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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哭笑不得的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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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满地白衣人化作青烟,星逸也顺着袅袅青烟抬头看去。最后,目光不自主地又再次锁定瑶兮离去的地方。

    “云梦境在哪里?”痴痴地仰望瑶兮离去的地方,星逸黯然道。

    “在云梦大泽,不过以你的灵力,若没有云梦境弟子的接引,连进云梦境都进不了。”狸力看着星逸淡淡道。

    说罢,他也抬起头,顺着星逸地目光看去,接着又补充道:“你师妹不会有事的,云梦境虽绝情绝爱,却至纯至善。来日方长,有缘总会再相见的。只是,倘若她也有了封印和诅咒,那估计唯有你足够强大,强大到有能力解开云梦境的秘密,有能力化解她们的诅咒,你们才能真正团圆。”

    星逸3岁之前的记忆,早在乱葬岗时就已经被抹去。这15年来,在星辰子无微不至的呵护下,爷孙师徒三人苦乐相依,生活虽有些简单清苦,却一直都十分快乐,悠然自得。

    曾几何时,他还一度坚信:一家三口永远齐齐整整,永远这么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回想前两天晚上,他还信誓旦旦地跟瑶兮说: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却没想到,才两天过去,才两天,就恍如隔世。

    星逸听罢,默默看着瑶兮离去的地方,不再说话。

    狸力收回目光,看着星逸,也不再打扰,四周又恢复一片死寂。

    沉吟了好久,星逸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幽幽道:“我要见我爷爷,怎么出去。”

    在狸力的带领下,星逸终于也离开了黑泽幽林境。

    而狸力,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别的什么眷恋了。把星逸送了出来后,他自己又返回了黑泽幽林境不再出来。

    星逸再回到占星观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星辰子此时正在大门前来来回回地踱步,模样看起来十分焦虑。

    星逸远远看到星辰子,鼻子一酸,顿时崩溃,大喊一声:“爷爷……”同时猛扑过去,接着哽咽道:“师妹……师妹被带走了。”

    星辰子也是刚回到占星观不到一个时辰,回到观里,看观里没人,他只觉得恍恍惚惚的,似乎发生了些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星逸是出事了,还是趁他下山偷溜出去浪了。

    卸下行装后,越想越不安,所以来到大门前来回踱步,一直犹豫要不要下山寻找,到此刻徘徊了好几炷香时间。

    如今看到星逸平安回来,心想:“这孩子,果然又偷溜下山,真是越大越顽皮,一点不让人省心。”

    他又惊喜又气恼,正要破口责备一番,没想到星逸突然扑上来就哽咽不止。星辰子不禁浑身一震,愣住了。

    “没事,逸儿还小,不走路就不走路,爷爷可以一直背着。等到逸儿长大了,懂事了。到时,只怕爷爷想背,逸儿也不要爷爷背咯。”

    小时候说过的话,星辰子依旧记得。爷孙俩一起颠沛流离的记忆,也依旧历历在目。

    只是自从星逸逐渐长大、逐渐懂事、逐渐独立,就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星辰子了,更不可能让星辰子背一背抱一抱。

    这下星逸突然扑过来,星辰子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心底一酸,眼看脱口而出的责备,硬生生地噎在嗓子眼,僵着身板,不停地轻拍星逸的肩膀连连安慰。

    然而,星逸身边少了瑶兮,星辰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明明星逸已经说师妹被带走了,他都只当自己听错了。往年的记忆全部历历在目,也没有一点关于瑶兮。仿佛在他人生里,瑶兮从来没有出现过。

    星逸听星辰子一味地安慰自己,完全感觉不到星辰子的着急,以为自己哽咽没说清楚。他缓过神来,后退了两步,擦了擦刚溢出眼眶的泪滴,连忙内疚地重申道:“爷爷,师妹被带走了,回不来了。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带她下山的。”

    星辰子听罢,这才肯定自己没听错,愣了一下,皱眉道:“师妹?什么师妹?”

    “兮儿啊,爷爷,你怎么了?”星逸听罢诧异不已,就连心底的悲痛都被掩盖了过去。直愣愣地看着星辰子,心想:“爷爷从来不开玩笑的,他怎么会这么问呢?”

    “兮儿?”星辰子听罢,更是困惑,侧头寻思道。片刻,他回头看着星逸,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严肃道,“逸儿,你是不是又想动什么歪脑筋搞什么恶作剧?你真是越大越顽皮了,你偷溜下山,我都还没责怪你呢?”

