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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局眼神复杂，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办公室内似乎被按了暂停键。
姜鄂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住了，呼吸被憋在胸腔里，连手都有点发抖。
许久，他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人，冷静地问:“是我想的那个仓鼠吗？”
陈局叹了口气，点点头，“本来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钻牛角尖，但你这孩子感知太敏锐。”
陈局看着电脑上的人似感慨。似回忆道:“仓鼠是那一届最优秀的学员，一毕业便进入茶话会卧底，数年间一度接近茶话会的领头人猫头鹰，谁都没有想到他最后会选择背叛。”
“他的背叛导致我们失去了诸多优秀警员，还有……”陈局定住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还有我的父亲，前任市局局长姜南友。”姜鄂面无表情地接上。
父亲出事时，姜鄂并不在市区，当他得到消息后，只见到父亲的尸体，那一刻对姜鄂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仓鼠的背叛导致父亲的死亡，这些年姜鄂拼了命的追查茶话会和仓鼠的下落，但都一无所获。
没想到就在今天，这个组织上追查多年的卧底，竟然悄无声息地死在巷子里，姜鄂感觉到无比的荒谬。
他抬起头盯着陈局，眼中仿佛凝聚着风暴，开口道:“仓鼠的死因绝不会这么简单，他的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陈局并不看他，端起茶缸喝了一口水，无奈道:“他能在我们的追捕中，安安稳稳的待在杜氏集团三年，突然被杀，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仓鼠的尸体被光明正大的扔在那里，甚至一天之内闹着满城风雨，就像是故意引着我们去调查一样，发现仓鼠的第一时间，上面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并且立刻将其转到市局，就是不想让事情失控，他的死和茶话会脱不开关系。”
“但是不能再查下去了。”这已经是陈局第三次说这句话了，足以证明这件事背后的水有多深，姜鄂知道这是陈局在提醒自己，但是他仍旧不甘心。
陈局一看姜鄂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双手一摊，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给你透个底吧，上边现在已经掌握茶话会的一些信息，但不足以将其一网打尽，贸然查下去，怕是会打草惊蛇，明面上只能就此作罢，你懂吗？”
说完，陈局拿过姜鄂交的报告，亲自划去了那条疑点，摆摆手，“回去重新写了一份报告，就算结案了。”
姜鄂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他明白陈局的暗示，这件事不能明面上查，局里内部恐怕也有对方的卧底。
在路上，姜鄂想起那辆车，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很快做出决定，调转方向。
唐家别墅，季心看着眼前第二次登门拜访的姜鄂，微微一笑，“姜队长，稀客呀。”
姜鄂看着眼前依旧从容有礼的青年，开门见山道:“你上次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心扶了扶眼镜，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势是坐在沙发上，疑惑道:“什么话？”
“奥！”青年仿佛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随后微微勾起嘴角，语气低沉道:“如果不是为了荣归故里，那么远走他乡将毫无意义。”
姜鄂死死的盯着季心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的变化。
季心似乎没有察觉到姜鄂的试探，他的表情变得意味不明，以一种无奈的语气道:“不过就是一句普通的鸡汤而已，姜队长来此，只是为了问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不然呢？”
季心摇了摇头，似乎遗憾道:“我还以为姜队长更感兴趣的应该是茶话会呢。”
姜鄂:“！！！”
姜鄂瞳孔骤缩，“你知道什么！”他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视季心。
季心无视他凌厉的目光，平静道:“姜队长既然来找我，想必是有了一定的猜测，应该是那辆车让姜队长起了疑心吧！”
“你可知道，就凭你现在的话，我就可以将你带回局里”
“噗呲”季心好笑的看着他，“抱歉，我有点没忍住。”
随后季心淡定的理了理着装，轻咳一声道:“姜队长不要误会，我和茶话会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辆车也确实是个意外。”
迎着姜鄂明显不信的目光，季心继续道:“不过我也确实知道一些事，既然和你说了，就没打算隐瞒。”
“请”姜鄂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季心不看姜鄂，微抬起头，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在回忆，过了一会儿，语气缓慢道:“我的父亲叫唐义伟，是唐氏集团的创始人，同时也是茶话会的创始人之一”
