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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
颜时晚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花海里,头顶上的桃花怎么落都落不完,她只能一遍遍地从身上扫下去……
面前突然出现一袭白衣的人,她揉揉眼睛看清后,开口喊他,“豆腐,你快来帮……”
他却轻笑着转身走了。
“诶…”颜时晚突然失重埋进落花里。
眼前瞬时变成一间中式复古婚房。她低头瞧着自己身上刺绣精致的大红喜服和脚上精巧的红绣鞋。
又环顾四周,雪白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簾,绣鳳鸾的大红被铺在床上,格扇门都贴上了囍字,木桌上红烛照耀着屋内一番喜庆亮堂。
颜时晚正想着她还没谈恋爱怎么就嫁人了……
忽然格扇门被人推开,他一袭红衣举步翩翩向她走来,至她跟前。
他笑着,细长的桃花眸子深深凝着她,眼角的泪痣点了朱砂,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豆腐…?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不回答,只是望着她笑着,而后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捧住她的脸,落下轻柔的吻。
颜时晚红着脸还没缓过神来,头顶上一道熟悉的声音唤着她。
……
“阿时,阿时?”白即轻轻摇着她。
颜时晚睁开惺忪睡眼,看清是他后,黑宝石般的瞳孔登时放大,白皙的小脸由耳根子起一阵绯红。
“阿时,你是否发热了?”白即轻蹙着眉,大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交递掌心的温度。
“没,没有……”颜时晚慌忙起身。
关曼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薰衣草安神香太有效了点,她竟然趴在画架旁搁着的小桌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可你的脸很红,真的无需找大夫看看么。”他用了一个肯定句。
“不,不用,我喝些热水就没事了……”颜时晚努力避开他的眼睛,埋着头在原地转了一圈找着什么。
又匆匆地同手同脚走向门外,走至一半又突然停下,倒退着走到小茶几拿起马克杯,然后逃一般地疾走出去。
“……”白即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阿时怎么了……”
他抿了抿薄唇,蹲下拾起方才弄散乱的画纸,余光瞥到那副未完成的画。
目光上移,画架上有一张边角用小图钉固定着的照片。他们穿大红喜服跪坐相视笑着,似一对真正的夫妻。
白即轻笑,修长的指轻抚照片里她笑魇如花的脸。
……
二楼阳台。
关曼叼着棒棒糖,盘膝窝在休闲沙发上用手提电脑卖力敲着字,余光瞄见颜时晚放下一杯水在她身旁坐下。
她刚想开口抱怨一番,嘴里的棒棒糖却差点掉出来。
“我去!小晚!你脸怎么了?”
颜时晚眨巴着杏眸,捂了捂脸,“不是吧…?还这么明显吗……”
她明明都用凉水降温了的。
关曼惊讶后,突然察觉什么,放大的瞳孔又露出狐疑的光,“哦~”
“我没做什么!你那个什么破安神香!”颜时晚羞怒着用抱枕拍她。
“哦~”关曼又是意味深长的一句,细长的眼线上挑,“那就是春梦咯~”
“别乱说话……!”颜时晚伸手挠她的痒穴,一边小声喋喋,“臭曼曼!臭曼曼!”
关曼笑着躲避她的“袭击”,好不容易擒住她两只手,“好了,再闹没蛋糕给你吃了啊。”
颜时晚松开手,蹙着黛眉盯着她,红唇抿着,腮帮子气得鼓鼓。
“哈哈哈。”关曼笑着戳戳她的脸,她家小晚怎么这么可爱。
“你写什么?”颜时晚凑近她的电脑瞧了瞧。
关曼终于得以抱怨,双手枕着头半躺在沙发上,“还不是我爸知道了我偷跑回国,三千字的检讨,杀了我算了。”
“是不是去找一篇复制,你会‘死’得更快。”颜时晚靠着她的肩。
“是,我‘死’了好让你和极品男过二人世界去。”关曼懒洋洋出声。
“臭曼曼,看打!”
“喂!…我新做的发型……!”
