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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儿的搀扶下,我身着华丽锦衣迈过祠堂门前的火盆,于族长、父母、姐姐还有各位不知名的表亲眼前。
我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出一点差错,毕竟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一刻,也是我从未有过的一刻辉煌。
在母亲的请求下,族长允许母亲为我行及笄之礼。看着母亲作为当朝丞相的女人却活的如此卑微,我不由得握紧双拳。我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任由母亲温柔的抚过我的头发,再把他们轻轻的扎起来。
“及笄之礼,毕——”族长高呼。我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一众行人长吁一口气,若无其事的离开。我不由得翘起嘴角,微微冷笑。
大姐二姐看着我,我看懂了她们脸上的无奈,且看着她们就这样“无奈”的离开,心中顿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虽说不是同母,却也是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人,可是我明白,自我出生那一刻,我的身份就决定了我现在的一切。
我回过神,慢慢走向母亲,“母亲,众人皆已离场,我们也回去吧。”
母亲没有挪动她的脚步,只是慢慢将手抚过我的脸庞,“我们家依依今天真美,”她先是笑着,随后却无线悲伤,“九九,你可怨母亲?母亲没能给你一张姣好的花容月貌,就连身世,都让你如此抬不起头……”
看到母亲抽泣,我心有不忍,我拿下母亲放在我脸上的手,将它放在手心,“母亲,女儿从未曾怪过你。更何况,我不觉得这些该是他们如此对我的理由。你也知道的,女儿不喜欢与这些俗流为伍。”像是在对母亲说,又像是在自我麻痹。
将母亲送回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看着衣架上的那件衣服,那是我及笄时穿着的礼服,是我十五年来最华丽的一件衣服,虽然对于大姐二姐来说这件衣服不值一提。
我盯着它看了好久,“月儿,将它拿出府卖了吧。”月儿忙走过来急急忙忙的喊着,“姐姐,这件衣服这么美,咱就这样卖了吗?而且……大夫人知道了会打你的……”
我径自拿起一本书,微微一愣,随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感情的说道:“你感觉是被打一顿难熬,还是让母亲饿着难熬?”
月儿无奈的把衣服收起来向屋外走去,待到她迈出门时,我突然叫住她,决定同她一同前去。这个自小与我一起长大的仅仅才十三岁的孩子,她拥有最好的年龄,不用忧虑,可以天真的大哭大闹,大喊大笑。
对我来说,她早已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的好妹妹,我怎舍得让她一个孩子独自出府,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我永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随月儿到了当铺,拿衣服换了二十两银子,我自是顶开心的,毕竟我和月儿还有母亲一个月的伙食算是有了着落。
想到月儿正在长身体,我带她到了一家比较平价的饭店,着实是没钱的缘故,便给她点了两个肉包子。看着月儿吃的那么香,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月儿,你跟了姐姐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无论怎样,姐姐都会护你周全。”我摸了摸月儿的头。
月儿听了我的话将嘴里的包子吐了出来,蹙眉道:“姐姐,你别这么说,是你给了我这样好的一个姐姐,还给了我一个那么好的义母,月儿感激都来不及呢。”
月儿可能是觉得气氛太低落,便开始往我嘴里塞包子,这孩子,真的是让我拿她没脾气。
吃完饭我们在路上散了散步,我在后边走,看着她在前面跳,在府里,她好似从未这么开心过。看着她开心,我也笑了。
“啊!”我轻呼一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青年撞了我之后奋力向前跑去,还没来得及多想,又见一人从我身边掠过向那男子追去。
待我反应过来,我看向月儿,心突然定下来,还好,她还在。我跑向她,“月儿,你没事吧?”月儿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姐姐,怎么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人突然打断,“姑娘,请问这荷包可是你的?”我回过头来,看向那装有我们一个月伙食的荷包,又看了看面前的男子,他长得真美,对,没错,就是美,是那种清秀的美。我接过荷包,低头谢过那位公子,便带着月儿离开了。
路上月儿怪我太害羞,以致于该有的礼节都没做到,很是不礼貌。可是要知道我自小便只在幽槿院生活,除了三四个下人是男的,活到目前还未曾怎么见过男子,害羞实属正常。
回到府里,院子里安静的让人害怕,我牵着月儿往屋里跑去,却见母亲跪在地上。我忙上去扶起母亲,让母亲坐下,随后自觉跪下,“大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您请随意。”
当那一鞭子下去,我不由得紧咬住牙,握紧双拳。“说,你是谁!”大夫人端起一杯茶,优雅的喝了起来。我只是冷笑一声,每一次,她都以如此羞辱我为乐趣,殊不知,对此,我早已麻木不觉。
“我是林依依,林家最见不得光的三女儿,无貌无才,一无是处……”
还是像以前那样,母亲又扑了过来,“大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勾引老爷,我就是一个下贱的婢女,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求您,求您饶了九九……”母亲已经泣不成声,看到她如此,忍了许久的我也落下泪来。
手心被指甲弄出了血,我兀自站起,推开打我的那个老女人,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大夫人狠狠说道:“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从今往后,若你再敢羞辱我母亲,我哪怕是死,也绝不会放过你!我这条命,死不足惜,只是大夫人,若你想相安无事,我们便该各自安好才是!”说完我便扶着母亲离开,向她的房间走去。
我知道,我说了这样的话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母亲和月儿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允许她们受任何人欺负。
大夫人现在肯定在破口大骂,待会儿也许会去向父亲告状,可是对我来说,纠结于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吗?
我想,别让我离开这个家,否则……是啊,否则又会怎样呢,我真的忍心吗?我想,离开这个家吧,然后永远,永远不要再回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