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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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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公子,为何这次,没见到扶桑公子?”

    傍晚,三人坐在庭院亭子旁,墨祁忽而问道。

    “扶桑帮父王处理军务去了,我是早你几日过来上元的,不是说你们上元有百花节嘛,所以,我就提前来凑热闹了哈哈哈……”

    “原是这样,怪不得,我说怎么我前脚刚离开你们后脚就来了呢。”

    “不过,也待不了多久了,我原本想着多玩些日子,但我父王托人来信,说是有急事,所以得提前回去了。”

    “就回去?”

    一旁的墨辙惊了一讶,这刚认识的朋友,这,就要走?

    嘴里的果子忽然就不甜了。

    “以后有机会再见的,墨辙兄不用过于伤感。”

    “放心,你这兄弟,我认定了!往后,不管多远,你要是需要我帮忙,我定第一时间赶到!”

    这为朋友两肋插刀,墨辙算得上是第一个了!

    “你们兄弟俩和我们兄弟俩,也算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了!哈哈哈,以后,定能一起谋一番大业!”

    “来,干杯!”

    “干杯!”

    三人把酒言欢,直到亥时四刻。

    话说,滚滚一大早没见到自个儿主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带着跟随的侍卫们,搜罗了整整一天。到了傍晚时分,才打听到自家主子的消息。

    听到旁人说,见到了像公子的人,与侯府少爷一同游玩,于是,便带着一伙人赶往侯府接自家的公子。

    “殿下……”

    “滚滚,你怎么来了?”

    “殿下,你可急死我了!”

    滚滚这小伙子,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确实,人如其名,脸蛋圆滚滚的,怪可爱。

    “好了,我好着呢,你看看你,一个小伙子,居然还哭!”

    扶苏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想笑,明明想安慰一下的,但是看到滚滚那模样,又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这就是滚滚呀!果然可爱!”

    看到滚滚梨花带雨的样子,墨辙也忍不住笑了。

    “你们,你们还笑,要是,要是二殿下你出了什么事,那,那。那我也不活了!”

    滚滚突然就认真起来了。

    自从他七岁跟着扶苏后,八年来,经历了太多事情。

    ——

    第一年在扶苏身边,见到扶苏食物中毒,差点被阎王爷带走,滚滚哭得死去活来。

    第二年,扶苏被蒙面人推下池塘,差点被淹死,滚滚又哭得死去活来。

    第五年,好不容易太平了两年,扶苏的母亲,颖妃娘娘,又突然悬梁自尽,扶苏哭了,滚滚也跟着哭得死去活来。

    第七年,扶苏被山贼掳走,差点丢了性命,滚滚再次哭得死去活来。

    第八年,就是今年就,差一点,嗐!

    差一点又哭得死去活来了。幸好有惊无险。

    滚滚莫不是二殿下的魔煞星?

    当然不是,每一次,都是滚滚帮着扶苏,才化险为夷……不过都是后话了。

    “傻滚滚,放心吧,我福大命大的,不会又是什么事情的!”

    扶苏脸上带着笑意,这些年来,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好像对他不曾有过一丝半点儿的影响。

    少年的脸上,不曾见任何被伤害过的怨恨。

    只有滚滚懂得,扶苏的笑,后面藏了多少的痛。

    “放心吧滚滚,你家主子没事的。”

    “是啊,放心吧!在我们这里,安全着!”

    墨辙和墨祁也忍不住安慰着。

    “那,二殿下,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回中原洲呢。”

    “好。”

    一番交代后,侯府上下便齐聚在门口,为这远道而来的扶苏殿下道别,包括侯爷夫人怀中的那个小不点。

    “娘亲,这个大哥哥要回家找娘亲了吗?”

    小不点不懂什么是分别,她只知道,锦嬷嬷说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娘亲,所以,他们都要回自己的家。

    “是呀,大哥哥,他也要回家,大哥哥家里,也有娘亲在等着他。”

    只是,大哥哥,他的娘亲不在人世了。

    “小不点,你来送我了吗?”

    扶苏发现了夫人怀中的小不点,径直走了过来,摸头问道。

    “大哥哥,你要回家找娘亲了吗?”

    她不懂,娘亲,这两个字,是他心底的伤痛。

    “卿儿……”

    墨祁在一旁心头一惊,旁人不懂,但,他懂得,“母亲”一词在这位二殿下心中的伤痛有多深,他怕妹妹不小心触犯他的这根弦。

    “是啊,大哥哥,要回家找娘亲了,大哥哥的娘亲,在家等着大哥哥呢。”

    扶苏忍住心底的痛,微笑着回答。

    换做旁人,若是敢在他面前提及他母亲,怕早已被他轰走了吧。

    自从那年,母亲自缢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跟他谈及他母亲的事情了。

    但是,她不一样。

    墨祁见到扶苏这般冷静,对自家妹妹这般温柔,悬在心上的大石头也落下地来,偷偷舒了一口气。

    “大哥哥,那你要听娘亲的话,乖乖的,早点回家哦。”

    小不点摸了一下扶苏额头,学着大人的口吻,对着眼前的大哥哥说到。

    “嗯,大哥哥会听娘亲的话,会乖乖的。”

    “那,这个给你,这是爹爹教我画的海棠花,送给大哥哥。”

    小不点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的海棠花,分明就只是几个不成型的圈圈罢了,但是,在他眼里,这是这世上,最美的海棠花。

    “谢谢你,小不点。”

    “大哥哥再见。”

    “再见”

    “恭送二殿下”

    “恭送二殿下”

    ……

    少年的马车,缓缓前行,穿过了街道,消失在街口……

    马车中,少年缓缓打开手中的纸,望着那朵海棠花,出了神。

    “二殿下,你干嘛要拿着这张破纸啊?”

    滚滚一旁不解道。

    扶苏两眼一瞪,滚滚立马假装没看到的样子,看向车窗外。

    这哪是什么破纸呢,是小不点送的画,不是么?

    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捋了又捋,直到差不多捋平了,才停下手来。

    “滚滚,把我《山海经》拿过来。”

    “给。”

    那本《山海经》,是小时候母亲最爱给他念的书,后来母亲走了,他不管去哪儿,都会带在身边。

    少年将捋好的纸,夹到了《山海经》中,嘴脸扬起了笑。

    滚滚虽满心疑惑,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不然又得被自家主子给收拾了。

    马车越有越远,不过半月,就能回到中原洲了。

    只是,没有母亲在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