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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周围的风景其实很不错,灼灼天光,妖妖绿华,伴着微风,着实相配。
“你穿这一身还挺好看的。”快要走到小破院的时候,刚刚在屋子里熬煮着汤的师姐阕青衣迎了出来,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露出清瘦白皙的手臂,她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左一个,右一个,笑得天真烂漫,“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穿上大师兄的衣服。”她边说边笑,合嘉足阙憨憨的笑了一声,这才想起什么来一样,他转过身去,刚想要说什么,子无忧却早就走进了院子。
“别紧张,大师兄就这个样。”阕青衣笑了笑,继续道:“走吧,我熬了点汤,一起吃点东西吧。”
合嘉足阙其实已经饿的不行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东西下过肚,现在听到有吃的,两眼放光,“好呀好呀,我们走吧。”他兴奋地点头。
老头已经端坐在餐桌前,他正盯着餐桌前的一个小陶壶,子无忧正用小刀割着旁边一个野猪腿上的肉,饭桌中间有个小盆子,盛放了,就是阕青衣刚刚熬煮的汤。
“快来快来坐下吃饭!”这顿饭没有饭,这只野猪是刚刚打来的,老头面前的小陶壶是一瓶酒,老头爱酒如命,可是平时并没有什么机会喝酒,今天多收了个徒弟,自然是有了机会。
合嘉足阙有些紧张,有些拘束,服服帖帖,中规中矩地沿着一个空座位坐了下去,位置恰好在自无忧的隔壁,他感到有一股冰冷的气息。
老头用筷子给合嘉足阙夹了很多肉,阕青衣拼命的给他盛汤,唯独子无忧,全程没有说话。
老头看上去高兴极了,两三口就把酒喝光了,他摸摸大肚子,又拍了两下,就要起身,“师傅,你不能多喝,喝完这一小壶就没了。”阕青衣提醒着,原来老头是想要去拿酒。
老头委屈的坐下来,摸摸肚子,就没有了动静,合嘉足阙忙着扒饭,见没了动静,抬起头来,发现老头竟然睡着了,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好笑,偷偷咯咯地笑了,不经意间,看见子无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含在嘴里的饭,差点就咽在了喉咙,好一会儿,他才分辨出,子无忧竟然在憋笑,“哈哈哈哈”阕青衣笑了,然后合嘉也笑了,最后是子无忧,合嘉足阙的手碰到了桌子,饭桌上那个圆溜溜的酒瓶子滚了一圈,被合嘉丢到了饭桌底下。
合嘉住进了这所院子,不过合嘉几乎什么也没有带进来,他们把第三层空了出来,搬进去一张木床,两三盆花,两卷书册,这第三层就成了合嘉的家。
清晨的百灵鸟叫了好几回,合嘉这一觉睡得非常沉,也非常满足。
“师弟,这是你的帖子。”师姐阕青衣把一张淡黄色的名帖递给他,师傅尧十三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子无忧在一楼昨天那个位置,保持着和昨天一样的姿势,正端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这是什么?”合嘉足阙打开名帖,上面写着几行字:“兹定西麟酉时,于尧家祠堂为犬子贺百晬,敬备薄酌,恭请阁下光临”
百日宴?“我也有份吗?”他见师姐手里有一张,子无忧的面前有一张,不免有些疑惑。
“这请帖是今天送来的,百日宴在明天晚上。师父有事外出了,所以想要我们三个前去,你知道吗?师伯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可爱极了。”师姐一脸星星眼,她此时应该在幻想着那小宝宝如何的可爱。
“好!”合嘉足阙应道,“你去准备准备,待会儿带你去买一件衣服,首次登门,不能失了仪态。”子无忧停了笔,“我觉得这身也挺好的。”合嘉足阙摸了摸身上的衣裳,脱口而出。
“不合适。”子无忧道。合嘉足阙悻悻的又上了楼,可是他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准备的,他没有衣服可换,又没有鞋子可换,更别说钱了。
“你好了吗?”子无忧淡淡的声音在楼下传来,合嘉足阙应了一声,彼时,他正在玩弄着大树垂下来的须子,就站在栏杆前面,他直接越过栏杆,纵身一跃,从三楼完美落地,正好落在子无忧的身后,子无忧回过头来,合嘉足阙咧着洁白的牙齿,子无忧没有说话,嘴角抽了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以后走楼梯。”
合嘉足阙愣了愣,他在流浪的时候,总要在别人手里抢些吃的,所以总会被动物或者人追,譬如,那拿着棒槌的大妈,还有拿着砍刀的猪肉佬,拄着拐杖的老大爷,龇牙咧嘴的疯狗,还有张牙无爪的野猫,所以能走的绝不行,能跳的绝不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哦。”合嘉足阙双手绕在脑后捧着头,跟着子无忧。
西麟市的集市很热闹,不过喷火耍大戏的大叔大姨是没有的,奇珍异兽确实不少,一条长的翅膀的蛇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外还有一张符,任凭那条蛇在笼子里翻腾倒海,也逃不出来。无论在哪个地方,无论在哪个时代,冰糖葫芦总是有一席之地,街头扛着一杆冰糖葫芦的老头,身后跟着一串还没长牙的小毛孩,哈喇子垂了一地。
卖鱼卖肉卖果子,卖衣物饰品,卖名贵玩赏,各色各路的人来自天南海北,聚在此处,异彩纷呈,叫卖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合嘉足阙没有和子无忧预想的那样,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他气定神闲,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跟在子无忧的身后,仿佛早已见过了大场面。
“你饿了吗?”子无忧带着他从集市的东边逛到了西边,站在一个面摊前问他,身后却无人回答。子无忧扭头去看,合嘉足阙早已站在面摊老板的面前,端了一碗面,熟练地撒上葱花,一边在吸着蒸腾袅袅的香气。
“师兄,你能不能请我吃碗面?”合嘉足阙端着碗面走到子无忧的面前,子无忧觉得脑壳有点疼,他掏出荷包,将一锭银子递给他。
“吃了面,我带你去北边的裁缝铺订一件喜庆点的衣服。”两人才刚坐下,合嘉足阙嘴里刚吸进一口面条,听到此处,抬起头来问道:“师兄说的喜庆,可是红色的大袍子?”
子无忧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一些不耐烦,“你话怎么这么多?”合嘉足阙哦了一声,又低头去吃面,表情认真,很快又叫了一碗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