姜鄂的拳头慢慢握紧，静静盯着季心，但季心并没有在意。
“不过他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猜因为和茶话会其他高层闹掰了”
三年前！姜鄂一惊，“他和三年前的围剿失败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季心摇了摇头。
“我虽然从小跟在他身边接触生意，但有关茶话会的一切，他并不会和我讲，我除了知道茶话会的存在，其他并没有了解太多，他似乎在有意地疏远茶话会，三年前，他意外去世，我接手公司，用了很多手段，也没有在公司内发现茶话会的影子，仿佛它根本不存在一样，但我没有停止过追查”
“通过父亲的手稿，我发现杜氏集团也是茶话会一员，随后有意的在接触杜波，攻击杜氏集团，也是为了给你们争取机会。”
“不只是这样吧！”姜鄂没有被季心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所迷惑。
“你的父亲因茶话会而死，你心中会没有怨恨，邓曙死亡时你在现场吧！但是你却没有伸出援手，甚至顺水推舟，因为你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杜氏在茶话会中一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杜氏没了，茶话会一定会寻找能够替代杜氏的人，唐氏和杜氏商业方向相近，又有你父亲在前，你会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你想复仇！”姜鄂笃定道。
季心沉默了一下，呼了一口气，无奈道:“不愧是姜队长，真是敏锐，邓曙死时我的确在，不过我只不过是明哲保身而已，他的死和我可没有关系，姜队长要告发我吗？”
看着眼前的青年，姜鄂不发一言，人都是有私心的，姜鄂也是，唐叶想报仇，他难道就不想吗？三年前，他失去了父亲，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
姜鄂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季心的眼睛，慢慢道:“市局已经结案，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茶话会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我们可以合作”
季心笑着说道:“当然，我将那辆车留在那里，本就是为了姜队，若是茶话会联系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姜队。”
双方都是聪明人，一开口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姜鄂点了点头，“合作愉快！”随后转身离开，不再停留，今天得到信息实在太多，他需要好好整合一下。
季心依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门外车子启动离开，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啄木鸟:杜波死了，准备好了么？】
季心看着这条消息，手指轻动，回了一个。
【嗯】
【啄木鸟:天气炎热，不要中暑】
【好】
别墅内回归宁静，书房桌面上有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看着镜头，似乎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半个月后，市里风平浪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陈局借口锻炼姜鄂，让他忙着应对省里的人，少出去惹事。
终于收尾工作结束了，姜鄂拿出这次案件的卷宗，一页一页地翻看，所有的笔录，尸检报告，案件分析都在这。
他不相信唐叶，或者说，他们搞刑侦的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警在先察在后，他只看证据。
对方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他肯定忽略了什么，正在这时，姜鄂的手机响了。
“喂？”
电话里边是方婷的声音，她今天应该是和省里交接杜波，但是电话里的方婷却有着焦急，第一句话就是:“头，杜波出事了。”
“嗯？他跑了？”
“他死了！”
姜鄂蹭的一下站起来，额角霎时一跳，“什么？！”
“咚咚咚”门外一名警员带着请示的表情敲门而入“姜队，陈局找你。”
——
警车在看守所大门前启动，轮胎辗过沙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远处的道路两旁，槐树投下茂密的树荫。
方婷看着杜波被押入警车，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就在这时，方婷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嗯？好像是……
“不好！”方婷眉心狠狠一跳。
世界仿佛停顿了半秒。
轰——！！！
没有丝毫预兆，押送着杜波的警车瞬间爆炸，气浪将周边的车子掀飞了出去。
警报声，喊叫声，玻璃碎裂声充斥耳膜，方婷双眼发黑，条件反射般摸向后腰，但是晚了。
陈局办公室安静无声，只有姜鄂的呼吸声和陈局饮茶水的吸溜声。
姜鄂全程平静的看完现场的监控录像，半晌后终于开口道:“对方这是灭口，杜波的分量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
陈局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里，好似有些疲惫，“嗯，但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看。”
