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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殿礼拜,读诵经典,坐香炼炁,听学法术,每天来回于圣寻庙、圣寻宸府的两点一线。
这就是是木一连近期的生活日常。
日子看似清闲,但每日丑时就要起身准备去庙里,再到下午未时末回府邸。用过晚饭,继续去易水阁听翊圣阿兄授课。
若是再遇到一些庙里忙的事务,这一整天便就不会有什么空闲时间了。
炼炁的时候,木一连会把自己关在厢房里。但因为身边有上善、妙行轮流陪着,再加上需要把翊圣阿兄所说的修炼术法、经典概义研究透彻有时候会格外地寂寞和无聊,但总体上日子也过得妙趣横生。
木一连每天都会和翊圣道晚安,阿兄都会微笑颔首。
有时候,她想这样的每天也是一种练习。情深不寿,但始终有胜于无。
渐渐得她习惯了这种生活,她感觉到这颗心盘旋很久,此刻终于笃定而安全地着地。
心感到心逐步清澈、沉静、安定、干净的过程。是的,像落在了坚实的大地上,她不再是那个为了养活自己,吃尽小苦的女孩。
有时候参同爷爷问她的修炼进度,“木小主,今天修炼有什么问题吗?”木一连汇报。
参同惊讶,想他当年炼炁花费了十年,筑基更是用了五十年才成功。眼看大限将至,迟迟无法突破金丹修为。
因缘巧合得遇翊圣的提点,才能突破金丹修为。果然神君看中的人资质不凡,不由赞赏起来。
参同呵呵笑道“小主天资不凡,一般的人引气入体都需要二三个月,资质甚佳者快则一两年炼炁成功,资质拙劣者慢则需要十年以上。”
木一连开心得点点头道。
十多天过去,她的心境变得稳定,修为也升上去了,突破了炼炁四级。
木一连感到胸中清透,呼吸顺畅,修炼开始初见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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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未时末已到,木一连和上善出了别院门,打算回圣寻宸府去。
当快走到庙门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们。来人是参同爷爷手下打点庙中俗务的子弟,杨生。
原来山下江大伯家中的女儿突然不省人事,来庙中求师父看事,但参同爷爷做法事还未回庙。
江高阳,岱岳岛上的一农户,与曹氏生有一女。闺女江玉平,几年前在魔都做了竹制家材,后来一声不吭得回了老家。
闺女平日里身体健康,虽然行为上诡异,会偷偷烧纸钱,但二老更关心的是江玉平婚嫁问题。
今日午后,江玉平突然倒地不省人事,七窍流血,样貌恐怖骇人。
想他江高阳一生不信歪门邪道,眼睁睁看着好好的闺女死相凄惨,惨不忍睹。江高阳这心中,就像被人剐去了一大块肉,痛心极了。他觉得事有蹊跷!
于是夫妻两人商定好,江高阳来了庙里寻师父帮忙。
江高阳说着,抹去额头一把冷汗就要跪下,被一旁的杨生拦住。
“还请小师父帮忙....我老江感激不尽”江老哽咽着有点语无伦次。
木一连在庙中呆了几天也听到看到不少事情,心中暗道可能是污秽邪魔作祟。
上善问道“江老伯家住何地?”
江高阳答“岱岳岛上岱西镇明霞村西路口第一个弄口进去的六院,老婆子曹氏正在家中照顾闺女。”
上善又道:“江老伯可先回家”。
“你们?....江高阳心中纳闷,怎么师父不跟自己一起回去。
“老伯毋庸担心,我们或许还会快您一步”木一连说道。
江高阳心中一顿腹诽,圣寻庙里的老翁参同不在,难道还能靠这两个毛孩子不成?真是荒诞!
莫非真有什么妙法!
木一连二人见江高阳沉默不语,当他沉浸痛掏心刮肺的失女之痛中难以自拔。
上善向圣寻宸府打了神念知会,便带着木一连乘着仙鹤下山了。
“上善,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木一连望着半天朱霞道。
上善思考了会说道“突发疾病或者邪祟扰体”。
“上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上善微微一笑,打了一道神念,“可以先问问城隍司,一般人死后神魂都去城隍处”。
木一连却望着日霞光散射的万道瑰丽,看得正出神,不以为意的问了句“上善你把仙鹤带出来,不怕人看到吗?”
“隐形了,凡人看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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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霞村,因此地适合看晚霞,故取名“明霞”。
在村路口下地,穿过一个小胡同到了江老家。江家大门敞开着,可以直接进去。
木一连看着有点空旷的院子,喊道“可是江阿伯家,有人在吗?”
