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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电视上说,人的体内有一套自我防御系统,当你碰到伤害或者你承受不了的事情,这套防御系统会自己启动,比如,人在打击面前,有些人会突然晕了;有些人受到伤害后,会突然失忆,这就是你自身的防御系统启动了,为你建起了一道屏障。但是,这种防御是暂时性的,过后,你的身体还是会感觉到伤害,会留下创伤。
就像林家惠的这件事,我老是拿阿俊不爱她作为开解自己、减轻痛苦的麻药。可是,我自己能感觉到我心里一些细小的变化,就像一个瓷器,外表看光滑如镜,可是,在里面,有了一些细小的冰裂纹,那种细细的、小小的伤痛,时刻提醒你有伤口在你身上。
阿俊,你知不知道,忘记这些伤痛的滋味,就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
阿俊,你知不知道,忘记这些伤痛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阿俊一直都喜欢我打扮的清新、朴素,我也一直都这样打扮。阿俊一直都喜欢我留长长的直发,我也一直都是留这样的发型。阿俊一直都喜欢我清水芙蓉,我也一直是素面朝天。
可是,现在,我想改变一下。可是,我也要顾及阿俊的面子,不能让他觉得太难堪、太突然。
有一次,阿俊带我去参加一个聚会,我问还有谁参加,有没有我认识的太太,阿俊告诉我还有谁,有几个人的太太我都挺熟。我跟阿俊说不用来接我,我跟那几个太太约好一起去。
然后,那天下午,我约了那几个太太,一起去美发、美容后,我换了一件大红色的齐膝的晚礼服,梳着一头大波浪卷,光彩照人地出现在太太们面前时,那些太太们都惊呼好漂亮,好像港姐。是的,我知道这样打扮的我,白的发光,嫩的出水,美的动人。她们见我这样,也换了晚礼服,我们几个盛装打扮出现在阿俊他们面前。
我们出现的那一刻,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都亮了。我看向阿俊,阿俊看着我,表情复杂。他一方面要掩饰他的不安与愤怒,一方面还要掩饰他对其他男性投向我的目光的在意与紧张。
我坐在阿俊身边,微微笑着歉意地跟他说:“我不想这样穿的,可是,她们一定要我这样穿,我没有办法。”阿俊不好说什么。
可是我的心里一直有个人在说话:“阿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年轻、我的漂亮、我的真心,都不能阻止你去找一个比我老、比我丑的女人生孩子。阿俊,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的爱慕、依恋、崇拜,变成了你肆无忌惮伤害我的工具?”
吃过饭,我和阿俊回去的路上,阿俊没有说话,我看他的神色,有一些伤感,我心有不忍,跟他说:“都是她们非要我这样穿,我没有办法。”阿俊看了我一下,说:“挺好看的。”阿俊这样的态度,让我的负疚感越来越重,我看着他,心理感觉空荡荡的。
到家后,孩子们看到我都惊呆了,嘉澍和嘉航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说:“哇!妈!你太漂亮了!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清清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一会儿,不高兴了,抱着爸爸的腿说:“爸爸抱。”阿俊抱起她,她在阿俊怀里,指着我说:“妈妈干嘛要化妆?”清清不愧是她爸爸的小棉袄啊,父女俩心心相印。
我赶忙上了二楼,想赶快卸了妆冲凉,一转身,阿俊进来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着看着他:“你要冲凉吗?你去客房冲吧,我想现在冲。”
阿俊没有说话,上前拉着我的手说:“你今晚好漂亮。”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阿俊又说:“我一直藏着你,怕被别人发现了,没想到,今天还是被别人发现了。”我听着阿俊这样说,突然为阿俊感到心酸,我说:“你说什么话!”阿俊摇摇头:“你冲凉吧。”说着往外走。
倾刻间我心里有什么东西熔了一样,我知道,那是那些有细小裂纹的碎片熔了,熔成了液体,没有了裂纹,没有了痕迹。
我冲了凉,躺在床上,等着阿俊,一会儿,阿俊进来上了床,我钻进他怀里:“我就喜欢你藏着我。我可以躲在你怀里,外面有再大的风雨,我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