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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去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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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画走在前面,她的步伐很快,紫玉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追上了她的步伐。

    “大小姐,你……你走慢点儿,奴婢跟不上。”

    紫玉从刚才到现在,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还从来没有见过夜华公子像今天这样骇人的表情。

    苏子画的步伐依然如初,没有慢下分毫,脸上的表情亦是冷若冰霜。

    老实讲,今天她被男人气得不轻,或许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所以当他说出那番话时,她才会心寒彻骨,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紫玉见主子压根儿就不理睬自己,心里也不由跟着担心起来,不敢再吱声,一边紧跟着主子的步伐,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苏子画脸上的表情变化。

    回到南厢别苑,苏子画让紫玉准备纸砚后,便将自个儿关在房间。

    紫玉等到苏子画打开房门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是阴雨天气,所以天色黑得很早。

    “紫玉,你把这个拿去交给夜华公子,我留下来收拾行李,等你回来咱们就离开这儿。”

    苏子画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听着似乎很平静。

    “大小姐,我……我们真的要走吗?眼下风声还没过,上次出街买药的时候都还听说,夏商国送亲的秦大人现在人就在北冥国呢!”

    紫玉皱了皱眉头,声音越来越低:“其实关于崇政夫人和崇政大叔的事儿,你可以耐着性子再向夜华公子解释一下的……”

    “你当时也听见他说的话了,他根儿就没有拿我当朋友!”

    苏子画平静的嗓音终于能听出一丝激动,不过很快便又再度恢复到平静,淡淡道:“你把这些药方拿去给他,我欠他的人情便算是还清了,从此互不相欠。”

    见她去意已决,紫玉知道自己不能再出言阻止,不过看看外面那灰蒙蒙的天色,忍不住再道:“可是……大小姐,今儿这阴雨天不好走,不如咱们还是等到明日吧。”

    苏子画并不言语,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着。

    紫玉识趣的点点头:“奴婢明白了,这就把东西给夜华公子送过去……”

    苏子画和紫玉主仆二人的随行物品很简单,所以她三两下便收拾妥当了,可是紫玉却迟迟没有回来。

    差不多过去一柱香时辰,苏子画才听见长廊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紫玉回来了,女人秀眉微蹙,随手拿起桌上已经打好的包袱,朝着房门走去。

    开门,正好与折返回来的紫玉相遇,不过那丫头身后还跟着一道高大身影,高雄也跟着来了。

    紫玉吱吱唔唔:“大小姐,高大哥坚持……一定要送我们。”

    其实任谁想也知道,高雄受命于崇政夜华,他之所以坚持要送她们离开,当然也是崇政夜华的意思。

    苏子画冷冷道:“不必了!”

    既然她已经和崇政夜华闹翻了,就没必要再接受他的好意。

    丢下这句,她一把拽上紫玉的手,拉着她匆匆离去,却能感受到身后的高雄如影随行,不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苏子画的步伐嘎然而止,回头赏了他一记冷眼:“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们?”

    高雄视若无睹,低沉道:“爷吩咐一定要让小的将二位姑娘送达到安全的客栈。”

    苏子画正欲开口拒绝,一旁的紫玉忍不住暗下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嗓音压得低低的:“大小姐还怀着身孕,这样的阴雨天气,万一滑着摔着了可如何是好?既然你执意要走,还是不妨让高大哥送我们一程吧!”

    见紫玉一脸难色,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苏子画片刻的犹豫后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闻言,紫玉这才算是暗暗松了口长气,毕竟高雄是北冥国人,对北冥京城比她们要熟悉得多,这样的阴雨天气跟着他,也让她的心感觉到安稳些。

    马车一路往南,在城中最繁华地段的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高雄先人一步,进去帮她们定了两间上好客房。

    走在后面的紫玉和苏子画面面相觑,因为她们主仆二人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囊中羞涩!

    从夏商国出来的时候虽然带着满满嫁妆,可被劫亲之时却压根儿连一根金条都没记得拿,接下来的日子她们主仆二人一直和崇政夜华同行,所以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无银寸步难行的窘境。

    此时此刻,要打算自奔前程,才突然意识到身无分文。

    苏子画不由下意识的将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好像除了一对珍珠耳环和的一支玉钗外,她身上便没有一件值钱的物什了,就连紫玉看上去也比她阔绰点儿,皓腕上好歹还有一支玉镯。

    高雄面色肃然的低沉道:“客栈已经定好了,付了三日的银子,这阴雨天看着还有几日,二位姑娘暂且就先在此歇下吧。”

    他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一叠银票递到女人面前:“这个……是爷让小的交给苏大小姐的,说你们路上用得着。”

