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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楼的七公子?”佛垣心中陡然一惊,不禁失声问道。
“你也认识他?”苏慕灵瞪大了双眸看他一惊一乍,这要被佛爷看去又指不定要数落他一番有失身份。佛家何等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怎地却叫一个小小的铜雀楼给震住了!
还未等佛垣开口,苏慕灵紧接着道:“佛垣哥哥既然认得他,那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苏慕灵抓住他的袖袍,本想勾住他的脖子无奈她个子太小搭不到他另外肩头,只好拖着他的胳膊摇啊摇。
佛垣立在原地不动,临安城虽不是江湖上最大的城,而且近些年来临安城也逐渐凋敝,如今已是落到这岌岌可危的地步,虽不如昔日那般盛世风光,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临安城现下四面受敌,各方城池涌动妄想一口吞下这匹瘦死的骆驼,可临安城城主自继任这城主之位以来,便安抚百姓安居乐业稳固城邦,又以勤操练兵加固防卫,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城主又历来勤政爱民,深得临安城百姓拥戴,倘若其他城池当真动兵硬攻,怕也是一时拿不到手,反倒兵戈相见血流成河,就算最后攻破了这临安城,这一方霸主之位也是难以坐稳。
佛垣猛拍了下自己脑门,好端端怎地想起这些来,看向挂在袖袍上的小人儿,他伸手宠溺地抚了抚她额前碎发,笑道:“你这小丫头,一回来就扔给我这么大个难题!”
“可是,我只有你啊!”苏慕灵嘟囔出一句,撒娇般将整个人都附到他身上。她自小便住进佛家被佛爷收养为义女,生活用度上也从未因为她的出生而少了她分毫,反倒与名门望族家的小姐一样过着阔绰生活。再者说,她上面虽有佛家两位少爷唤作哥哥,可在她心底,真心实意地她只认佛垣这一个。
“你先告诉我,他是为何被抓进去的。”佛垣轻声道,七公子虽行事诡秘却也是光明磊落,若真叫人拿住把柄,怕也是有他七分自愿。
当下,苏慕灵便将今日早晨在铜雀楼前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了他,见他脸色越来越青,便自动略去了前一日晚上她在铜雀楼偷看到的那一幕。
“所以这件事,七公子是被人故意陷害的,但是他却甘愿走这一趟,倒是很令人费解!”佛垣皱着眉,着实想不透七公子出自何意。
“我可以以性命担保,他真的没有杀人!”苏慕灵怔怔地望着他,才发觉方才这句话说的太过望我。她忙别过头去,又道:“我是六七日前来的临安城,在城外雪地里恰巧发现了被大雪掩埋的尸体,正是那位叫童泊的镖头。我当时已经就地将他尸首葬在雪地里了,委实想不通为何他的尸体会突然出现在铜雀楼,还被人割了脑袋。我见了那地上的鲜血,不像死了六七日的,倒真像刚刚死不久才流出来的那种......”
“尸体会不会有假?”佛垣问道,按理说如果故意陷害七公子那般人物,是断然不会铤而走险用假尸体的。可是,若如灵儿所说,人死后六七日能保尸体不腐,又能做的让人发现尸体时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几个时辰前,是万万做不到的。哪怕腊月寒天人死后尸体也会发生变化,更别说了保存了六七日不变,还如新鲜一般。
“不会有假,我看了,确实是童泊。”苏慕灵肯定道,她自幼识药练得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尸体她只看一眼就能辨别出真假,所以断然不会有错。
可是,她总觉那具尸体有哪处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尸体不会有假,人又死在铜雀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陷害,那荀捕头怕也是那幕后黑手的一颗棋子,不然怎能不畏律法光天化日无凭无据就公然将人带走!倒是什么人要将七公子卷入宫阙之中?还是觊觎他那座固若金汤的铜雀楼?佛垣心道,这些话却未对灵儿说,不然又遭她乱想。
“稍后差人先送你回别院,阿呆在,若是饿了便叫他给你做饭!”佛垣弹了下她圆润小巧的鼻子,宽慰道。
“我要先回凤来楼取东西,先前风老板叫我住在他那里,不辞而别有失礼数!”苏慕灵小声道,声音越来越低。
“凤来楼?”佛垣回问,这小丫头还真是一门不出,一出惊人。
“有什么不妥吗?”苏慕灵怯怯道,他铁青着脸的模样真有几分瘆人。
“没有,你先回别院,你的东西我会差人去取来,顺便跟风老板道谢!”佛垣放缓语调,他早闻凤来楼近月来动作极大,笼络江湖各处英雄豪杰集结于此,面上看去一副波澜不惊,背地里肯定在酝酿一场阴谋,正好借此机会登门一看。如此一来临安城他一时片刻也走不得了,有得一场热闹等他看。
目送苏慕灵离开后,他便朝着凤来楼方向而去。
临安城大牢内。
此处长年阴暗潮湿密不透风,各种臭味搅在一起刺的人胃里一阵翻涌。牢狱不大,也未关押几个人,荀百峰领着一行人劲直往里走,七公子便在这大牢最深处的一间。
牢房倒还算宽敞,里面也铺了干净的稻草,稻草上摆了床整洁的床褥,一边地上还设有一台案几,案几上有一壶凉透的茶,两只茶碗。咋看之下,倒无丝毫牢狱之灾的待遇。
七公子便平心静气端坐于床褥边,双目微闭,双手置于身前凝气调息,一身洁白不然尘此时也悉数落了层薄灰,罩在他身上依然不失风雅。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也未做其他动作,只等着来人。
快行进最后那间牢房时,荀百峰忽地停住,命所有人原地待命,他只身前往那间牢房。
牢房门锁被打开,荀百峰迈开步子踏进去,踩在稻草上一阵松软。走至七公子身前,他面色愈加凝重,心里揣了一只烫手山芋他却甩无可甩,只能硬接。
“七公子。”荀百峰忽地躬身朝他一揖,道。
等了片刻,七公子依旧端坐于床前置若罔闻,连眉毛都未动一下。
“七公子还请见谅,用此种方法请来七公子实属无奈!”荀百峰也不隐瞒,他确实受人指使,寻常人想入铜雀楼难如登天,今日恰巧有人报案铜雀楼发生了命案,他这才速速赶来幸好先将人带走。再晚一步,怕是要别人捷足先登了!
“让你家主子出来说话!”七公子眨了眨狭长的睫毛却终是未睁开,只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