二人又是一顿闹……
……
浴室雾气氤氲。颜时晚泡在温暖的浴缸里,盯着壁砖出神。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梦……但梦里的场景还是一遍遍地出现在她脑海里。
豆腐……亲了她。
而且,她没躲开……
温水没过她半张脸,暖意惹了绯红。
她起身裹着浴袍吹干头发,应关曼的强烈要求……换了一件天鹅绒法式连衣裙,领口袖口具小花边设计,裙摆至小腿,简约优雅。
“就算过一个‘非正式’的生日,也要像小公主一样,不然对不起我那三千字的检讨。”这是关曼出门拿蛋糕前的原话……
裙摆轻微摆动,颜时晚踱步下楼,发现白即不知什么时候已备好晚餐。
他似乎已经习惯和她一起出门采购,然后在她起床前备好早餐或午餐,在她作画忘记时间时敲门叫她吃饭。
其实空荡荡的家里多一个人生活……感觉还不错。
白即背对站着在琉璃台前守着汤。只是背影都气质儒雅,他习惯穿白色衣服,肩很宽,乌长发散着平添清冽。
只是手肘上的伤,是上午护住她弄到的吗……
她转身轻步上楼拿医药箱。
白即关了火,手肘上有些黏糊冰凉的感觉,他转头。
“别动,擦些药。”颜时晚模样认真轻声说着,细致轻柔地在他伤口上涂药。
白即凝着她。她许是刚梳洗过,身上换了件漂亮的说不上具体名称的裙子。
一边头发勾在耳后,乌发有某种淡淡的植物香气。她垂着眸,卷翘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子挺拔小巧,红唇轻轻对他的伤口吹了吹。
“疼吗?”她抬起清澈的杏眸望着他,声色温柔。
白即愣了愣,原本想诚实的摇头被话语先行一步,他佯装蹙着剑眉,细长的眸子露出些许委屈。
“疼…”
颜时晚又轻轻在涂了药的伤口上吹了吹,然后把药膏放回包装盒,“好了。”
“阿时,其实我这里……”白即伸出刚才不小心切到的左手食指。
“我看看…”颜时晚拿着他的手指细细察看,白即细细凝着她。
“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口子不是很深,贴个创口贴就好了。”颜时晚转身去医药箱找止血胶布。
“阿时……”他在身后叫住她。
“嗯?”她转身,杏眸对上他露出委屈的清俊眉目。
白即指了指她手里的药膏。
颜时晚会意,向他摇了摇葱白的手,“不用擦这个,那样反倒愈合得慢的。”
“嗯……”白即垂眸,只盯着食指上的伤口。
颜时晚愣了愣。
他这样,莫名的有点可爱……
她转身拿创口贴,自己都未发现嘴角勾起的笑意。
……
关曼提着蛋糕礼盒开了公寓门,却发现颜时晚和极品男离得很近,而且还在为他包扎手指。
……这tm的为什么有一种抓奸的感觉。
关曼蹙了蹙眉但没说什么。
手上放钥匙的动作提醒了颜时晚,关曼朝她笑着,一手插着兜一手亮出手里的蛋糕。
颜时晚也朝她默契笑着,过去接着,“曼曼,吃饭了。”
白即见她回来,礼貌颔首,儒雅出声,“关曼姑娘赠的安神香很好,白即感激不尽。”
粉色丝带从礼盒上拆解下来,关曼十分豪爽地摆摆手,“小事小事,小晚那也有挺多。”
说罢又挑趣地看了一眼颜时晚。
颜时晚轻拧着她的胳膊,杏眸微眯传递信息:你怎么又提这茬……!
她祈祷着外星人把关曼抓去洗脑。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吃蛋糕……
“今天虽然不是小晚‘正式’的生日,但为了仪式感和大家开心,额……还有我那三千字的检讨,还是祝小晚‘生日快乐’,干杯!”
关曼带头敬着酒,二人都赏脸。
手中带小麦香气有些微辣的酒滑入喉咙,白即有些不惯,但既是给阿时祝贺,也仰头饮尽。
“哇噻!你看起来挺能喝啊兄弟!”关曼挽起了蓬松的亚麻棕波浪卷发,草草扎了个丸子头。
……她来了,她来了!她要开始给人灌酒了!
颜时晚抓住她的手臂,黛眉蹙着,“曼曼,他喝不来的……”
“害,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关曼大手一挥。
虽说在国外求学本应有足够开放的氛围和空间,但奈何家里老头儿管的严,没放开玩儿过,她又不能让小晚喝太多酒,现在逮着机会,不痛快喝一顿才怪……
“……”颜时晚蹙眉哑然。
白即轻笑着,“既是祝贺,自然要喝,也算是给关姑娘接风洗尘。”说罢又兀自斟了一杯酒。
“爽快!说话又好听,你这兄弟爷交定了!”关曼跟他碰了杯。
颜时晚又是哑然,但感觉关曼似乎对豆腐没那么大意见了,便也由着他俩。
“兄弟儿,你先吃些菜儿,关二爷我拿个东西速速就来!”关曼兴奋得飚出家乡话……
颜时晚眼看着关曼飞奔上楼不知道去拿什么,扶了扶额,“她这才喝了第二杯……”
“阿时,你先吃饭,关姑娘雅兴,我陪她喝便是。”白即笑望着她,声色温柔。
颜时晚愣了愣,梦里的脸和眼前的他重叠,她不自觉地垂下眸避开,遂又切了块蛋糕,问他,“你爱吃甜的吗?”
