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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未落,十六个宫装婢女当先行来,一进大门便规规矩矩地立在两旁。
将军府内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不多时,一老妇便在萧凝霜的搀扶下缓步而来。
这老妇约莫六十岁上下的年纪,眉眼微垂,面色红润,头挽朝天髻,银发渐生,其上十二支玲珑珠串金步摇熠熠生辉,手中一副金镶玉龙头杖更是不怒自威。
这老妇正是当朝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进门便一眼瞧着晕过去的萧锦时,端庄威严的脸上怒气涌现,“大夫呢!”
一句话出,这才有人匆忙起身,火急火燎地去寻大夫。
杨静环紧紧抱着萧锦时,眼上憋出些泪花,揉着眼睛哭道:“母亲,母亲快救救锦时,她自醒来便跟中了邪一般,一直作践自己。”
她言辞恳切,一句话将自己所作所为洗清,就好像刚才刁难萧锦时的不是她。
大长公主心中一疼,不等下人搀扶,拄着拐杖上前,将萧锦时搂在了怀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大小姐扶进卧房去!”
杨静环向下人斥道:“一个个傻了不成,难道就这么看着大小姐受苦?!”
萧凝霜扶着萧锦时,刚想出口指责责,却又听杨静环说道:“母亲,锦时要不行了。”
她不顾身份跪在地上,抱着萧锦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俨然一副慈母爱女的样子。
萧凝霜见萧锦时伤势严重,也不顾不得再找杨静环算账,见那些下人慌乱,心中一急,向大长公主禀告了一声,出府去找大夫去了。
萧凝霜脚步声渐远,杨静环抹了把眼泪,吩咐兰叶道:“快,找个腿脚利索些的小厮,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太医院张太医来,赶紧去。”
兰叶听了,恭敬地行礼退下,取了杨静环的帖子,按照吩咐去请那张太医了。
这张太医名叫张居,入太医院五六年,医术平平,并无建树,可他夫人周彩书却与杨静环交好。张居借着周彩书搭上了杨静环,也就间接搭上了将军府,数年来在太医院的地位十分稳固。
他今日未当值,正在家里逗着鸟雀。张府离着将军府近,不过几步路远,兰叶虽是最晚一个去请大夫的,这张太医却是第一个来将军府的。
夏莲院内,萧锦时躺在床上,嘴唇紧咬,额上冷汗直流,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她腰间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血也已经止住了。
大长公主守在她身旁,脸色铁青,呼吸沉闷。
一时间,卧房内静得出奇。
张居把着脉,眉头紧紧皱起。
杨静环迈着步子向前,在张居的身边轻轻说了几句,“锦时受了伤,一醒来神志竟有些不清楚,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病症。”
张居皱着的眉头有些松动,眼珠一转,悄悄看了大长公主一眼,盯着萧锦时想了一会儿,答道:“大小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许是受惊了。若是大小姐有些什么过分举动,实属意料之中,夫人不必挂怀。”
杨静环点头应是,垂下眸子有些伤感。
兰叶见了,上前劝慰道:“姨娘不必担忧,大小姐也不是有意要伤慕娴姑娘的。”
她这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杨静环却顺着她说道:“我又怎会怪罪锦时,她又不是有意为之。”
“怎么?”张居道:“府上慕娴姑娘也受伤了?”
杨静环答道:“无事,小伤而已。”
大长公主冷眼瞧了杨静环主仆二人,倚着靠背,并不说话。
“锦时何时才能醒来?”杨静环问道。
张居答道:“伤口已经包扎好,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小姐就会醒来。”他向大长公主行礼道:“臣去给大小姐开点压惊的药,腰间的伤好说,倒是大小姐的心神得好好养养。”
大长公主回了句,“有劳。”
张居忙称不敢,收拾了药箱出去了。
杨静环起身要送,可没走出半步,床上之人动了动。
杨静环刚迈出的步子又迈了回来,暗中瞧着萧锦时。
“窈窈,窈窈?”
萧锦时缓缓地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看着大长公主,“外祖母。”
大长公主松了口气,爱怜地抚摸着萧锦时的脸颊,“窈窈终于醒了,可吓死外祖母了。”
萧锦时告罪道:“窈窈知错了。”
“窈窈饿了吧,有什么想吃的,告诉外祖母,外祖母命人去做。”
萧锦时想了又想,微微笑了一笑,答道:“外祖母,窈窈想吃荔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