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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俊没有来,司机小张来了,小张见了我,吞吞吐吐地说:“林董让我来看看你,让你安心在这里祈福,抄心经。”
我觉得有点不对,问小张林董去了哪里?小张吱吱吾吾不说,过了一会儿,才说:“林董住院了。他不让我告诉你。”我一听心猛地揪了一下,问小张:“他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住院了?什么时候住的院?”小张说是心脏不舒服,今天住的院。我一听根本坐不住了,马上收拾了东西就上了小张的车,一路开到了医院。
到了住院部,看到阿俊坐在一楼大厅,神情落没,我跑过去,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问他:“你怎么了?你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说的时候,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阿俊摇摇头,不说话。我坐到他身边,问他:“医生怎么说?你自己什么感觉?”阿俊声音低低地说:“我心里难受。”我又问:“你做了检查吗?有做心电图吗?”阿俊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吧。”我说:“那怎么行?!”阿俊说:“明天再说。我想回去。”我不同意,阿俊摇摇头:“明天再说,我现在想回去。”我看他这么坚决,只好依他:“你要有一点不舒服,我们要马上回医院的。”阿俊点点头。
坐在车上,阿俊一言不发,闭着眼睛,靠在后背上,我很着急,手摸着他心脏的地方,问他:“你什么感觉?你这里不舒服的话,我们还是要回医院的。”
阿俊拉着我的手,不说话。我看着阿俊,心急如焚,又很后悔昨天对他的态度,肯定是我昨天的态度刺激到他,他才会这样。想着这些,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说:“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阿俊仍旧不说话,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
到了家,推开门,三个孩子都高兴地叫:“妈妈回来啦!”我一转头,阿俊也在笑,我再看阿俊,一扫刚才的颓废,像变了一个人。我知道我上当了。
吃饭的时候,清清问:“妈妈,什么是祈福?”我茫然地看着清清,阿俊说:“爸爸昨天不是说了吗?就是妈妈挑选黄道吉日,到寺庙里为我们全家祈祷菩萨保佑,还要在那里吃斋念佛,表示诚心。”清清说:“下次我也去。”阿俊说:“好,下次我们一家都去。”
晚上我带着清清睡了,一会儿,阿俊进来,把熟睡的清清抱到她自己的房间,又回来,上了床,坐在床上说:“你起来。”我坐起了身,看着他。他恨恨地看着我,说:“你好狠心啊。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我和孩子们。你好狠心啊。”我问他:“你的心脏真的没事吧?”阿俊躺在床上,不说话。
我又问他:“你的心脏真的没事吧?”他不看我,说:“我心里很难受。”我看着他:“你觉得的是有病的难受,还是单纯心里不舒服,是情绪上的难受?”他说:“都有。”
我看着他:“阿俊,如果你觉得心脏真的不舒服,我们一定要去医院。如果你觉得心里有气,你把气撒出来,你怎么样都可以。”他不说话。我又说:“你说吧,你让我做什么,你觉得好受一点?”他仍旧不说话。
我看着他,说:“这样好不好,我们现在去医院,检查了你的心脏没有问题,回来要打要罚随你的便。心脏的事不是小事,你这样我心里更难受。”阿俊还是不说话。
我说:“你那天不是说要让我在佛祖面前跪一天一夜吗?我明天就去跪,好好反省自己。但是你要去检查,好不好?”他还是不说话。
我急了,说:“那我现在就跪,好吧。”说着我要下床。他拉住我,说:“地板很硬的。”我看着他:“那你说让我怎么样嘛?!”我又跪在床上:“那我跪在床上,行吗?”他说:“你跪在这里,我怎么睡觉?”我说:“你睡吧,没事,把灯关了,我不影响你。”说着,我起身按灭了床头的开关,屋里漆黑一片。我说:“你睡吧,你答应我明天一定要去检查。”
阿俊躺下,面向着我,一会儿,他靠过来,头抵着我的膝盖,手抱着我的腿。我摸着他的头,说:“这样我心里好受一点,我想到你的心脏不舒服,我的心脏更受不了。你明天一定要去检查。”
阿俊说:“我的心脏没有什么问题。”我说:“你确定吗?”他说:“我就是接受不了。”我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打死我都不会出家门半步,好吗?明天去看看吧,心脏的事不是小事。”他说:“好,我答应你,明天去看。你现在躺下来睡觉。”我说:“你说的,明天一定去。”阿俊点点头。
我躺下来,阿俊抱着我,将头埋进我怀里,我轻轻抚着他的头发,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母亲,阿俊在我的怀抱里,像个脆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