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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懿院王妃房内,只见丫鬟将两个玉色的小茶盏浸入冰水之中,然后又在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竹俏好了没,我眼睛可真是太难受了。”此时苏予城正用双手努力的撑开自己红肿到就差剩一丝缝隙的眼睛,那模样甚是滑稽。
“马上好了,公主再等一小会就好。”竹俏去试了试埋在冰块中的两个玉盏说道。
“刚才就骗我说马上好了,到现在还没好,是不是看我现在视力不好就欺负我。”
“来啦来啦,公主。”竹俏将冰水中的两个冻过的玉盏捞出来,用帕子擦干上面的水渍,放到她的手里,刚一碰到就冷到她牙齿打了个冷颤。
“公主慢慢放上去,别一下子太凉了不适应。”
“嘶……好凉好凉。”她一边冷到不停的跺着脚一边却丝毫不准备把玉盏从眼睛上拿下来:“凉是凉了些,但是总比我一直肿到睁不开眼睛的好。”
见公主今日的情绪明显比从护国寺刚回来的时候好了不止一点点,竹俏真的是有些好奇是怎么回事:“公主,您昨晚和王爷没什么事情吧?”
听到竹俏提到王爷二字,她握玉盏的手不自然的动了动:“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之际可有说什么?”
“王爷是今早上才离开的,倒是没说别的就是吩咐让将房内的暖炉都生起来,还说让你再睡会不要去打扰你。”
“嗯。”说完她将刚扣在眼睛上的玉盏放下来,递给竹俏说道:“不凉了,再冰一会吧。”
花园凉亭内,陆商,胡闻其和徐舒儿三人看着结冰的湖面在说着什么,阿吉则站在一侧伺候着,煮者一壶热茶,不远处一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往花园方向走来:“王爷,好像是月白回来了。”阿吉说道。
“见过王爷。”
“怎么样?”
“回王爷果然不出你的所料,竟然真的让属下在刑部衙门的牢狱中找到了此人。”
“奥?那此刻他还留着刑部大牢里面么?”
“没有,这刑部的人一看您的令牌立刻就将此人交给了属下,为了避免落人口舌,属下已先行将他安置在一空置的宅子中了。接下来王爷如何处置此人?”
“请个郎中给他好好诊治一番,阿吉一会去让管家挑两个机灵的人去院里照看此人。”
“是,王爷。”
“要不要告知王妃娘娘一声,找到人了?”见月白走后,胡闻其凑近说道。
“再等等,从刑部大牢里面出来的人,此刻怕是面目上不会太好看,她见到此番模样,心里定会不好受,还是等过两日养好了些,再让他二人见面。”
“啧啧啧,这人啊一开窍果然不一样,瞧瞧这么件小事我们的怀王殿下都能提前考虑到王妃娘娘的心绪,真是羡煞旁人咯。”
“再胡言乱语,本王就让月白也把你送进刑部大牢里吃几日牢饭长长记性可好。”陆商对胡闻其说道。
“怀王殿下饶命,小的不打妄语便是了。”
见着陆商离开的背影,胡闻其看着站在自己一侧此时有些出神的妹妹说道:“妹妹五年的时间足够确认一些事情了,怀王殿下心里的人不是你,早点看清,早点脱身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徐舒儿眼睛闪着清亮的泪光看着陆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却还是笑着说道:“整个雍瑟王城的人都以为我是他心爱之人,五年的时间久到我都信了去,原来自始至终身陷其中的只有我一个人,怀王殿下他一直都清醒的很。他爱那个人到哪怕从相遇便知她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也愿意坚定的与之站在一起。我输的好,输掉了我这五年来猜来猜去的不确定,哥你说的对,看清之后能早日脱身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陆商从花园出来便转身往王妃的院子走去,进门之后未让下人通报倒是直接进了屋里,此刻苏予城正以一种看起来极为奇怪的姿势将脸整个趴在桌子上,丝毫未察觉他的到来。
“竹俏,我脖子好酸。我都冰敷了一下午,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也差不多该消肿了。”说着她便从桌子上抬起头来,这一起不要紧,只是惹的来人止不住的笑起来,哪里知道她此刻眼睛上吸附的两个圆鼓鼓的玉盏,活脱脱的一凸眼妖怪似的。
