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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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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翠儿抱着静文一个劲地哄,还是止不住孩子的哭声,大柱心里有点慌了。

    “翠儿,你说帕子都换了好几条了,这烧也没退下去,我们还是赶紧去镇上吧!不然耽误了孩子治病就不好了”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去了镇上,邱郎中怕是也早就睡了”看了看怀里小脸红扑扑的静文,翠儿心里也是五味杂全。

    “那咱们不可能一直等着天亮啊,我们等得,咱闺女等不得啊!不行,今晚就是拍门也要把郎中给叫起来。”说完,抱过翠儿手里的静文就往外面走去。翠儿赶紧嘱咐静琪在家好好看着,记得管好门窗,也跟了出去,看着前面抱着孩子的大柱,翠儿心里一热,大柱越来越有一家之主的责任了,一想到这个男人现在可以完全依靠,翠儿也是赶紧拉着静琪跟在了大柱的后面。幸好年前大柱帮工挣了点钱,买了一辆两轮的板车,套上家里的水牛,也能在紧急关头带着一家老小往镇里赶去。

    到了镇上,所有商铺都已经关门歇业,大柱只能硬着头皮拍起了郎中家的大门。

    好在邱郎中听到敲门声,赶紧开了门。

    “大柱啊!这都半夜了,咋回事啊”

    “邱郎中,我家小妮子发烧呢,一直降不下去,所以没办法只能来麻烦您了,你老快看看咋回事啊!”翠儿赶紧把孩子往郎中眼前送。

    听说孩子发烧一直不退,邱郎中也是有点着急,赶紧把3人让进屋,仔细检查起来。

    看着郎中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翠儿和大柱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好在没一会儿,郎中就刷刷的开了几服药,让他们拿回去喝个2天孩子就没事了。

    “邱郎中,我小妮子是咋回事啊!”虽然孩子没有大碍,但是翠儿还是很紧张。

    邱郎中边收拾工具,边帮静文按摩肚子排气说“你们是不是给孩子吃的太多了,没消化,孩子这是积食导致的发烧,回去熬点小米粥,配着我开的药,过两天就没事了,记住孩子不能吃太多。”

    听说孩子只是吃太多,导致的发烧,小两口顿时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后,带着静文回了家。

    转眼,年关已过,因为静怡捎回来的钱大半被大柱娘拿走了,不得已大柱只能去稍远的另外一个镇上干活,虽然大柱舍不得妻女,但是家里几口人等着吃饭,他别无办法。

    “我这一走就是半年,这半年家里就辛苦你了。”

    翠儿收拾着大柱的换洗衣服,顺便在里面塞了几个早上自己做的玉米粑“辛苦啥啊,到是你,在外面干活,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你就别操心了”

    “翠儿,要是咱娘过来欺负你,你把门关严,别开门。等我回来。”

    “好了,知道了,让你别操心了,你赶紧出发吧!”

    大柱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村里人走了,虽说只是去半年,但是一想到家里那个不讲理的娘,大柱心里总是隐隐的担忧。

    大柱走后,翠儿每天就缝缝补补的,倒还相安无事。反正遇到大柱娘找茬,翠儿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哭,后来大柱娘可能也觉得没啥意思,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眼看静琪马上就七岁了,翠儿怕大柱娘又把静琪送走,事先商量好到时先把静琪托人藏了起来,翠儿想过了,不能再由着大柱娘这样欺负他们一家老小了,虽说自己身后无娘家撑腰,但是为了三个女儿,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果然不出翠儿所料,静琪刚满了七岁,大柱娘就跑来家里要人了。

    “二丫头呢,我已经跟镇上的员外府说好了,二丫头送过去伺候他们家三小姐。”

    “娘,二丫头去哪里应该是我这个做娘的决定,不用你操心了”翠儿虽说下定了决心要抗争到底,但被大柱娘欺压了那么多年,说话始终还是底气不足。

    “哟,咋啦,大柱走了,你要翻天了是吧,告诉你,今天必须把二丫头给我交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人把二丫头藏起来了。你今天要是不把二丫头交出来,我就把三丫头带走。随你的便”大柱娘蛮不讲理的狰狞模样,把翠儿气的直发抖。