    苏子画微微一怔,崇政夜华竟然还能考虑到她身边没有银子,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抿抿下唇,女人原本想很有骨气的拒绝男人的这番好意,可是结合实际情况考虑,她确实很需要这些银票。

    睨了一眼身侧的紫玉,那丫头一脸渴望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她连连点头,唯恐她会拒绝。

    犹豫数秒,苏子画伸手接过高雄手里的银票,高雄眸底闪过一丝异色,似乎也有些小小意外,以他对苏子画的了解,原以为她会拒绝接受的,没想到她竟然接了下来。

    苏子画下巴微扬,清冷出声:“这些银票就当是我向崇政夜华借的,日后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

    高雄面不改色,平静的答道:“小的会把苏大小姐的话传达给爷。”

    苏子画淡淡瞥向等候在旁的店小二,只见他两眼盯着她手里的银票,眼睛都发直了。

    这一幕,紫玉自然也没有漏掉,紧张的拽着主子的衣袖,直至看着苏子画将银票放进袖中,才暗暗松了口气,带着警惕的眼神再度瞥向店小二。

    店小二也回过神来,冲着她们笑道:“二位姑娘请跟小的去客房,就在楼上。”

    苏子画朝高雄微微颔首点头,算是最后打了招呼,主仆二人便跟着店小二上了楼,直至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玄关处好一会儿,高雄才缓缓出了店门。

    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门外,朝着东南和西北方向各打了一记手势,这才驾着马车离去。

    在客房安顿下来,看着店小二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紫玉这才忍不住凑到主子跟前,压低嗓音小声道:“大小姐,你看那店小二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打起银票的主意了吧?咱们两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应该换身男装比较方便……”

    苏子画淡淡道,见她一脸紧张,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丫头不会是害怕了吧?若是怕的话,晚上就到我房间一起睡吧!”

    闻言,紫玉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黯了下去,道:”奴婢不敢逾越……“

    “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繁文缛节,我可从来没有拿你当奴婢,咱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姐妹……”

    苏子画此刻的心情还没有办法完全豁然明亮,就像窗外暗夜里的细雨一样。

    紫玉的目光随着主子望向窗外,秀眉微蹙,喃喃道:“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苏子画淡淡道:“等天一放晴,咱们就离开这儿。”

    紫玉撇头望向她,脱口而出:“那咱们去哪儿?要回夏商国吗?”

    苏子画摇摇头,轻叹口气:“去哪儿……我暂时也没想好,不过夏商国短时间内是肯定不能回,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紫玉,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紫玉连连摆手,又是摇头,小脸儿急得通红:“不不不,大小姐,奴婢不怕吃苦,大小姐是真心对奴婢好,奴婢心里都明白,大小姐千万别这么说……”

    苏子画笑笑:“瞧瞧把你急成这样,行了,咱们也都早点休息吧,只希望明日天能放晴。”

    这一天折腾下来,把她也累得够呛,她现在可是孕妇,需要足够的睡眠。

    紫玉点乖巧顺从的点头,赶紧去收拾床榻。

    翌日,眼看着过了响午天气开始放晴,苏子画和紫玉收拾好包袱,到柜台找掌柜退银子,如果她们没记错的话,高雄昨日提过,他已经付了三天的房钱。

    “掌柜,退房。”

    紫玉上前一拍案台,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

    苏子画也听见了动静,二人同时转身,不想却看见了一张让人倍感意外的面孔,礼部尚书秦大人貌似正巧经过此处,目光不偏不倚朝着客栈里面望来,正巧与她们眸光相对。

    这一眼,让苏子画和紫玉顿时都傻了眼,秦大人面色微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急声大呼:“快,把这间客栈包围,注意保护仁德公主的安全……”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苏子画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遇见秦大人,不过看着他好像是专程在寻她,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她在北冥国?

    看着男人步步逼近,在侍卫的紧紧保护下进了客栈,小心翼翼四下环顾,不忘屈身行礼:“老臣救驾来迟,还请仁德公主恕罪!”

    “秦……秦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子画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瞬间还真是懵了,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还真没想过该如何应对!

    秦大人眉头紧皱:“老臣得到线报,说发现了劫匪的踪迹,于是顺着线索找到这家客栈来……”

    从苏子画被劫的那天开始,他颈上的这颗人头就随时都可能会落地,夏商皇传来口谕,若是找不到人,就让他提着人头回见。

    发现了劫匪的踪迹?

    苏子画脑海里首先想到的便是高雄,既然秦大人他们能顺着线索找到客栈来,也就意味着……

    想到这里,她脱口而出:“那劫匪现在人呢?不会……被你们抓到了吧?”

