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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萝感觉有一人站在她身后,见身旁侍卫一副恭敬的模样,就知道是她那阎王表哥。
“我不是让府中下人送你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兰溪见泗菀站在不远处。
好的,她这个表哥眼里全然没有她这个表妹。
“你的大氅……”兰溪瞥见了薛萝身上的大氅,眼神冷了几番。
薛萝感觉到凌厉的视线,这一月的天着实有些寒冷,她将身上的大氅脱下还给泗菀:“泗菀姐姐,这大氅还给你,我就先走了。”
然后飞快地跑回房间,连一句话的工夫都不想说。
“我在街上偶遇薛萝,见她想要买栗子糕,我对大燕别的不熟悉,这糕点哪家好吃倒是知晓不少,所以就带她去买了些。”泗菀重新将大氅披上,系好带子。
“天色也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兰溪执起她的手走向泗府。
冷风袭袭,吹的她面上有些红,不禁往大衣里拱了拱。
“我娘的那封信我看了。”兰溪忽的一句将她愣在了原地。
兰溪见她停下,随即也停下:“怎么了?”
她似是不确定地开口:“你……看了?”
“嗯。”兰溪点点头。
忽而想到什么,道:“泗菀,你以后还是多练练字吧。”
且不说两页信纸的阅读量,但写信的人那字着实让他认了许久。
“我的字好歹也是学过的,你不能靠这个嘲笑我吧?”泗菀看着兰溪嘲笑的眼神,内心怒火没来由一烧,竟抬起脚想要揪他的脸颊。
只可惜兰溪他高,而且他也知道泗菀要干什么,他也踮起脚,让她扑了个空。
然后一把捏住她的脸,有些炫耀道:“泗菀姑娘,你想干什么啊?”
泗菀握着他捏住她脸的那只手,倔强的抬起眼:“兰溪公子,您这于理不合吧?”
他放下了手,低头无奈道:“你啊你,你真的是下凡来历劫的吗?怎么感觉是我在历劫啊。”
她不禁低下了眼,如今的她是真的一点法术都没有了,表面上是神仙,实际上连凡人都不如,还有……她已经时常咯血,只是次数少,她并未在意。
“怎么了?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他见她眼神落寞,只盯着她的手看。
“没什么,常乐公主是灵鬼的事你也知道了?”她听到他的话,连忙抬起头露出笑脸。
“嗯,你那信中并无一点有问题,相反,连我都有些忘记了,原来我曾害怕过打雷,害怕过药苦,害怕刀剑无眼伤着自己……”他虽不知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何会变成一只鬼,但他一定会让她入轮回的。
“那兰将军的事你也知道了?”她轻声问。
“嗯,我母亲说的没错,那就是一个笨木头,老了也只是个老年笨木头。”他这话或多或少有些孩子气,但她后来想想,这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年少时的老年老成让她忘记了,这本是一个少年的年纪。
“我娘要给他的信我也给了,至于他看没看我就不知道了。”
泗菀突然很想让时光停在这一刻,这时她不用想天界的事,不用管是否触犯天规,是否会在不久后就撒手人寰。
将军府内,兰启握着那一封书信,这是身为大将军的他,第二次流泪。
老年时常想来年少时的时光,第一次看见常乐公主时,他只知是个貌美的女子,那一袭红衣着实留在脑海中挥之不散,每晚做梦都是那一张脸对着他笑,他一介武夫,不懂文人的浪漫之言,他只知道他那时对常乐的感情叫一见倾心。
而常乐虽是一见倾心,但终归是日久生情。
年少生情,终归在他信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迹。
“常乐……我总该会去找你的,还请你等一等……”
不要早先一步喝下孟婆汤,还请再等一等。
因着他俩是走到泗府的,所以本就黑夜,到现在更黑了,天上星星都亮了不少。
“对了,你和兰将军之间的误会……”他们本就没有什么父子仇,误会了这么多年,总该解开了。
“我今日已经同他说清楚了,既然这些事情是我误会他在先,那就是我的错,我也说明白了,这么多年,总该有个了结的。”
还好,至少他不会再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了。
不过……泗菀忽而仰起头一问:“你小时候真的因为打雷而害怕得睡不着觉吗?”
其实今日听见常乐公主说的时候她就有些不相信,若说三四岁的孩子害怕打雷她能理解,但那时候兰溪分明已经七八岁了。
兰溪觉得面前这人总是拿着自己的短板来说着实有些讨厌。
“嗯,小时候被别人说成灾星,说我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且我又是大将军之子,又是皇亲国戚,这么多身份加在一起,即便很难过也要受着,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发泄出来。”
那年他偷偷躲在床边听着外面打雷下雨,那日是他的生辰,可惜没有一个人记得。
大燕所有人那时都只会记得那三千宠爱于一生的常乐公主死在那日,皇家都在那日纪念这位公主,全然不知那日她的孩子出生,倒后来被别人知道名号的,是文武双全的麒麟才子,当今圣上的侄子,将军府的独子,最后才是那早已死去多年的常乐公主的儿子。
他们一路上聊了很久,等再一次闭嘴时,已然到了泗府府门口。
今夜他们聊了很多,至少泗菀知道,当时那个冷血无情的大燕兰溪公子,不会在出现了。
第二日泗府,薛萝、赵靖安、上官奚还有穆修宜齐聚在泗府,至于这四个人里为什么没有兰溪,那是因为泗菀要给他办生辰宴,这可是一个惊喜,怎么可能让主角知道呢?
“泗菀姐姐,你想到什么好主意没有?”薛萝这人机灵鬼才,是个帮忙想主意的不二人选,至于其他三位,各有各的用处。
“我觉得要不就在风月楼办一场,你看好酒、好肉还有美人奏乐,多好的地方,我以后办生辰宴一定在风月楼。”
赵靖安这个主意一出来就被四个人驳回,其他三个是因为不想赵靖安死还要拉上他们几个垫背的,至于泗菀……不说也清楚。
“要不茶楼吧,我听闻近些时日出了些新茶,想来兰溪应该会喜欢的。”
喝茶?只可惜这么静的地方,办生辰宴有点不适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