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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湘婷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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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婷被送在医院,小手上打着点滴,静静地躺在那里。

    “如果再晚几个小时,这孩子就危险了。”医生淡淡地说,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医生都这么冷血。

    “谢谢,谢谢,我女儿没事就好。”湘婷的母亲激动着握着医生地手,不停的道谢。一晚上的愁眉也终于舒展开了。

    怡静和湘婷的父母都来了,听说湘婷的父亲还在开会,接到电话就急急忙忙地赶来。

    “怡静真是谢谢你,多亏了你。”病房外湘婷的家人拉着怡静的手说道。

    “她是我的好姐姐,我当然不能丢下她不管她了!”怡静嘟着嘴,双手叉着腰,小小的骄傲在她脸上展露无疑。

    所有的大人们都被这一场景逗乐了也感动了,每个人心中对怡静的敬佩都是发自内心,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经历了挫折还能如此乐观,并没有因为身上的伤痛而哭哭啼啼。当时在场的每个人都回想起属于自己的过去,曾经的兄弟,曾经的姐妹,爸爸妈妈,你们现在还过得好吗?

    怡静做了包扎,细细的胳膊显得足足肥肥一圈了。怡静费了好大劲挣脱了大人们的语言世界。怡静忙着跑去湘婷病房,然而走在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而是趴着窗外小心翼翼的看着湘婷,她生怕制造出一点点的声音打扰了怡静的休息。小脑袋一偏,怡静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S市当初还没有现在的繁华,没有大型的超市,只有路边的小商小贩。而这些小商小贩经常在医院门口驻扎。

    怡静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小摊,跑到看起来似乎是最高档的一个摊前。

    老板,我要这个,怡静含着手指头,然后又伸出小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草莓也来一点儿把。都是湘婷爱吃的水果。这是她的好姐妹,也许十几年来,只有这一个了。

    怡静拿着手中的水果又屁颠儿屁颠儿溜回医院,当她气喘吁吁的上了楼,看着大人们已经进了湘婷的病房,怡静的脸瞬间又鼓成了一个包子,这帮坏人,怡静心想,进了湘婷的病房。

    湘婷的父母手不停地在湘婷的额头上忙碌着,毛巾似乎很快就得换掉,看来湘婷的高烧并没有很快地褪去。

    “阿姨,叔叔,这都是湘婷爱吃的,我帮她买好咯。”怡静包子似的脸似乎一点没有消下去。

    “怡静啊,你说你胳膊受伤了还去这么折腾。你怎么了,脸和包子似的。”说着话,似乎手一会儿都休息不下来。换水,拧毛巾,轻轻地在湘婷的额头上擦来擦去。

    被湘婷的父母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再鼓着脸了。怡静坐在湘婷的旁边,嘴里含着棒棒糖,双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不去搭理湘婷的父母,只是静静地看着湘婷。似乎忽然又回到天真无邪任性的怡静了。

    “女儿,你跑到哪里去了,最近就不能乖乖的吗?胳膊稍微好点就忍不住乱跑了,再这样就告诉你爸了。!”怡静的妈妈走近病房,推看门看到坐在床边的怡静,没好气地说。

    “妈,又你这样欺负刚好的病人吗,真是的。”怡静慢调不稳的慢慢说。

    “行了,行了,你们娘俩就不要吵了。你们家静儿呀给婷婷买水果去了。”湘婷的妈妈打断话,“你们家静儿这么懂事,你应该开心才对。”

    “毕竟,她还小,你瞧瞧昨天,多危险……”怡静的妈妈有些语气不足,但在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听听阿姨说的,多对!看看人家妈~”小怡静把头一偏,还真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味道呢。

    怡静的母亲也懒得和这个小家伙较真,“湘太太,我和静儿先回去了,多多保重。”

    “嗯,那你们路上小心。”湘婷母亲的手还是不停的忙碌着。

    至于湘婷怎么变坏。为什么会换名字,这还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15年的中国,在政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革。习大大开始严厉打击贪污腐败现象。国家提出拍苍蝇,打老虎。把权利关进制度的笼子,有权不能任性,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口号,一时间反腐之风弥漫了整个中国,各省各地的政府官员都受到调查,许许多多的政府官员撞在了枪口之上,S省是重灾区,大大小小违法乱纪的官员受到处分,各大星级酒店纷纷亏损,价格爆跌。国家又提倡廉洁,又出许许多多廉洁政策。这些社会的变革似乎影响了整个s市,因为这次变革,社会经济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各种专卖店疯狂打折,大大小小的商铺转让。从前的繁华空空如也。

    在这次变革下,湘婷的家中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湘伟接受调查受,违法乱纪现象严重,涉及政府工程虚报,接受贿赂高达700多万,利用职务之便安排工作,自己所拥有的企业也在接受调查,证据确凿,查出所拥有财产1500多万,家中现金300多万。湘家这次真的要完了,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湘婷家中每天都有政府人员,警察人员走访,调查。搞的家中提心吊胆,湘婷的母亲怕自己孩子受到牵连,便把她暂时放到怡震东他们家了。