听到笑声,她这才将眼睛上的玉盏拔下来,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此时陆商和阿吉就站在房中,见她拔下玉盏后,阿吉更是笑到前胸贴后背,她看了竹俏一眼,寻思她不就是冰敷了一下眼睛么,至于笑成这般模样么,竹俏强忍着笑意递给了她一面小镜子,她对着镜子一看,害下一秒很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给自己在眼睛是上活脱脱的像拔了个火罐,眼窝处两圈深深地印记甚是搞笑。
“不许看,不许看。你们都出去。”她捂着自己的眼睛又气又恼的说道。
“是,王妃娘娘,我们都退下,您放心没人看您了。”阿吉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在关门的时候偷偷留了一丝缝隙准备偷偷瞧一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听到房内没了动静,她先是悄悄从指缝中窥探了一番看到眼前确实没有人,这才慢慢的放下手,一转身就撞进了站在背后的这个男人怀里,她抬头一看是陆商,有一丝慌乱,于是慌乱中想到的不是第一时间捂住自己的眼睛,而是垫脚去捂住了他的眼睛,这操作看的门外之人真香了。
“你怎么没出去?”她嗔怪道。
“你这样捂着我的眼睛我怎么出去?”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对她说道。
“那我放开你的眼睛,你自己走出去。”她将手从他眼睛上放下来又立刻捂好了自己的眼睛。
谁知他堂堂一介王爷在她面前竟耍赖不认账,他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然后顺势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乖,给本王瞧瞧眼睛怎么样了?”
“快好了快好了。不用看真的不用看。”她似是全身都在抗拒,绝不把手放下来。
见她躲来躲去就是不松手,他竟在她的精致小巧的嘴巴上落下一吻,而后故意凑到她的耳垂旁说了一句只有她听得到的话:“如若予儿还不放手,我就一直这么吻你可好,嘴巴,鼻子,额头……你觉得本王这主意可好?”
“那你能不笑我么?”如此她只好把手不情愿的从眼睛上放下来,他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们都说话不算数。”她皱着眉毛一脸气呼呼的说道。
他这才停住不笑,手指在她眼周围轻柔的打了个圈,然后跟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个袖珍的小白玉萍,打开来里面是透明的膏状,还散发出丝丝草药清香。
他用那指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蘸取了一些,放在手心之中融化了一些,然后对怀里的人儿说道:“闭上眼。”
“这是什么?”
“听话,先闭眼。”
见她乖乖的闭上眼睛之后,他将在手心中融化的药轻轻的涂在她眼睛周围,一圈一圈的晕开,动作简直温柔到不行,他的手指偶尔会蹭到她浓长的眼睫毛,她有些痒便不安分的在他的袖子上蹭来蹭去,他也不生气反倒因为她这些小孩的把戏宠溺的一笑。
不知道他给自己涂得什么药膏,凉凉的很舒服,不似冰水那般刺激,是那种很温和的凉,眼睛此刻舒服多了。
“对了,我四哥有消息了么?这天气越发的清冷,他在这雍瑟城中无处托身,我很担心他。”她闭着眼睛问道。
“已经有了他的下落了,放心他有落脚的地方,不日便带你去见他。”
“真的么,那现在就带我去可好,我现在就想见到他。”听到他说找到了四哥的下落,她高兴的站起来恨不得即可就去见她的四哥。
“好好坐下。”他将她按回椅子上:“你四哥落脚在一个小寺院里面,正巧这几日主持让他去附近村子化缘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守在寺院周围,只要你四哥一回来他们便会即刻回禀。他人很安全,到时候他回来再去也不迟。”
“那那有说几日会回来么?”
“说是两三日,你只需安心等在府里,总归是会见上的。”
见她仍有些的担心的皱着眉头,他便伸出手将她的眉往两边抚了抚:“怎么还未白头就想做个有皱纹的老婆婆了?”
“白头”似是个很难以想象的词汇,她也曾以为她的父王母后会恩爱白头,可是一场无法预料的人祸就终结了这一切,而她能奢望平安顺遂的与他共白头么,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背负国仇家恨,与一所爱之人共白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此刻许又是一场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