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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黄月英吃了早点便和周忠义直奔鲁建仁家去。按规矩,昨日拜完师,今日便要正式学艺了。
大约两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已来到鲁建仁家门口。周忠义忙上前,敲了敲门,大声喊道:
“鲁师傅,鲁师傅,您在吗?...我们来啦!”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鲁建仁看见门外站着的两人,淡淡地笑了笑,有些勉强的说道:
“来了,快进来吧...”
黄月英见鲁建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不禁狐疑起来:“师傅,这是怎么了?...”
三人进了门,很是默契地无半分声响,黄月英四下看了看,一进式的房屋,只有一个院落,四周是三面房屋围合。屋子里的摆设也是非常简单朴素,没有任何的修饰,在院中央的一侧整齐的摆放着门公尺,墨斗,刨子,钻子,凿子,地上还堆满了刨花,锯末。
黄月英收回四下扫视的目光,唤了一声师傅,没有回应,又唤了几声,鲁建仁才猛的回过神,缓缓说道:“何事?”
“师傅,您今日要教徒儿些什么呀?...”黄月英一脸好奇的问道。
鲁建仁闻声,沉思了片刻,转头看了看院中的那一堆刨花,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光亮,并不说话,抬腿走进屋内。黄月英见状,一头雾水,也随即跟着走进了屋里。
鲁建仁用手指了指,黄木桌子上面的一堆小木块,缓缓说道:
“前几日我做了一个大的长方木块,并把它的表面全涂成了朱红色。”
“后来我便把这个大木块切成了一堆一毫升大小的小方块,在这堆小方块中,表面未涂上朱红色的小方块有七块。”
“徒儿,你且来说说,这两面均涂有朱红色的小方块,数有多少块?”
黄月英闻声,先是一愣,心中暗道:“这不是小学五年级的数学题吗?这么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应用题,师傅莫不是要考我?”随即在心中列了一个方程式,不一会儿,便算出了答案,开口道:“有三十六块。”
鲁建仁闻言,很是惊讶,他并未预料到黄月英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算出,不禁抬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一副少年模样打扮的女子,心中暗道:“这女子竟如此聪慧...”
半晌,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随后,又说道:“这做木工活,要懂得选木材,今日便教你如何选这木材。”
“是,师傅。”黄月英很是乖巧的说道。
“横挑千斤竖顶万。”
“师傅,这为何意.....?”黄月英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是说木材不同方向的承受力是不一样的...”
“哦.....”
“干千年,湿千年,干干湿湿两三年。”
“师傅,这又是何意...?”
“这是说木材的使用年限和它自身的湿度有关。湿度很小或很大时,木材使用年限都很长,但半干半湿或时干时湿的木材,就很容易腐朽。”
“嗯....”
“干枫湿柳。”
“这是说这锯匠对头干的枫木、湿的柳木,都很难锯解的。”
“干砖不上墙,湿木不做门”,是说这木材在干燥过程中容易变形,所以做家具的时候,要选干透的木料。
......
“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鲁建仁的讲述便结束了。
“好了,今日暂且教你这么多,你且回去好生温习,明日来时,再考一考你。”
“是,师傅,那徒儿就先行告退了。”说完,黄月英便起身走出屋子。
一直等在院中候着的周忠义,见黄月英从屋里出来,连忙上前:“少爷,是要回府了吗?”
“先不回府,你且随我去南阳长街看看。”
“是,少爷。”
说罢,两人便迈着步子走出了家门。
鲁建仁见两人离去,脸色骤然凝重,黯淡的眼眸里竟是说不出的悲凉。脑海里不由得闪过昨日的画面:
一个身穿褐色锦袍,长着一张瘦长脸,细眉小眼,眉目间还透着几丝阴险的精瘦中年男人,一副没安好心地说道:“阿仁啊,你父亲也走了,留下的东西也该拿出来了吧…”
那精瘦的中年男人见鲁建仁并不说话,又冠冕堂皇的说道:“阿仁,那是我们鲁班后人的宝物,二叔即是鲁氏的子孙,理应也是有份的…”
鲁建仁,看着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二叔,开口道:“我不知道二叔说的是什么?”
“那二叔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把那上半本鲁班书交出来,二叔绝不会为难你的…”中年男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鲁班书…”鲁建仁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父亲临终前不可能没告诉你。”
“你最好是把那上半本书交出来,否则,别怪二叔不念叔侄之情!”说着,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鲁建仁深知他眼前这位二叔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又抬眼看了看,那身后站着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随即好声说道:“二叔,这父亲临终前,是对我说过一些话,可过去这么久,你且让我想个几日。”
中年男人闻声,脸色不悦地厉声说道:“那便三日,若到时再没有…阿仁,你可不要怪二叔。”
随后便带着几人,摔门离开了。
想到这,鲁建仁眼眸猛的一亮,好似想起来了什么,随即跑到院中拿起一把铁镢,便进了里屋,半晌,挖出一个木箱子。木箱里放着一个方形的黑色木盒,这木盒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还在临终之前嘱托他:一定要好好保管。
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本写着“鲁班书上册”的老旧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