    湘伟,S市市长,存在严重重大违纪行为,中央决定,没收家中全部财产,撤消市长职务,撤消党员身份,处15年以下有期徒刑。

    叱咤风云的湘家一夜便没落了,静静的消失在人们的舆论当中。

    湘婷的母亲原本就没有工作,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如今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湘婷的母亲没日没夜的哭哭啼啼,再过几天连家也被查封了。湘婷虽然什么都不说,偶尔能在学校,听到路人在说自己的父亲和家里的遭遇。湘婷每天都是一个样子,沉默着,不安着,在她的世界里永远没有黎明,只有深渊般无尽的黑暗,只有对未来的恐慌和不安。

    15年的变革对湘婷他们家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事情发生不久后,湘婷的父母便离婚了,湘婷跟着妈妈四处流浪。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带着一个上高中的孩子,在想给孩子寻找新的父亲,开始新的生活都无疑成为了沉重的负担。无论走在哪儿都路途都是磕磕绊绊泥泞的道路,生活,即将走到尽头。

    湘婷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和一个酒鬼结了婚。她父亲的名字他不知道,只知道姓沈,,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于是湘婷的母亲为自己改了一个很梦幻的名字,沈梦然。人们都叫他酒鬼胡三,出了名的暴脾气,装如狗熊的身材,小小的眼睛,落茬的胡子,脸上还有一倒慎人的刀疤。湘婷父亲每天晚上回来都是一身酒气,喝醉了就有打人的臭毛病。就会殴打湘婷母女,俩个女人怎么可能反抗的过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离婚,哦不,为了生活只能忍气吞生,无声的面对生活的残酷。湘婷的母亲每次为了护着女儿,身上满满的黑青。

    湘婷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每天晚上对于他们都是一场恶梦,直到有一天湘婷的母亲再也没有回家,湘婷晚上一个人害怕急了。也许有人要问,亲人呢,湘婷的亲人们呢,亲人他们也曾经投靠过,昔日凤凰般的你们受人推崇,今日落了水的小狗无人理睬,现实就是这样,因为父亲的事,全家人都不愿意多和湘婷家打交到,人性的冷漠再一次展现在湘婷的眼中。

    酒鬼胡三马上就要回来了,怎么办,妈妈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不要我了。湘婷想着想着就哭了,梦魇一日又一日,不是满身伤痕就是妈妈的离去,看来这一切都真的实现了。湘婷的母亲抛弃了他至今都没有下落。

    “唔,今天隔壁王村头的张寡妇真嫩,哈哈哈,老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明天晚上再去好好犒劳犒劳她,让那个小贱人爽翻天。哈哈……”门口传来了酒鬼胡三的声音。湘婷知道,是他回来了。

    额头上的汗珠缓缓地流过湘婷的脸颊,她无奈,只能把自己反锁在那破旧的小房间中。啪嗒,胡三进了家门,一进门就四处寻找湘婷和她的母亲,“臭娘们,出来,别躲着我。再不出来老子弄死你们。”

    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湘婷的房间,湘婷的后背紧紧地靠着门,俩条胳膊展开牢牢地吸在门上,她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心脏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得到。平时再怎么折腾,有妈妈这条主心骨,现在她不在了。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

    哗啦呼啦。门打不开被反锁进去,紧接着就传来了当当当的敲门声。“臭娘们,快出来,我胡三不会亏待你们的。”敲门的声音一刻也停不下来,砰的一声,酒鬼胡三把一啤酒从门口的窗户砸了进来,玻璃被砸着粉碎。玻璃落在了湘婷的头上,湘婷的冷汗瞬间散漫着她后背,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充斥着她的身体,还是那个姿势,只不过身体在瑟瑟发抖。她知道,酒鬼胡三真的生气了,如果他进来,那么后果,想都不敢想。

    就在湘婷愣神的那一刹那,一双充满褶皱的大手紧紧地抓住窗户下面湘婷的头发,“快开门,不然他妈的老子弄死你。”

    一声闷哼,湘婷吃痛。但不知道如何是好,胡三大手的来回撕扯让湘婷的身体与门来回碰撞,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门都开始胆怯,有些松懈的样子,螺口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仿佛在求饶。眼泪在湘婷的脸上肆无忌惮的奔驰,湘婷双手紧紧的扣在胡三的大手上,一个转身,踮起脚尖朝着魔鬼的手抓咬了过去,鲜血漫进了她的嘴里,让她觉得一阵恶心。

    似乎对方没有想到既然会反抗,手一吃痛便松开了。湘婷急忙挣脱跑去卧室的窗台,望着窗外,这可是三楼。怎么办。

    胡三破口大骂,边骂边从窗口伸进一直血淋淋的手,想要把门内的锁打开。

    湘婷的眼珠瞪的大大的,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看了看窗户的下面,下面有辆车,应该没事吧?

    眼看胡三的大手就要摸到门锁,湘婷也是逼急了,闭着眼睛那么一跳,就从八九米的高空中坠落下来,实实地落在了下面的车顶上……

    瞬间传来了汽车的警报声,胡三推开门,张望着一切,“臭娘们,真不怕死,有种你就别回来。”

    是的,她再也不想回去那个恶魔的牢笼,现在,她自由了。

    奇迹,真是奇迹,湘婷慢慢地爬起来,发现似乎胳膊很疼之外,一切都还好。湘婷一边感慨,一边用手不停着揉着自己的胳膊,慌慌张张的逃离了这片地区。

    只听说,后来她去了一家酒吧,在那里打工,过着跌沛流离的生活。然后她莫名其妙地回来念书,只不过再也不是曾经的她了。

    然而期间的故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忆往昔,昔如日煦,昔如夜冥,如诗,如梦,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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