里屋走出一位妇人,面颊还有挂着没有擦干的眼泪,扶着门栏,神情憔悴,想必这位就是曹氏了。
曹氏看着眼前两个毛孩子,想到自己老头去了圣寻府找师父。心中诧异,试探的问道“可是圣寻庙的师父?”
“正是”。
木一连听这声音中带着的一股腔调,是青孟章阿兄。
木一连回头一看,青孟章一袭青褂长袍从门外走来,显得彬彬有礼,一副踏实稳重大丈夫的模样。
“青公子”上善恭敬得喊道。
木一连心中奇怪,这家伙怎么来了。
“青公子”木一连打量了他几眼,喊了一声。今天青孟章阿兄的出场,倒是一改在圣寻宸府的欢脱做派。
青孟章看到木一连正在打量他,心中觉得有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曹氏招呼着三人“既然是圣寻庙的师父,快请进”。她很少见过生得如此俊朗的后生,不禁也多看几眼,想圣寻寺有如此人物,女儿一定有救,心中更加赞赏不已。
进了里屋,曹氏端了三碗水,木一连坐在圆桌上喝了几口水。
曹氏试着缓和情绪,谈道“阿女平日里身体都很健康,今日突然七窍流血,不省人事。”木一连听出她最后语气变得哽咽,眼泪又顺着之前没有干透的泪痕流了下来,心中不禁也觉酸楚。
青孟章颔首,柔声道“婶婶,我们可先看看。”
曹氏一想到家女瘫在床上的模样,呜咽着站起身,点头领着三人向江玉平的卧室走去。
屋内光线暗淡,一小团黄黄淡淡的火光照亮了里面一张惨败发青的脸庞。一张大铜床斜斜地躺着一个年纪二十五六的姑娘,零落蓬散的黑色长发露在锦缎花面被褥外面。
青黑秀气的面庞上,一双渗着血水的双瞳扩散瞪着天花板。
枕头下垫着一块厚厚的垫布表面已被从七窍内流出的血水浸得血红,还吊着一口气。
曹氏走进里屋,在旁边江玉平身边悲吟,“阿女---阿女快醒醒---莫要吓阿姆--”声色颤抖,上前帮江玉平掖好被角。
江玉平的脸上毫无血色,曹氏唯恐外面的有冷气不小心灌入内室,让此时命悬一线的女儿雪上加霜。做好一切,这才想起来擦干自己眼角的泪水。
可能是带点风,木一连听到院外飘来一阵微弱的吆喝声,只觉得头皮发麻。
木一连可以感觉到江玉平周身有死气徘徊,甚至可以看到江玉平身边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阴影拖着她的肉体,但似乎被一层东西阻挡开了。
“神魂不在了”青孟章沉声直言,“有人想维护住她的肉体,是鬼修的法术,保住了她最后一口气”一脸严肃。
魂不在了?木一连听得全身发热,脑子嗡嗡响,那...这不就是要死了麽...
“青公子,城隍司传来神念,江小姐魂魄不在地方城隍。”上善道。
一旁的曹氏心系闺女,面露急色“师父看看可还有救。”
上善深深吐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欣然点头“曹婶婶,江小姐应该阳寿未尽,得下去查。”
江玉平或许还有救,曹氏的脸上微露一丝喜色。
青孟章转身叮嘱了一声上善让先回府上,而木一连随他一起去趟幽冥界。
“我...”木一连心中惊讶,幽冥界不是死人才去的地方。
“因为顺便还有一件要事,是你翊圣阿兄让你过去”青孟章说道。
“翊圣阿兄?”木一连感到奇怪。
三人走到江家大门外,上善冲着她眨眨眼,拉了拉木一连的衣角“小主,我先回去了哦”。
青孟章俯身抱起木一连,身形微动,就飘出了数丈之远。
修长的手指在虚空结出一道暗红色圆轮,圆轮化成一道地门,从里面透出一股燥热又冰冷的黑煞之气,飞身入地门内。
站在门口的曹氏震惊得一动不动,连道谢的话都忘了说了,她眼睁睁看着三个大活人消失。
江高阳从云覆山上急匆匆赶回家中,心中还是觉得被两个毛孩戏弄,一到家便询问曹氏庙中是否有人前来。
曹氏神情激动得描述“我就看着他们三个人看好玉平,出了门,突然就没人影了。老江啊,这是真神仙啊!都说圣寻庙有大神守护百姓,咋们的玉平还有希望,还能救!”
