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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过了数日,这一日天色沉沉,阴云雾霭笼罩在头顶,空中也渐渐飘起了丝丝细雨来,可即便如此,也未曾影响闹市来往穿梭的人群。商贩的叫卖声,市井妇人的讨价声,还有孩童或嬉闹或哇哇而哭的声音,虽嘈杂,倒也格外热闹。
而就在如此和谐之时,一个突兀地声音骤然在人群中响起,显得蛮横而粗鲁,只见数名腰间佩刀的兵役横冲直撞而来,一路推搡间,但凡是看到了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必要一把抓过端详一番,说抓便抓。
“让开,都给我让开——”
为首之人满脸不耐地推开眼前的百姓,路上的行人因为躲避不急,不由因此而撞倒在路边的摊贩上,将那一笼笼热腾腾的包子都推搡在地,只见那些包子滚了几圈后,那松软还冒着热气的皮上便沾染了一层灰土,只让人觉得可惜。
“嗳,我的包子——”
那人哪里管得这些,抬脚便要继续走,谁知躲在墙角的一个小乞丐看到那冒着热气儿的新鲜肉包子,早已忍不住腹中的饥饿,犹豫纠结了许久,终究咬了咬牙,如离弦的箭一般从人群中蹿了出来,手一探到那包子便急忙朝嘴里塞,顺便还不忘将滚在旁边的几个迅速朝怀里揣。
那为首的兵役见眼前竟还闪出这样一个要饭不要命的,倒也饶有兴致地“嘿——”了一声,缓缓走上前,在那小乞丐还沉浸在肉包子的滋味中不能自拔时,竟是毫无怜悯之心的一脚揣进他的心窝处,在众人受惊倒吸冷气时,那小乞丐竟是被踹的朝后飞去,后背重重挺在柱子上,刚刚咽下的包子竟是尽数吐出来。
那兵役原本是习武之人,方才又用了十足的力,此刻只将那小乞丐踹的胸口一滞,竟连呼吸都成了问题,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双手却是牢牢卡住自己的脖子,两脚不由乱蹬,似乎极为痛苦,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小子倒是有胆量,还敢在爷的脚下偷吃的——”
听到那兵役的嗤笑,那小乞丐虽是极为难受,却还是强皱眉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道:“我没有偷——”
那卖包子的人看到如此,有些过意不去,可一看着站在那儿的一群兵爷,又哪里敢多说一句,只得将话生生咽回去,同情地看着那乞丐。
眼看着那小乞丐脸色由红渐渐发紫,此刻俨然转白,进气多出气少时,身边围着的百姓不由有些害怕道:“该不会要死了吧——”
就在众人悬着一颗心时,一个打扮寻常,戴着斗笠的人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人群中,而此刻更是在众人既惊又忧的目光中缓缓走向那乞丐。
那兵役微微一皱眉,眸中沉然渐渐浮起一抹危险,而那人却仿若未觉,只寻常的蹲在那小乞丐身边,抬手朝着那乞丐背后便是一掌,下一刻,那乞丐便朝前一倾,顿时吐出了许多的秽物,咳嗽间,几乎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众人不由倒退几步时,那小乞丐的脸色渐渐转好了些,仿佛顿时呼吸通畅了一般,就那样瘫倒在那儿,连连喘着粗气,俨然是刚从鬼门关出来的人。
“好了,好了——”
在围观人群的惊喜声中,那人却是默然站起,转身便要走,那小乞丐连忙跪地磕头,感激的掉下泪道:“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而那人似乎听不到,只顾自朝前走,可下一刻,他却是停了下来,只因他前面的路被人挡去,而他自己,也早已被那几个兵爷团团围住。
这一刻,百姓们再一次噤声不语,都有些害怕地看过去,而那为首的兵役却是不紧不慢地上前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眼见着眼前那个背影沉沉然不说话,那兵役转而走上前,这才将对面那人看清,眼中顿时浮过不屑,不过是个三十来岁的寻常之人罢了,再一瞧这上下普通的打扮,他便更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敢在咱们爷们儿面前卖弄,胆子不小——”
那兵役颇为不在意地用手中的刀鞘戳着眼前那人的肩膀,正出言讽刺,可当他话至一半时,那人却是不知何时出的手,竟是快的连他也未曾察觉,而下一刻,他手中的刀鞘还在,刀却是从他的耳畔飞过,厉生生划断他的发丝,紧紧插在他身后的木桩里,纹丝不动,只有刀的震颤之声。
那兵役脸色一白,脚下不由一阵发软,在百姓们都瞠目结舌之时,他渐渐回过神下,下一刻,整个街道上便响起了他的咆哮声:“抓住他,这是逃犯的团伙,抓住他!”
话音一落,团团围住那人的兵役当即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只听得刀剑碰撞之声随即响起,而那人以一敌数,却是游刃自如,就在那兵役首领气滞之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以眼神示意其他几人将那人团团围住,而就在那人忙于应战之时,他竟是悄悄从后偷袭而去。
只听得男子闷哼一声,半跪下去,那几个兵役见机会来了,群群将刀架上那人的脖子。
“把人给我捆了。”
当男子被牢牢锁住后,那首领笑的阴险而满是嘲讽,上前便狠狠给了一脚,将那人踩在尘土里。
“打呀,你倒是给我继续打一个看看,还敢在我的面前逞英雄,也不看看有没有那条命?”
说到此那首领还不解气般,又狠狠踹了几脚,这才懒散道:“将人给我送回衙门大牢里去,我看他还怎么打。”
眼看着那大义凛然的义士被如此作践,在场的人都不由叹息,心中也渐渐升起担忧。
“这才安稳几天,抓人的兵又来了,这还让咱们怎么过。”
听到身旁人既悲又愤的叹息声,一胡子皆白的贩菜老农道:“这人若是抓不到,哪里能安稳?前些日子不过是因为有京城的钦差过路罢了,如今人家钦差走了,谁还管咱们的死活?可怜刚从那位壮士,进了臬司衙门的大牢,又得罪了那样的主,能不能活着出来也是个问题了。”
说到此,那老农不由惋惜一声,摇了摇头转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