陈局调出一份录像，录像有些模糊，可能是距离太远，但估计录像设备不错，还能勉强看出人。
陈局:“茶话会原本的领头人死了，他的接班人代号啄木鸟，而这次攸子亮出去外勤，发现了啄木鸟的身影，这是他拍出来的录像。”
时间回到半月前，边境丛林中，攸子亮和队员们静静地趴在树丛中，他们接到线报，此地有毒贩进行毒品交易，但现在情报显然有误，他们下方的村子中，正发生一场火拼。
攸子亮皱着眉头，叫苦不迭，这种随便出个任务都能遇见反派boss的待遇不是属于主角的么，他一个炮灰凑什么热闹。
想归想，他还是转过头看向队友，低声道:“所有人撤退，联系上面，请求支援。”
“是！”
“队长你呢？”
“我在这里盯梢。”
“队长，这太危险了！”一个队员不赞同道。
“这是命令，我不会有事，这里距离村子很远，对方发现不了我。”
攸子亮看着下面的场景拿出远程录像，其他人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但是作为禁毒支队长的他不可能不了解，为首的那个青年他没见过，但跟在青年身边的他认识，茶话会二把手夜莺，那个青年应该就是茶话会新任头领啄木鸟。
他们对茶话会的了解太少了，不能放过这次机会，靠！谁说他就一定是炮灰的。
队员们不能违抗命令，只能撤退。
攸子亮调整好角度，在隐蔽的角落盯着下方。
村子中的血拼已经结束，啄木鸟蹲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几个老人，平静地问:“其他人在哪？”
老人惊恐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啄木鸟墨镜后的眼睛十分平静，看不出一点不耐烦，又问了一句:“其他人在哪？”
老人拼命地摇头哭喊，其他人也是抱头痛哭。
啄木鸟无奈的站起身，吸了口气，停顿了几秒，然后他突然拔枪对着老人的头部，干脆利落一个点射。
砰——
老人当场倒地，鲜血横流。
啄木鸟摆摆手。
枪声不断响起，此地仿佛修罗地狱般，令人生寒。
他揉了揉额角，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打扫干净”
随后向停在空地的越野车走去，在上车时，突然对夜莺吩咐道:“去看看周围有没有虫子。”
“是！”
夜莺低头恭敬道。
他们似乎要离开了，攸子亮看着下方的场景，思索道，他也得离开了。
嗖——
明明只是消音枪再轻微不过的声音，但在攸子亮的耳中却是异常的明显。
不好！！
他多年的战斗本能救了他，猛的一侧身，擦着子弹而过，转头看去，远处低坡上出现一道精悍的身影，枪口还冒着白烟。
夜莺戏谑地看着攸子亮，“还真有虫子啊！”
攸子亮警惕地看着他，突然抬手就是一枪，然后猛的向前窜去，行至身前又是一枪，打掉夜莺手中的消音枪。
砰！砰！
夜莺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职业杀手的本能令他瞬间做出决定，躲过攸子亮的攻势，并立刻甩手掷出匕首。
刀身在半空中打旋，下一秒攸子亮手掌溅血，手枪被直接打飞。
初次试探，两人都对对方的实力有了一个初步认识。
是个硬茬！
夜莺抬头抹掉脸上被喷溅到的血。
阴冷道:“你这狠辣的招式可不像是一个警察啊！”
攸子亮不说话，飞身去夺匕首，夜莺仿佛提前预知到他的动作一样，一把扭住了他。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顺着满地碎石滚下山坡。
砰——
攸子亮一偏头，拳头擦着脸颊砸到树上，凌厉的拳风划得耳膜嗡嗡作响。
下一秒便屈膝猛踹出去，将夜莺踹的连退数步。
从坡顶到坡下，满地石块，都沾着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攸子亮起身擦去嘴角血迹，剧烈喘息。
虽然看起来他们都没讨到什么好处，但职业杀手的身体素质不是他能比的，夜莺仿佛察觉不到痛苦一样，自己把手腕复位，眯着眼盯着攸子亮，转了转颈骨，肌肉暴起。
然后瞬间扑向攸子亮，竟比刚才的速度还要快几分，凌厉的攻势转瞬即到。
“不好！！”
攸子亮转身一躲，但还是慢了。
夜莺一拳将他打的向后倒去，一下便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随后抓住他屈膝就是一顶，钢铁般的膝盖几乎让内脏都挤压破裂。
噗——
攸子亮喷出满口血，随后被踹飞出去。
夜莺一步一步走来，抓住他的脖颈，但是攸子亮竟然还有意识，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手背青筋暴起。
“艹”夜莺骂了一句，生命力可真顽强。
攸子亮脸色发白，就在他坚持不住时。
砰——
突然一枪打到夜莺的胳膊上，令他松开了手。
“咳咳”攸子亮趴在地上剧烈咳嗽。
远处出现一道身影，竟是他的队友。
夜莺眼神发狠，这时远处村子里，发出一道信号灯，是啄木鸟撤退的信号。
夜莺咬咬牙，“算你好运！”随后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丛林中。
队员跑过来，扶起攸子亮，焦急道:“队长，你怎么样。”
攸子亮靠着队员坐起来“咳咳，没事，先离开。”
夜莺回去时，看见他这满身狼狈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多问，他走到越野车旁，恭敬的道:“大哥，让他跑了。”
啄木鸟正靠坐在后座上，似乎在闭目养神，他这喜怒不惊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心中忐忑，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听他开口道:“没事，无伤大雅，先找到漏网之鱼。”
夜莺:“是”
啄木鸟摆摆手，直接吩咐道:“走吧！”
夜莺连忙应声去吩咐司机，悍马车轰鸣启动，车灯连成一片，驶向远处的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