说着曹氏双手合十向圣寻庙的方向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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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阎浮提东方有山,名曰铁围,其山黑邃,无日月光。』出自《地藏菩萨本愿经》
引『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万鬼。』出自汉王充《论衡·订鬼》引《山海经》
今天江玉平坐在家中顿感四肢百骸剧痛无比,窒息感充满整个人,浑身无法动弹。
耳边有人发出桀桀的笑声“江玉平你也有今天,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江玉平什么也看不见,她试图站起身反抗,“你们是谁,我不是烧纸给你们了吗”。
“咕咚”一下,她感到一阵眩晕,天昏地旋眼前一片黑,昏倒在地。
之后,意识朦胧中这些怪物催动着她双脚不受控制,不停前进的,前进着。
迷迷糊糊中她发现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一声轰隆如雷阵的鞭声落地,“啪”,身边一个人被抽得皮开肉绽,一大块黏着骨头的血肉从身体上掉落,伤口处更是被烫得焦黑冒烟,五脏六腑自缺口处流出。
身体被抽到七零八碎,又重新粘合幻化在一起。
漫山遍野的撕心裂肺得尖叫着,求饶声、哭喊声充斥在她耳边。
恍惚之间,江玉平如梦初醒,心中大骇。满山遍地的人都在逃跑,她在人海之中,只
是沧海一粟。
上方一个浑身赤青色的高大怪物正无情得抽打着落对的人,江玉平浑身哆嗦。
她也跟着人群跑了起来,不能落队,落队就会被鞭挞。
桀桀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她看到自己身边跟着一大堆的不成型的怪物,一定是他!
回忆自己去魔都做女工,期初每天晚上做噩梦,后来梦中出现一个男子让她烧纸钱,她照做了。第二天噩梦就没有了,她的运气就会好一点。
但是没有多久,她又会每天做噩梦,梦中男子又来了,让她烧纸钱,她又照做了,她心中开始惧怕。
后来她混出了一点名堂,她招人开了一个竹制品家具厂子。但运气极差,男子又出现在噩梦中,让她烧纸钱。她照做了,一切又都变得好起来,她的生意越做越好,她把这一切都归结在自己努力上。
又开始做噩梦,她知道她又应该烧纸钱了。每当那个熟悉声音响起,都是这么提醒她的。但是她太忙了,有时候也会忘记,有时候也会赌气拖着。
她不喜欢被这种受限于人,但是后来她厂里的工人接二连三得出事,还有人死了,甚至梦到老爹也死了。
江玉平感觉自己活不下了,她终日惶惶不可终日,她害怕极了。
梦中的男子看不清容貌,每当那个声音出现在梦中,她总是愤愤不平得责备。
呵斥着为什么要缠着她不放,求求放了她!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很少梦到他,但是老爹出事了,她心中怒火燃气,她恨他。
她知道自己变得不正常了,但她不想家人也出事,她把魔都的生意交给别人照看,躲在家里。
既然是来帮她就应该帮她,而不是每天在噩梦中吓唬她,她不想要这种日子!
她崩溃得大叫道“又是你!这是哪里,在这五年中一直纠缠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啊啊啊啊。”
“送你来地狱,要你死,桀桀桀”身边的一群怪物肆无忌惮得翻腾乱叫道。
“我平时都有烧纸钱,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江玉平恐惧极了。
“要不是有人帮你,我们早就得逞了,桀桀”怪物的声音复合在一起怪叫着“今天终于让我们成功了”。
江玉平心中一凉,不是他!
那个人是在帮自己?
真正要害自己的是眼前这群怪物!
“谁来救救我,我不该来这里,我没做错事!”江玉平对着黑压压的人群绝望得大喊着,没人理她,众人都面露狰狞,抱头四处逃串。
“啊啊啊”一道如雷响般巨响的鞭子抽在她身上
撕心裂肺的痛从五脏六腑传出,江玉平看着自己冒烟的身体,被抽断的手又再缓缓自动愈合,痛苦却没有半分减少。
风中弥漫血肉的气味、撕心裂肺得凄惨叫唤、耳边桀桀的笑声。
没有任何驻足思考的机会,她彻底崩溃了,血泪自七窍渗出。
她只能跟着大流不停得、不停地往前逃跑,无休无止。
是他!
江玉平直到视线慢慢模糊,一个高大让人感觉无比坚定的身影出现在了江玉平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