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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身体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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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厚实的手掌附上我的额头,墨城渊的声音难得的温柔:“清儿,可有大碍?”

    许是虞药师的话太重,我轻微不适,他便十分紧张。

    可即使这样,“清儿”这样的称呼,也未必太过亲昵了。

    但我竟觉得毫无违和、似曾相识?

    “苏笙。”

    这个声音又冒出来了。

    墨城渊见我发呆,以为我伤得严重,“兆年,请虞药师!”

    “不用不用!”我赶紧制止,若这样的事都请虞药师,未免太小题大做,“我没事。”

    “还说没事,额头已经红了。”

    如此紧张、关怀的声音让我不由得怀疑,眼前这个人真是墨城渊?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他脸上急切的关怀一点点淡下去,清澈的眼眸渐渐变成让我摸准不透的神色,从我似曾相识的模样变为高不可攀的墨将军。

    “苏笙是谁?”我在心里问道。

    仍无人回复。

    我还没缓过来,墨城渊已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冷淡,沉声吩咐:“送苏小姐回房,请虞药师。”

    我还想拒绝,他已经转身离开。

    莲采、莲芸扶我起来,我转身看到渔歌看着我,神色不明,很快又恢复如常:“我陪苏小姐回去吧。”

    我原是不想和她接触的,可此时倒也不必弄得太僵。

    看着兆年真去找了虞药师来,我很不好意思,“其实我真没事,将军若是因我将一贯云游的虞药师留在将军府,我实在难安。”

    渔歌轻笑,“苏小姐多虑了,其实虞药师不是少主特地找来为你看病的,他一直守在少主左右,是为了少主。”

    “为了将军?”难不成墨城渊也有病?看着身强力壮的一个人,居然也抱恙在身?

    我已无心多考虑渔歌说这话的用意,暗暗为墨城渊担忧。

    虞药师看出我心忧,提醒我:“苏姑娘,切忌忧思。”

    我很想问问他墨城渊到底怎么了,但心中也很明白,除非墨城渊告诉我,否则他不会说的。

    切忌忧思!

    别想了,苏婉清!还要不要命了!

    晚间,小雨。

    墨城渊难得主动到我院子里来一趟。

    而我一开始并未发觉,一个人坐在回廊,望着长青树发呆。下人们也不声张。

    “唉。”我叹了口气。

    “怎么了?”墨城渊问道。

    我这才发现他来了,连忙起身行礼:“将军好。”

    他走了过来,也在回廊坐下,吩咐我也坐下,我坐下时刻意远离了他一些,姿势也不似刚刚随意。

    “在看什么?”他又问我。

    “闲来无事,看雨,看树。”我如实回答。

    他唇角一勾,笑得轻蔑:“看来将军府让苏小姐觉得太无趣了啊!不如让渔歌吟诗作赋、弹琴跳舞,给你解解闷?”

    “大将军金屋藏娇的佳人,我怎敢指使?”我这倒是实话,她看向我时,眼中的倨傲让我后怕。宁可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

    墨城渊的笑意更深,“我何时说过她是我金屋藏娇的佳人?”

    咦?这不是很明显吗?难道不是?!

    如此倾国倾城之人,还曾发生过英雄救美的情节,而后常伴身侧,难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可能!除非墨城渊不行!

    不行……呃,虞药师不会是因为这个才需要常常守在他身旁吧?

    想到这里,我极度同情地看向墨城渊,内心惋惜: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英俊潇洒、家世显赫的少年郎啊!

    “苏婉清,”墨城渊眼睛微眯,声音很冷,透着危险的气息,“你这是什么眼神?!”

    哦哦哦哦对!这样的难言之隐,我若表现得很同情,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若觉得没面子,那我……

    “咳咳,没事没事,这种事,慢慢来!”我宽慰道,露出“你懂得”的笑容。

    不对啊,他的眼神怎么更狠了。

    “咳咳。”我装模作样地欣赏起风景,仿佛祖国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十分满意。

    恍惚间似乎听到墨城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得不真切,我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便这么静静地坐着。

    我虽无心看风景,余光时不时地瞄他一眼,却不主动打破沉默,敌不动,我不动!

    莲采端着汤药过来了,“苏小姐,该喝药了。”

    我的脸立马垮下来,因为这汤药实在苦得出奇!第一次喝的时候,我差点哭出来。

    我一脸愁容地看着,手并不伸过去接。墨城渊将药碗接了过去,打趣我:“这么大个人了,莫不还像小孩子嫌弃药苦?”

    什么嘛!大人就不能嫌苦吗!我就算活到一百岁,也还是觉得它苦得要死!

    见我脸上的抗拒越发明显,墨城渊示意下人拿了一个汤匙和甜枣来,如同哄小孩一般:“把药喝了,吃颗甜枣就不苦了,好不好?”语气中竟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算了算了,和命比起来,一碗药算什么!

    我才不要汤匙一点一点地喝呢,拿过药,仰头一倒,直接一口灌下去,大有饮下毒酒慷慨赴死的架势。

    真苦啊~~~

    真不知是什么配方,能调出这样的药。

    墨城渊将枣递给我,却无济于事,苦涩的味道在整个口腔蔓延开来,再侵蚀喉咙、耳鼻,仿佛全身都变苦了。

    见我这般难受,墨城渊宽慰道:“没事,喝完药,病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药太苦,我的眼泪猝不及防滴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圆,我的心被悲凉的感受包围,“不会好了。”

    “不准说这样的话!”墨城渊愠怒。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我竟敢反问墨城渊:“那么你呢?你生了什么病?”

    他不说话了。

    我继续问:“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还是不说话,定定地看着我。

    果然,宽慰别人的话能轻易说出口,只有牵扯到自己身上,方知有多难。

    “我已经看淡了,治愈也罢,不治身亡也好,最重要的是把握住现在的一切,不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忧,也不与过去纠结痴缠。”

    不知是不是我的话太触动他,墨城渊看我的眼神太复杂,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纠缠犹豫,让他很痛苦。

    而我居然想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不提这么伤感的事了!

    我故作轻松,语调欢快:“所以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将军要好好把握住现在。”

    “把握现在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