“阿时爱吃么?”白即轻声反问。
“我?挺喜欢的…”颜时晚把一小碟蛋糕推至他跟前,又眨巴了杏眸补充着,“我性子比较淡,没有特别喜欢或讨厌的东西。”
白即轻笑接过,“我也挺喜欢。”
一阵咯咚摇晃的声音从楼梯传来,关曼两三步跃下至座位前双脚平移刹住。
“让我好找。”关曼笑着摇摇手里的骰盅。
“……曼曼!”颜时晚憋屈着脸怒瞪着她,“你连这东西都塞进行李箱?!”她这是在国外憋疯了吗……
关曼讪笑着,“嘿嘿嘿……”
颜时晚还想训斥她一番,她已转头跟白即叽里呱啦说了几种玩法。他悟性极高,只听了一遍便点头会意。
“……”颜时晚只得默默喝了口茶,扒着蛋糕。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关曼不顾形象地翘着二郎腿。
白即只抬手示意她先请。
关曼抬手咯咚咯咚熟练地摇着骰盒,又啪一声放在桌上。
“我猜大。”白即沉稳出声。
关曼揭开骰盒看了一眼,“你赢,我喝。”
换了白即,他儒雅地晃了几晃,放至桌面。
“大。”关曼涂了蔻丹的手轻击桌面。
白即揭开骰盒,关曼凑近看了一眼,“我去,十三点?!”关曼仰脖闷喝了一杯,换她摇骰盒。
“我猜小。”
“……我喝!”
“大!”
“关曼姑娘,请。”
……
如此往复几轮,关曼又仰脖饮尽一杯酒,撸起了袖子,“不玩儿这个,玩儿‘七八九’!”
全程只静静观战的颜时晚默默把吃食往他俩那推了推。空着肚子喝酒,不伤胃才怪……
白即望向她笑着,颜时晚只抿了抿唇,示意他让着点儿…
关曼拿出四颗骰子,余下两颗,合上骰盒后拿出赌王般的气势开摇。
“尾数七,加酒。”
换了白即,他修长的指揭开骰盒,“九点。”接着饮下一杯。
关曼又来了劲,但全程酒次也大抵是五五分,不相上下。
……
“曼曼?曼曼?”颜时晚摇了摇她,“你喝醉了……我们回楼上睡。”
关曼趴在桌上,手里的酒瓶当啷一声,“我没醉小晚,我还要带你坐船…我们……”
“……”颜时晚蹙了蹙眉,这家伙…还说自己没醉。她又看了眼端坐着但微垂着头脸上也一抹醉红的白即,只得先把关曼扶上房间。
再下楼时,椅子不见人影。
颜时晚心里咯噔一下,她看了眼公寓的门,还好未开,转头向花园里望去……
果然在那里。
颜时晚松了口气,她至厨房冲了杯醒酒茶,拉开了玻璃门。
他正倚坐在秋千长椅上,一手支在扶手上撑着额闭目养神,乌发被微风扫过,露出醉意绯红的侧脸,剑眉微蹙,眼睫狭长,高挺精致的鼻梁下蔷色的薄唇轻抿。
不得不说,他的唇色是男人里少有的,但平添的妖冶与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相融,俊美二字也不足以。
“豆腐…你还好吗?”颜时晚轻声问着,他睁眼,细长的桃花眸深邃地望向她。
颜时晚不自觉地心跳漏了一拍。
“阿时,坐。”白即修长的手搭在椅背上,声色儒雅。
颜时晚愣了愣,还是坐下,将手里的茶递给他,“你喝些茶,醒酒的。”
白即弯起桃花眸子,接过仰头饮尽,喉结上下滚动。
“……”颜时晚接过空杯。
“阿时,我只是有些晕。”白即望着她像往常一样笑着。
她握着杯子,指尖无声轻敲着空杯。半晌,她停下。
红唇轻启,“豆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白即凝着她。
“我,和南若离,是不是长得很像……”她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白即一怔,酒醒了半分,深邃的桃花眼深深凝着她。
颜时晚只是轻蹙着眉,杏眸里装着杂乱的思绪望着他,“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的……曼曼问你为什么叫我阿时的时候也是。”
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叫她阿离不是吗……
她葱白的指又收紧了些,“你说我自恋也好…但我不想成为谁的替代品,因为…我好像有点喜欢上……”
一阵冰凉温软的感觉覆在唇上,颜时晚睁大杏眸,眼前只看得见他垂下的纤长眼睫。
茶香和酒的香气萦绕唇舌,他轻柔的吻带着贪恋和倾溢的思念。
夜风扫过裙摆,小腿感觉微凉,颜时晚捏紧手里的杯子。
她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