    “还差那么一点,又让他逃了,不过……北冥皇已经委派九皇爷对此事进行追踪。”

    秦大人重重松了口长气,面色肃然低沉道:“幸好仁德公主安然无恙,否则老臣的颈上人头恐怕也难保了!来人,请仁德公主上轿!”

    “呃……秦大人现在要带本公主去哪儿?”

    苏子画的思路很快理顺,变得清晰起来,盯着眼前的秦大人,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若是早知道运气这么背,昨儿她就不该冒雨带着紫玉离开琼园,现在是追悔莫及!

    秦大人双手抱拳,恭敬回禀道:“北冥皇已经在京城安排了府邸,公主再休息一夜,明日便入宫与北冥太子殿下行礼完婚。”

    苏子画看看周围的架势,看来今天她是逃不掉了,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另外再做打算。

    “明日完婚?这……未免也太快了点,完婚行礼是大事,还是择个良辰吉日……”

    秦大人面露难色,语气却是十分坚定:“北冥皇已经让人算过日子,明日便是黄道吉日,若是错过这日,又得等上数月,所以事不宜迟,只有看着仁德公主平平安安入了宫,老臣才能安心回去向皇上复命。”

    不等苏子画应声,秦大人一挥手,冲着紫玉厉声道:“还不快扶仁德公主上轿。”

    紫玉被他这一声厉吼,吓得三魂六魄都飞了,哪儿还记得找掌柜退银子的事儿,微微颤颤的应着声,上前扶上主子的纤臂。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顿时都傻了眼,不禁对视一眼,昨日看见她们两个姑娘家手里拿了这么多银票,还心生了歹念,幸而还没来得及下手,否则恐怕真要惹祸上身了。

    事情远远没有苏子画想的那么容易改变,刚回到入住的府邸,随后秦大人就已经安排了五六个丫鬟进了她的房间。

    秦大人态度恭敬不失严谨:“这些丫鬟都是北冥皇安排到公主身边侍候的,明儿一早她们会为公主梳妆打扮,穿上凤冠霞帔。”

    经过前面的劫亲事件,如同惊弓之鸟,容不得再有半点闪失。

    眼看着事情步入自己无法掌控的节奏,苏子画决定铤而走险,暗下摸了摸衣袖内的那些宝贝药粉,这些都是她之前准备的,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紫玉似乎看出了主子眼底闪烁的狡黠精光,暗暗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压低嗓音道:“大小姐,你想干什么?”

    苏子画看似漫不经心的暼了一眼屋子里的那些丫鬟,说是来侍候她,其实是派来看着她的吧。

    “我不能坐以待毙,今天夜里必须逃出去。”

    夜黑风高,到了下半夜,床榻上的人儿暗暗睁开眼睛,昏黄光线下,苏子画看见屋里守夜的丫鬟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上下眼皮渐渐闭合。

    悄然无息从床榻上起身,苏子画从枕下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粉,弹指挥间,动作娴熟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眼看着几名丫鬟的身子顺着墙壁滑下,瘫软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苏子画再走向紫檀木圆桌边,拍拍趴在桌案上正睡得香甜的紫玉,轻声附在她耳畔道:“紫玉,快醒来,咱们该走了!”

    紫玉闻声一惊,挺身立直,端坐在桌案前,茫然的小脸很快便恢复到清醒,看着苏子画利索的拿起行囊,这次不忘从房间随行的嫁妆箱里装上一些金条细软,以备不时之需。

    苏子画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走!”

    紫玉紧张的点头,小心翼翼跟在主子身后,绕过躺在地面上丫鬟的身体,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刚打开门,却是让苏子画主仆二人惊诧的瞪大眼睛,门口伫立着一道身影,正是负责从夏商国送亲前来的秦大人。

    只见秦大人眉心紧皱,唇角勾勒出深邃的沟壑,眸光更是诲暗如深,直直凝盯着从门内探出身子的苏子画:“果然是仁德公主……”

    他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沙哑隐忍,若不是今晚精今布局试探,他又怎么能得知自己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耍得团团转。

    苏子画当场石化,怎么也没想到到了下半夜,这姓秦的老头竟然眼睛瞪得跟水牛似的,伫立在她的房门外。

    随着秦大人扬手拍掌,长廊四面八方突然多出几十名精兵,瞬间呈半圆状将这扇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子画暗暗将手背到身后,随后还未探出身子的紫玉机灵的接过她手中的包袱,随后便扔到了墙角。

    秦大人此刻的嗓音里透出的更多是怒意,感受不到半丝恭敬:“这半夜三更,仁德公主是打算出门散步么?”

    这大半个月来,他为了寻找这位和亲公主的下落,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现在找到了她,却更是连睡也不敢睡了。

    苏子画佯装淡定,幽幽出声:“不是明日就要大婚吗?本公主彻夜难眠,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让丫鬟陪着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