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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因为一时见钱眼开,而将自己置于绝境,万劫不复,看起来的确是蠢得没救了。
周大佛绝处逢生,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自嘲一笑,“早知道他这么贪婪,利令智昏,我何苦跑去触霉头,讨一顿毒打?真没想到,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败中求胜!”
他对银库抱有绝对的信心。那七层钢板极其坚韧,比陈闲前世的银行安保系统都牢固,即便让三四境的大修行者出手,也无法撼动分毫,只能坐以待毙。
陈闲自投罗网,这次死定了!
“走吧老崔,十天过后,记得抽空进去收尸……”
周大佛伤势很重,嘱咐账房先生几句后,立即回屋养伤。
他还意识不到,已经犯下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在关闭银库大门的那一刻,便亲手断送了自己的活路。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他还在被窝里沉睡时,被儿子吵醒。
“爹,大事不好了!”
周升升破门而入,神情慌乱,顾不上考虑吵醒父亲的后果,“你快去看看吧!”
周大佛坐起来,见他六神无主的模样,厉声训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就算是天大的事,也要学会面不改色,沉着冷静,注重豪门贵族的风范!”
事关重大,周升升急得直跺脚,直接说出来,“咱家银库没了!”
周大佛愣住,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银库没了?
周升升恼火地道:“我想不通,那么大一座库房,又不是小物件,能被人搬走,怎么会凭空消失?刚才我亲自去确认了,那里已经变成空地,连同房屋在内,一切都没了!”
周大佛听清后,顿时目瞪口呆,表情比周升升更夸张。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还是你在梦游说胡话?”
什么面不改色、贵族风范,转眼间忘得一干二净。
他火急火燎,连外套都没披,就随儿子飞奔到银库所在地。
“……”
大清早的,父子俩站在瑟瑟寒风中,望着空荡荡的地面,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偌大银库,真的不翼而飞!
周家积蓄多年的财产,在一夜之间,梦幻般地蒸发!
俩人心态崩溃,陷入完全懵逼的状态。
在他们傻眼的时候,这条爆炸性消息在府内传开,众多家丁婢女们纷纷跑向库房的位置。
“怎么可能!就算是烧掉房屋,也得留点灰烬吧?”
“跟你解释也没用,待会瞪大眼看清就行了!”
“整座银库消失,听着真像是句梦话啊……”
他们边走边议论,脸上都浮着震撼之情,难以相信这个惊人的事实。
后厨里,一名少年从笼屉里取出热腾腾的包子,正在狼吞虎咽,这时伙夫老李跑进来,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吃!快走,全府到银库那里集合!”
少年抬起头,口里被塞满,含糊不清,“发生什么事,这么早就集合……”
伙夫看清他的面容,不由一怔,“你是谁的手下?我怎么瞅着你面生?”
这少年自然正是陈闲。
被关了一宿,可把他饿坏了,跑出来的头一件事,就是先来吃顿免费的早餐。
“我是昨天新来的,负责……”
“别磨蹭!”伙夫没时间再听,转身跑向门外,“今天出了天大的乱子,在这节骨眼上,谁敢触怒老爷,怕是连尸首都留不下!”
陈闲掐起一个包子,随这伙夫同行,低着头赶去集合。
银库前的空地上,周家一众家眷站得满满当当。他们望着周大佛没穿外衣的背影,都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喘气。
他们清楚,银库凭空消失,是家里最惨重的损失,无可挽回。
老爷这会儿在暴怒的边缘,之所以召集大家前来,无非是想追查凶手,弄清这桩怪事的真相。
陈闲混在其中,抹了抹手上的油花,神情悠闲。
“我早该猜到的,金子比银子更值钱,分解出的灵气也更多!从夜里的收获来看,一两金子的分解率约等于二十两银子,用的时间却少很多,它才是开天珠的最爱啊!”
感谢周大佛,把他请进堆满金银的屋里,提供足够的分解对象。
周大佛不知道,其实就算自己不锁门,请陈闲出来,陈闲都舍不得走。
所谓的七层钢板、坚韧防御,完全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此一来,他率先撕破脸皮,陈闲就有充分的名义,理直气壮地把所有金银都分解光了。
是你先动的手,怪我喽?
“还有一点,开天珠的分解速度,原来还受境界修为影响。自从我晋入二境后,它的速度明显快多了,要不然,把整间库房都吞掉,还真得费不少功夫……”
虽然折腾一宿,但他并不感到累,甚至精神抖擞,状态比进去前都好。那么多金银,不是白白消耗的,得到大量金色灵气补充后,他的修为突飞猛进,一夜之间,又达到新的高度。
二境上品!
跟周大佛一毛一样!
氪别人的金,升自己的级,这感觉简直爽上天!
他美滋滋地想着,等以后境界高深了,是不是可以进皇家国库逛逛,再让看门的官吏验明正身,证明自己并没偷走钱财?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罪责难逃,把他抓进天牢里,他还可以把天牢分解掉,顺便再赚它一笔嘛!
这时候,伫立良久的周大佛缓过神来,背对着众人,冷冷道:“这件事,我已经想通缘由了,不怪你们。从此刻起,封锁消息,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他不想让全镇的人知道,周家一夜破产,从巅峰跌落谷底,都看他的笑话。
他侧身看向周升升,低声嘱咐道:“罪魁祸首肯定是陈闲,咱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留在镇上,吸引他的注意力,你立即拿着我的信上路,去天光寺搬……”
这是在效仿前天陈闲的策略。
见他俩窃窃私语,陈闲虽然听不到,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他从人群里迈步而出,朱唇轻启,吟道:“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