    “怎么会这样?”星逸听罢,完全愣住,皱起眉头喃喃道。

    说罢,他也不回答星辰子,一个箭步飞奔回到观中,接着三两步来到瑶兮的房间,不安地一把推开房门。

    瑶兮的一切物件依旧安然无恙的放置在房里,星逸看着满屋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物是人非,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掉进了无底洞,永无止境地下坠,什么都抓不着。

    星辰子看星逸跑开,诧异不已,也跟了回来。

    来到瑶兮房间,星辰子依旧想不起任何东西,反而面露惊容,脱口道:“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瞒着我布置了一间少女的闺房,我居然不知道。”

    星逸一愣,回过神来,皱眉看着星辰子,心想:“难道爷爷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是不是在黑泽幽林境师妹被带走时,连爷爷的记忆也带走了?为什么?”

    然而他沉吟了片刻,转念一想,又暗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忘了也好,反正现在没能力把师妹找回来,记得反倒徒增爷爷的伤悲。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回师妹,再想办法找回爷爷的记忆吧。”

    星辰子看星逸又沉默不语,不知道星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日里星逸各种顽皮恶作剧,星辰子也依旧记得,只当星逸又不学好了。于是一把揪住星逸耳朵,气道:“臭小子,问你话呢,你还装哑巴。这次又想搞什么花样啊?小小年纪不学好,越大越不懂事。”

    星逸感觉耳朵火辣辣的痛,然而看星辰子脸上没有一丝伤悲,尽管自己正被揪着,却反而感觉心里很欣慰。

    他连忙收起情绪,将就着星辰子,哇哇大叫,连连求饶道:“啊!疼!爷爷,疼。我错了,我错了,爷爷不要揪了,疼……”

    星辰子连忙松开手,严肃道:“说,这次又想干什么?”

    星逸听罢,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道:“爷爷,你真的冤枉我了,这次我真的不是恶作剧,我是认真的。你也知道,我都18岁了。再过几年就该成家了,我这是为你未来孙媳妇布置的。虽然现在还没有,但万一有了,在拜堂成亲前,她得有地方住啊。所以我才特意收拾出这么个房间,随时准备着。你教我的礼仪,我都记得,不会没拜堂就让人家女儿家住到我房间的。”

    说到这里,星逸回头看着房间。在避开星辰子目光那一瞬间,表情重新沉了下来,接着十分真诚的恳求道:“所以,爷爷,逸儿求求你,不要清理这个房间,好吗?”

    星逸前面说的那一大堆,星辰子听得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到最后那一句,听星逸突然这么诚恳,不禁为之动容。

    默默看着星逸的背影,星辰子心想:“逸儿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怎么突然蹦出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语气还这么诚恳,的确不像恶作剧,难道真的管得他太压抑了。”

    沉吟了片刻,星辰子接着环顾了一眼房间,最终还是没好气地再次揪住星辰子耳朵,一把将星逸往方外拽,痛得星逸再次哇哇大叫起来。

    出了房间,星辰子才将星逸放开,恼道:“小小年纪,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练功去。”

    星逸一努嘴,不依道:“不,爷爷不答应我,我就不练。”

    “答应你什么?”星辰子喝道。

    “答应我,不清理这个房间。”星逸坚决道。

    “哎呀,不清理不清理。”星辰子没好气道。

    “真的!那说好啦。爷爷,答应过得的话不能反悔的。这可是你教我的道理。”星逸摆出一副兴奋的模样,确认道。

    星辰子看星逸一副得偿所愿的表情,白了他一眼说道:“嗯,不反悔,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去练功吧。”

    星逸听罢,兴奋地一转身,连蹦带跳地走开,同时兴高采烈地欢呼道:“耶……练功去咯……”

    星辰子看着星逸兴奋的背影,感觉又想笑又好气。然而,他却不知道,星逸才刚刚离开他视线就浑身一哆嗦,想起往日这种时候,瑶兮都会温婉地跟在身旁,一股强烈的落寞涌上心头,一滴眼泪溢出了眼眶。

    星辰子停在原地没有走,他重新扫了一眼房间,陷入了沉思,心里却暗道:“是啊,一晃逸儿都18岁了,长大了,的确也差不多该成家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就只有这么一个糟老头陪伴他,如今正直花样年华,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寂寞。哎,随他去吧。可惜到现在,还是弄不清楚他肩负什么样的责任和使命。”

    说罢,星辰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带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