,就盼着能救孩子一命,最后听孩子他姨母说是桃溪村的陈大夫医术高明,便是那闭眼的活死人都能医好,就急忙找来这里,陈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虎子呀......”高壮的汉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要给陈叔跪下,陈叔忙把他扶起来,直答应了第二日去帮他看诊,他才罢休,最后又留他用了饭。
苏莫看了这一出,夜里躺在床上,一时感慨万千,她小时候也总爱生病,老爸经常夜里背着她去医院。高中的时候,她叛逆期,不爱和爸爸说话,什么都和他对着干,讲话经常呛他。
甚至为了和老爸置气,跑到学校去住宿,吃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假回家急性阑尾炎发作,爸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背她到医院。手术前,妈妈急得直哭,一直安慰她,爸爸只会站在那里。手术结束,麻药过后,她在床上疼的直哭,爸爸沉默地坐在一边,什么都没说,只让妈妈陪着她,自己下楼买吃的......
回忆一旦开了闸,就跟泄洪一样,她到这里以来的担惊受怕,无法诉说的委屈,对家人的思念,心里的彷徨无措......那些刻意被隐藏起来的情绪,此刻就像找到了出口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出......
苏莫不知道当晚是怎么睡着的,早上肿着双眼见到陈叔的时候,只说自己昨晚回忆起来一点家里的事情,陈叔安慰了她一番,又提出过些日子,让她去庙里给父母上几柱香,为他们祈福。苏莫当初以失忆为理由留在这里,闻言只点点头,将这话题搪塞了过去。
收拾完东西,正要出发的时候,成颉突然急匆匆地过来了,他这些日子一直楚荦住在一处,白日里去采采药,或是去镇子里的医馆里帮忙。
陈叔念着他年纪小,怕出什么乱子,不让他单独出诊,只交代了镇子里开医馆的朋友,让他帮忙在医馆里做些事情,多了解了解病症,也好长长见识,为他以后看病多积累些经验。苏莫有些疑惑,伸手给他递了帕子,又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休息一下,陈叔也看向他。
“师父,莫,楚......呃,我在镇子里听大家说,最近我们这边不太平,附近突然出现了一群山匪,过来交代你们一下,这段日子尽量不要出去,要注意安全。”成颉坐在石凳上一边喝水,一边指指苏莫的眼睛。
苏莫示意自己无事,看向成颉“师兄,我和陈叔正要去附近的小张庄,昨日有个姓张的男人来,说他孩子得了急症,拜托我们今日去看诊。”说完和陈叔对视一眼。
陈叔点点头,捋捋自己的胡子“我和莫只是去趟小张庄,离我们这不远,且我二人看完诊就回来,不作停留,应当是无事的,你莫要担心,我出诊也有几十年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着又问了成颉这些日子的收获,顺嘴又考了他几个病症的疗法,成颉一一作答。最后陈叔再三保证会小心,成颉才罢休,又拽着苏莫问她的眼睛,苏莫把回答陈叔的那些话又答了一遍,成颉像个老父亲一样又摸了摸她的头,答应她过些日子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陪她回去家乡一趟。苏莫心里感动,直夸自家的傻白甜师兄是个小天使,虽然现在没有办法回去,幸运的是遇到了陈叔和成颉,她早把这两人当成了亲人。
一路匆忙,苏莫和陈叔花了一个时辰到达小张庄,才到村口,那姓张的汉子就急忙迎了上来,他早早来这里等着,就怕他们俩找不到地方。
一边领着他们两个进了村子,那汉子一边和他们拉着家常,他说自己叫张猛,祖辈住在这小张庄,只是自己为了养家,一直出去跟船赚点小钱......。
苏莫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暗自观察着这里的环境,她明白附近有山匪这事,十有八九是楚荦告诉成颉的,那人虽然性格恶劣,却武功高强,他没必要骗他们,说的八成是真的,虽说这里离他们住的桃溪村很近,可是凡事总有个万一,她深知危险来的时候总是预料不到的。
是以,她一路都不敢放松警惕,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陈叔说她太过谨慎,她只知道自己可不就是一个大意就来到了这里?同样的错误怎么能再犯一次?即便现在已经到了小张庄,她也不敢稍微放松一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这小张庄和桃溪村没什么两样,小路曲折,绕过各家各户,又通向各家各户,苏莫在心里记下走过的路,又观察着偶有站在门外好奇看向她和陈叔的人,有些人似乎还认识陈叔,笑着跟他打招呼,陈叔一一笑着回应。这一路走来,都没什么异常。
终于到了张猛的家,这是处很大的院落,木制的大门,石砌的围墙,显示出主人的财力,他们一路走来,村子里的人家大多是篱笆围成的墙和竹子扎的竹门,或者只有一个院子,几间屋子,完全没有大门。
不怪苏莫留意,像这种大门实在是鲜少见到,称它是豪华一点也不过,看来张猛一直出去干活,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就是早期的外出务工人员吧。
张猛来到门前,五指成掌的手突然收回来改握了拳,曲起食指去敲门,苏莫有些疑惑,乡野村落,大家没那么讲究,很少有人像他这样敲门,大都是大声拍门,怕人听不见,还要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喊人。
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了,是个精神爽利,带着几分英气的女人,这女人看到他们,先是打量了她和陈叔几眼,接着又看向张猛,张猛忙跟他们介绍,说她是自己女人,那女人点点头,请他们进去。
苏莫看着两人神情,觉得有些古怪,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只暗自留了个心眼,张猛伸手让陈叔先进门,陈叔走进门内,张猛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又长出了口气,见苏莫正看着自己,朝她笑了一下,苏莫心里更觉奇怪,只得跟紧陈叔。
院子不大,却收拾的很干净,张猛领着他们俩去了正屋东边的一间耳房,苏莫皱眉,不经意扫了一眼正屋,房门紧闭,外面没有上锁,苏莫移开目光,跟着陈叔进入那间耳房,床上躺着个病弱的小儿,床边坐着个憔悴的妇人,一看到他们慌忙迎了上去。
是了,苏莫一瞬间明白了那份古怪出自哪里,她转身朝先前的女人身上看去,她站在门口,神色平静,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一双眼睛直盯着陈叔,苏莫暗叫不好,低下头飞快地盘算着。
陈叔给那小儿看了病,又开了药,折腾了会,最后交代了几句就要起身。张猛也起身拜谢陈叔,拿了银子给陈叔,还留他们用午饭,陈叔以家中有事推辞。走出去耳房,先前那个女人突然发话了,“陈大夫医术高明,不如再帮忙看看家兄,也不枉跑这一趟......”
陈叔皱眉看向张猛,他像没听见一样看向别处,苏莫拽住要发怒的陈叔,示意他看向正屋,从那正屋里出来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猜得没错的话,这就是成颉口中的山匪了,苏莫暗骂一声,心说成颉那张嘴跟开了光一样,回去后一定让他多拜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