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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无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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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云千羽身处一个魔气极重的地域。一团团黑压压的魔气十分压制灵力环身的云千羽,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我不是在睡觉么?这是在做梦?

    云千羽对自己的梦境十分疑惑,想要往前走几步看看,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云千羽听到了自己在说话:“帝君。”

    那白光道:“本座观你近日对御寂很是不错,你可不要忘记自己来魔界的目的,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本座什么。”

    云千羽执礼道:“帝君放心,我都记得。”

    话毕,那白光便消失了,云千羽的身后传来另外一个声音:“云儿,你怎么出来了,魔界的魔气重,你随意行走是会伤到的。”

    云千羽转身,看见了不远处的南辰靖,只是他身穿黑衣黑袍,眉间还有一个红色的印记。

    辰靖?这是辰靖吗?怎么变成了这样?

    云千羽还疑惑着,便听见自己说:“我自己在殿里太无聊了,就想出来走走。”

    南辰靖笑笑,往前几步道:“我饿了。”

    云千羽道:“那,桂花糖蒸栗粉糕和醪糟汤圆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嗯?怎么又是这两样吃食?

    云千羽还没想明白,眼前便一片腥红。

    她手中的剑直直穿过前面黑衣男子的胸膛,灵光覆盖了他身上的魔气。

    男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听到他说话。

    “为什么……”

    “就因为你是神我是魔吗……”

    “可笑啊……是我太傻……”

    虽然在梦里,但云千羽却感受到了自己的慌张,以及来自心脏撕裂绞碎般的疼痛。

    眼前景象再一变,她身处天界,四周被天兵天将和四方各神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却感受得到身体里四窜的阴森森的魔气。

    她又听到了之前那道白光的声音。

    “九玹,清醒!”

    可这声音就如同导火索,“云千羽”的怒气只增不减。

    “都给我死!”

    几道灵光射出,满眼腥红。

    云千羽猛地惊醒,后背一身冷汗。这时南辰靖也拿着托盘打开了门,看到惊魂未定的云千羽,皱起了眉头,把托盘放到一边,半跪在云千羽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在确定云千羽没有发烧之后,南辰靖问道:“怎么了?为何是这幅表情?”

    “我我我……做噩梦了,”云千羽使劲吞了口唾沫,“我梦见……我杀人了,先杀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之后又杀了一群神……”

    南辰靖的眉头皱地更厉害了,他说:“云儿,只是梦而已,都是假的,不必想那么多。”

    云千羽摇摇头:“不,那感觉很真实。我还梦到了你!你就穿着黑衣服,眉间还有一个红色的标记……我会不会杀了你……”

    “云儿,云儿!”南辰靖握住云千羽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你没有杀谁,那都是梦!你只是太累了。我不是好好在这儿吗?你怎么可能杀了我呢?那都是假的而已,别想太多。”

    云千羽看了好一会儿南辰靖的眼睛,深吸几口气,终于缓了缓。这时她的嗅觉才如复苏一般闻到了南辰靖带进来托盘中食物的味道。

    “好香啊,”云千羽看向托盘,“有酒香味,还有桂花香,还有一种……这是栀子香?”

    南辰靖笑了笑,松了一口气:“云儿的鼻子很灵啊,看来的确是饿了。”说着将托盘里的一碗一碟拿出,放到云千羽面前。

    桂花糖蒸栗粉糕洁白如玉,清香异常。醪糟汤圆个个雪灵圆润,浸在漂着红色枸杞的汤料中,散发着阵阵酒香,一朵小小的栀子花飘在汤的表面,栀子香和酒香缠绕在一起,愈发撩人心魂。

    云千羽看的眼睛都要绿了,只是迟迟没有吃。

    “怎么不吃?怕我做的不好吃么?”南辰靖歪歪头问。

    云千羽摇摇头,问道:“辰靖,你吃吗?”

    南辰靖道:“我不饿,这些都是你的。”

    云千羽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云千羽说不客气那是真的不客气,一阵风卷残云便将这些吃食尽数收入肚子。

    “啊……香,”云千羽满足地感慨着,刚刚的噩梦已经抛诸脑后,“辰靖,你手艺真好。以后你妻子肯定有口福!”

    南辰靖一愣,转而便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有婚约啊?”

    云千羽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我刚刚说了什么?

    云千羽在心里暗暗把自己掐死了一百遍。

    “放心吧,口福一定有,我能给你每天变着花样做,”南辰靖得意地说,“只要你想吃,我立马去学。”

    云千羽的脸再次不争气地红了红,转而又想到了南辰靖之前说的一句话——“我不喜欢你。”

    于是云千羽继续问:“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么?”

    “骗你的,”南辰靖朝云千羽靠近了些,“我一直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到很久以后。”

    看着南辰靖近在咫尺的脸,云千羽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赶紧把脸转到一边:“那什么……咱们说的别的。”

    南辰靖笑了笑,坐到一旁:“云儿想聊什么?”

    “你师尊……泽风上神,为什么说泽风殿没有别的住人的地方了?”云千羽问道,“明明泽风殿这么大,比云宫大那么多。云宫都有让你住的地方,泽风殿竟然没有?”