    “娘,我们以前敬你,因为你是长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欺压我们,连孩子做工的钱,你都不放过,这天下,那有你这种做娘,做阿奶的,现在大柱不在家,你三天两头的来欺负我们娘三,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当年我们收留你,让你嫁给大柱,就是最大的良心,不然你早就饿死街头了,现在给我说良心,今天我就把三丫头带走,你不把二丫头带来,我就把三丫头卖了,哼”说完,没等翠儿反映过来,抱起静文就走。翠儿吓得赶紧追出去,可是却发现大柱爹早就在在外面候着,一看到翠儿追出来,提起一脚就把翠儿踢到在地上,翠儿当场痛的晕厥过去。

    等翠儿缓过来,哪里还有静文的影子,翠儿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隐忍,现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只觉得胸口一股浊气,啊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翠儿知道,刚才大柱爹那一脚,大概是把自己踢的内伤了。可是现在翠儿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往隔壁田嫂子家走去,早上一大早她就把静琪藏到了田嫂子家,因为田嫂子早些年和大柱娘有一些矛盾,所以翠儿才敢把静琪藏去那里。

    刚一进门,翠儿就支撑不住倒在了门口。

    “娘,你咋了”静琪早就听到隔壁娘和阿奶吵架的声音,一直担心的不得了。

    “静琪,你阿奶把妹妹带走了,娘没用,没有阻止他们”

    “娘,要不就让阿奶带我去镇上吧,我去把妹妹换回来,娘,我已经长大了,可是妹妹还小,她不能离开你。”

    看着懂事的静琪,翠儿心里更加难受,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翠儿醒来,只觉得胸口痛的要命,连呼吸都痛的呲牙咧嘴。

    “你终于醒拉,”田嫂子端着一碗水在床边照顾着翠儿喝了几口。

    喝了几口水,翠儿稍微好受些,看了看四周,“嫂子,静琪呢”

    田嫂子望着翠儿半天没开口,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静琪那丫头跑去换静文去了,她说因为她,妹妹才被抱走,她要去把妹妹换回来。我拦也没拦住,也不好跟着过去,只好任她去了。”

    “什么?她走了多久了,嫂子,你还不知道大柱娘是个什么人啊,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啊,我的静琪静文啊,不行,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不顾田嫂子的劝阻,翠儿硬是站了起来,随手在门边薅了一根木棍当拐杖。一步深一步浅的往大柱娘家去了。

    好不容易走到大柱娘家里,可是哪还有2个孩子的身影,只看到大柱娘和大柱爹在堂屋喝酒呢。

    “娘,静琪静文呢”翠儿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

    “哟,还没死呢,我不是听说都晕死过去了吗?看来阎王不收你啊”大柱娘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娘,我问你,我的两个孩子呢?”翠儿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大柱爹鄙夷的看了看翠儿,满脸的不耐烦“孩子,什么孩子,那是我的孙女,我想怎么就怎么”

    翠儿脸色开始不好,瞪着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了“我再问一次,我的两个孩子呢”

    “卖了,都卖了,你能咋的”大柱娘完全不怕翠儿,这么多年还不是被她拿捏惯了,能翻出个什么花来。

    “什么?你们....你们卖了,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你们是魔鬼吗?你们不得好死啊”翠儿哭着扔掉拐棍,坐到了地上。

    其实来之前,翠儿大概就知道,2个孩子凶多吉少了,送到嘴里的肉,那两个魔鬼岂有不吃的道理,只是没想到自己到头来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想着自己这一生的遭遇,悲从中来。

    翠儿年少时丧母,连爹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娘生了自己以后就来到了这里,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自己还没来得及孝敬她老人家,娘却生病离世,从此以后,翠儿就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生活,直到大柱娘收留她并让她和大柱成了亲,翠儿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哪知道,她翠儿这一生都不配过好日子。

    看着那两个魔鬼,还在兴高采烈的聊着2个孩子卖了多少钱,翠儿又悲又怒,紧靠着最后的愤怒抄起地上的拐棍朝大柱娘打去,可是棍子还没挨着大柱娘,就被大柱爹一脚又踢晕了过去。

    这一次,翠儿再也没有醒来,她绝望了,她不想在醒来,这一生就这么结束吧!

    直到半年后,大柱回来,知道了这起伤心欲绝的事情,也一头撞死在了爹娘的面前。大柱希望他的死能让爹娘有一丝悔恨。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两个魔鬼有没有一丝丝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