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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笑不出来了,她家在这么送下去,都可以出摊去卖首饰了。
“兰溪,你觉不觉得你送的东西有点多。”她婉转但刻意,非常想要抑制住兰溪今后还要花钱的想法。
“多吗?我又不缺银子花。”他十分无辜地开口。
很好,有钱人家的少爷零花钱都比她这辈子凑出来的银子都多。
“对了,你娘她……”她忽而想起刚才一幕,常乐公主消散在天际。
“我知道。”兰溪抬起眼,望着墙上的百鸟朝凤图。
他已经不是当初哭着闹着的小孩子了,如今他可以承受任何人的离开。
人总该会长大的,何况还是将军府嫡子。
“走吧,再不走就看不到了。”泗菀忽而一声提醒,将他拉了回来,见面前女子递出手,他瞥见她手中的红线。
他扯了一根出来,道“红线?”
她也没想隐瞒,索性摊开手掌道:“算命的老先生给我的。”
兰溪占据为己,笑着系在自己手腕上:“归我了。”
本该就是他的东西,又没有人同他抢。
那间小房子隐在街道的一丛花草树林中,如同隐士高人居住的地方。
那间小屋子常年无人来过,所以里面的家具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但是这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氛围。
在桌子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火锅,早已等在那的四个人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冒着热气咕咚咕咚的火锅发呆。
“终于来了,我们四个人都盯着这火锅好久了。”赵靖安见人来了,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升起来。
旁人常说,火锅要一起吃才好吃,人越多,吃的越热闹。
虽然不知兰溪喜不喜欢,但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了。
因为是租的房子,所以并没有下人侍奉,下菜这点小事也需得他们自己来。
“肉多下一点。”赵靖安将满满两大盘肉都到了进去,那锅里白里透着红,铺满了一整锅。
连点下青菜的地都没有。
这顿饭吃了许久,最后以赵靖安一筷子夹走最后一块肉为结束。
“啊!饱了。”赵靖安摸了摸圆润不少的肚子。
“是啊!两盘子的肉都被你一个人吃了,你能不饱吗?”薛萝每每要夹起一块肉,每次都被赵靖安抢先一步夹走,如此反复,她气的开始吃一旁的小青菜了。
这人,白瞎一副好长相和一个好爹。
难怪这么多年都没定亲,这样的男人她真是瞎眼看上。
“哎呀,我们薛妹妹不要生气嘛!下次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补偿。”薛萝这小丫头好哄的很,一顿饭就解决的事,赵靖安还是了解的。
随意聊了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薛萝以上茅房为理由,实际是多到后屋放烟花。
其实不只是烟花,还有孔明灯,都说孔明灯是祈福的好征兆,虽然她只道是假的,但总归是需要一个好兆头的。
以烟花为信号,砰的一声在天空炸开。
绚丽多彩,整个大燕的百姓都能看到。
路人驻足在街道,即便是在家中的孩子也走了出来看这场烟花。
烟花漫漫,兰溪突然觉得过生辰这件事不算一个坏事情。
你知道心中一下子被填满了是一种什么感受吗?
就是现在这种感受,如同冬天漫漫无期的大雪突然停住,还出了阳光。
随后一个个孔明灯涌出,上面是泗菀昨日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亲手写的祝福词。
孔明灯寓意吉祥如意,她希望兰溪能一直吉祥如意。
突然泗菀咳嗽几声,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嘴中一股铁锈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血。
袖子上沾了血,幸好兰溪太过专心,并未发现。
总该是天劫,她一个人受着便好,兰溪一个凡人,知道太多总归不好。
至少能陪着一天事一天就好。
烟花伴着孔明灯,想来几年之后也会记得有一夜,整个天空铺满了烟火和孔明灯。
离成婚的日子一天天推进,兰溪也托人送来了喜服。
都是用了上好的布料制成,价钱也可想而知。
她娘使劲让她换上说要看看效果,总归拗不过,只好换上了喜服。
顾盼生辉,她简简单单盘了髻,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小巧可人的鼻子,娇嫩的唇正微微上翘着。
或多或少是这件喜服的原因,泗菀觉得看自己都顺眼不少。
她娘那直起的眼光也无一不在告诉她,这喜服衬得她也顺眼不少。
她刚才才发现,这喜服上,绣着金丝,只有在太阳底下才看的出来。
一件喜服竟连金丝都用上了,将军府当真是不差钱。
她忽然咳嗽一声,连忙用袖子捂住,这才发现她用了喜服来捂。
如今她咳得越来越频繁,而且她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虚弱。
至少撑到那天就好,只需要撑到那天。
只可惜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到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了。
事件的起因源自于她心血来潮想要学习栽花,拖人买了几包种子。
只可惜,她正在干活时突然昏倒,在醒来时,几乎所有人都到了。
大夫说她这是内里亏虚,如今已是强弩之末,能撑几时也不知道。
她娘听闻痛哭起来,全然骂着上天不公,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实作为神仙的她自来便不必经历生老病死,她娘骂着上天时,或多或少她也算是个神仙。
“娘,我有些累了,您先出去吧。”泗菀觉得天帝要是知道哪个凡人如此骂他,恐怕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天帝,小心眼的很。
众人皆走,独留兰溪一人,面容疲倦,心中有事。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一定会说的。”
如今这般,倒也不会瞒着什么事了。
“你的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泗菀回想许久:“从我答应和你在一起的那天之后不久。”
或许从失去法力的那一天开始,一切就开始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她瞒了他这么久,却什么也不说。
“我以为就是咳点血,我以为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她越说越小声,因为兰溪的脸色已经阴沉到要吃了人。
“那个……”她有些委屈地拉着兰溪的衣袖。
“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