    南辰靖答:“泽风殿虽然大,但是师尊喜欢清净,专心修炼,仙娥仙童也不多。泽风殿只留下了师尊的、我的,还有几个仙娥仙童的住处,其他宫室要不就是藏书,要不就是供人打坐,还有练武之地,再就是师尊收集灵器的地方。没有多余的宫室也属正常。”

    “哦,原来是这样,”云千羽点点头,“泽风上神还真是痴迷。”

    这时一个仙娥敲了敲门:“飖风上神,殿主请您过去。”

    “好,我知道了,”南辰靖答完转头对云千羽说,“师尊一定是又想到什么有灵器的地方了。我去找一趟师尊,你若是嫌闷便在泽风殿四处转转。”

    “哦,”云千羽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不行不行,泽风上神那么冷淡,我不敢在她殿里乱走。”

    南辰靖说:“无事,泽风殿并没有什么禁地,师尊其实没那么凶的。而且,你不想再看看会不会有灵器认你为主吗?”

    云千羽想了想,点了点头:“有理,我再去看看。”

    云千羽再次走到了陈放灵器的宫室,又散出了一些灵力,但灵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云千羽叹了口气,上前一个一个看着那些灵器:“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的神骨好歹也是九玹幻凰吧?你们就这么不理我?”说着,云千羽走到一把剑的面前,伸手想要摸摸剑身。

    谁知刚靠近,那把剑自己射出一道剑芒,把云千羽的手指割开了一道口子,流出了血液。

    “哎呦。不至于吧?这么排斥我?”云千羽皱着眉头,把手缩回来。

    这时,就像是感受到云千羽的血液一般,一个灵器架子的后面一阵一阵闪起光来。

    云千羽很是奇怪。她自己也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朝着那个架子走过去。

    当她靠近架子时,那架子竟整个向一旁挪开,展现出它后面一间小小的暗室。那暗室也如外面的宫室一般堂皇,只不过冷清许多。

    云千羽慢慢走进去,看到暗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把散发着阵阵灵光、通体如水晶般透明的蓝色九弦小竖琴。

    那琴散出的灵力似是在呼唤云千羽。云千羽走近它,伸手去触碰它,它也丝毫没有抵触。

    云千羽小心问:“是你在召唤我吗?”

    九弦琴竟如回答一般自行拨动了一下弦。

    云千羽被惊了一下,将琴拿下来,这时琴弦再次拨动了一下。

    云千羽问:“是让我弹吗?”

    九弦琴再次拨动了琴弦。

    云千羽便左手抱着琴,右手轻轻拨动起琴弦。虽说云千羽在琴道之上天赋异禀,但她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九弦琴,而现在弹着这把琴却是十分熟练,就像是……她从前便弹过一样。

    随着琴弦拨动,九弦琴散发出阵阵灵场,而琴声和突如其来的灵场也召来了本在议事的南辰靖和泽风上神。

    泽风上神见暗室打开,心中大惊,连忙冲进暗室。见云千羽拿着九弦琴,竟还弹出了声音,十分惊讶:“你能将它弹出声音?!”

    云千羽这才注意到有人进来,连忙停下了弹琴,抬起头看着泽风上神:“上神,我……”

    还没等她说完,九弦琴化作一道灵光围绕云千羽转了一周,随后在她的手中消失了。

    “不是,琴呢……”见此情形,云千羽也是十分惊讶,左右寻着琴。

    南辰靖愣了许久,终也是笑笑,心道:原来它在这里。这把琴,还是你拿着最合适。

    泽风上神走近云千羽,云千羽以为她要来问罪,赶紧执礼:“上神,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感觉这琴在唤我我才进来。我也不知道它哪儿去了……”

    话刚说完,云千羽便心里叫苦:这话说出来谁信啊?一把琴叫你过来?啊死定了死定了……

    谁知泽风上神竟然没有发火,反而是舒展了神情,把云千羽扶起:“这琴,已经融入你的骨血,认你为主了。”

    云千羽愣了:“啊?”

    “这是千年前弦灵境的一位境主留下的神琴,它叫无声。”泽风上神慢慢踱步说着。

    一把琴,叫无声?无声还叫琴?

    云千羽很是疑惑,而泽风上神仿佛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你是不是很奇怪它叫这个名字?”泽风上神缓缓说,“虽说灵器都认主,但总有区别。灵器会追随主人一生。有些灵器在主人死后会认主人的后代为主,有些会追随主人认可的人。而无声的执念很强,千年来,它只认了两个主人。它的第一任主人,是弦灵境的一任境主,她叫沁颜。”

    “无声琴曾随沁颜征战,伴随了她千百年,认定了这个主人。除沁颜之外,没有人能将它弹出声音,故名无声。许是与沁颜的联系太强,在沁颜死后,无声再没有认主,还把自己尘封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触。直到……祁凰发现了它。”

    泽风上神顿了顿,对云千羽说:“你想听听祁凰的故事吗?”

    云千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