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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9月14日

作者:苹果再砸牛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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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四日,雨。

    五点半准时醒来,但是窗外中雨沥沥,去菜场摆摊便作罢。

    躺在床上便又睡着,老公什么时候起来出去开车也不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老公打来电话说:“我今天中午不回去吃饭了!晚饭也你们先吃!”

    我问为什么?

    老公说,今天滴滴和打车花猪奖励有些多,便想多开一点,连奖励一起拿来。

    今年,九月份以来,这开滴滴的生意也不太好,按老公说,单很少,司机多!

    老公最近在准备考网约车驾驶证,听说有驾驶证派单会优先。

    大挖机还停工地,工程一直没有合适的……

    但是,生活还要过,药还要吃,房贷也还要还。

    好吧!这就是我们夫妻拼命的原因。

    没有收入,贷款怎么办?信用卡还款怎么办?就是我每天要吃拉莫三嗪,一个月也要好几百。

    所以,都要钱。

    好吧!老公的红斑狼疮其实也需要长期吃药的,但是,在我老公觉得病情稳定后,便没有吃了,说,那些药都是激素药,副作用大。

    吃了药,皮肤浮肿,身上红疹等等。

    嗯,从前我老公还是清瘦的少年,人虽然不高,但是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指甲饱满,一双手甚是好看。

    后来得红斑狼疮了,吃药,住院,便渐渐地浮胖起来了。

    老公是10年左右查出红斑狼疮的。

    那个时候开了三间店铺,注册了商标。

    我只要世事安稳,我老公是“目光高远”。

    我只想着守着一家店,每年赚一点,有一些存蓄;老公是要不断地创业。

    我们俩订婚,领结婚证,就一起来W市创业开服装店。

    那几年生意也好做,头一年就赚了一些,第二年,老公就拓展生意,开分店,注册商标。

    原本是想着商标注册了,开连锁店,全国连锁,可以招全国代理商的那种。

    当时都从厂家发货,贴商标,开了不少的分店,但是,有一次疲劳晕倒,去医院,便是检查出了红斑狼疮了。

    那个时候,他住一段时间的医院,想要“商业拓展”计划便搁浅。

    他的健康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我又在一次送孩子去学校,带着孩子在早餐店吃早餐的时候晕倒——癫痫发作。

    以前,无论是小时候还是做女儿的时候,我都没有发过病,没有癫痫发作,也没有癫痫病……

    很突然的就癫痫病了。

    我老公也是。

    二十多年来,也没有说过生什么大病,就突然红疮狼斑了。

    说实话,我们恐慌又紧张;纳闷又不知所措。

    怎么就我们夫妻得上了这两种病因不明的病?

    先前夫妻关系的不平等,倒是因为生病而缓和,彼此宽容。

    昨天我说过,我产后变胖了一些,生完孩子,夫妻矛盾加剧,我老公嫌弃我身材变样。

    假如说,生完孩子后,体重增加了好几斤的话,那么,吃了癫痫的药后,体重过百了。

    嗯,原本是标准身材,是真正的走形了。

    原本开始嫌弃我外表的老公居然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跟我老公的矛盾便是,他觉得我带孩子不修边幅,我觉得我带孩子还看店,已经很辛苦了,凭什么还要给你嫌弃?特别是嫌弃我身材走样,嫌弃我生产后的妊娠斑。

    当时我都有了和他离婚的打算了。

    不过也就是孩子还小,真的离婚了,我独立太难,便想着再忍几年,等孩子再大那么一点点,便离去。

    天不遂人愿,他生病,随后我自己也生病,便把离婚搁浅了,也没有了离婚的心思,因为经历过病痛,便学会了那么一点的珍惜。

    严格来说,我们夫妻还有那么一点缘分的。

    我和周昉淳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事儿也是结婚后才知道的。

    他身份证上是提早一年,而我身份证上是阳历生日,月份延后的。

    直到第一年过生日的时候,才知道大家都是农历十二月十二生。

    那份奇妙的感觉,其实也有在心间的,虽然,我一直不承认喜欢过我老公。

    对,当年我嫁给我老公,就是想找个“好人”嫁了。

    当然,不是说我是风尘女子哈哈,未婚之前,几乎算不上谈过恋爱,更别说和某个男人发生过越界的行为。

    十八岁读书毕业便进入社会,和我表姐学做衣服。

    当时我阿姨的女儿在R市办外加工厂。

    当时,童工遍地走,学做鞋子和做衣服,也还是农村出来孩子的热门。

    我在表姐的厂里学了半年,那半年是,八点十分起床,十点半下班。

    洗漱洗衣服等等,都要到半夜了,哪儿还有时间玩乐?有时候还加班到天亮。

    几乎都是没日没夜的打工生活。

    做了半年,到过年回家,表姐给五百块钱。

    嗯,我是八月份去她的厂里的,一直做到过年。

    因为生产很忙,十二月二十七还在加班……

    表姐给我五百,二十八那天,我去商业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件毛衣,要四十块钱,便有些舍不得了。

    那么辛苦得来的五百,我还要回家给我妈……

    那几年,我家很辛苦。

    我姐是在我毕业的前一年做心脏换瓣手术的,这也就是我没有再上学的原因。

    姐姐先我两年出去打工。

    九零年代,快二千年的时候,村上大半的孩子辍学去城里打工。

    我姐姐也加入了那一大群的孩子里。

    姐姐在W市做鞋子,然后咳嗽,去小诊所挂打滴,谁知道越来越严重,便回家去镇上看。

    镇上的医生说,这是要去大医院做手术了。

    去了W市三甲医院,检查出来说是心脏出现问题,马上要进行换瓣手术。

    父母都是农民,也就是种种田,打点短工,这动手术一下子要好几万……

    那一年,是单纯的我看透人世冷暖,懂得人心,看透亲戚朋友……

    给姐姐动手术没有钱。

    没钱医院不给动手术,姐姐的病又不能耽搁……

    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在小店里哭着给我姑姑们打电话,说,救救我孩子吧!

    我爸四个兄弟姐妹,我爸是老大,三个妹妹。

    最小的姑姑在昆明,还是挺有钱的。

    但是,他们都想着我爸和我妈是种田的,我和我弟又在读书,这借出去的钱,万一我爸家没有钱还……

    人世冷暖。

    有多少人在我们还能吃饱穿暖的时候来往,最后,我姐病重,到处借钱的时候,便恨不得避开关系,装做不熟悉。

    这就是人世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