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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这边比以前热闹好多啊。”
顾且末拍了一张广场的照片发给江羽翎。
她用了暖色调的滤镜，小小的一方广场被渲染得极为浓烈，大红的灯笼，大红的棉袄，还有染上了喜庆的红色的笑脸。
确实是很热闹。
江羽翎身处亚洲最繁华的都市之一，高楼林立，能看出年味的地方大概只有商场打折的宣传单和大厦上巨大的LED显示屏上的新年快乐。
这里每一天都很热闹，但是现在却又不够热闹。
江羽翎半倚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给顾且末拍了张照片：“这边一直很热闹，谁知道今天冷清成这样。”
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哪里“冷清”了，顾且末却会意，叹了一声，回了一句“这边偶尔热闹，可惜不是我的热闹。”
两个人热闹来热闹去，打着哑谜，顾且末后来翻聊天记录的时候，简直觉得是两个深夜寂寞难耐的孤独人马上要约到一起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这世界很喧嚣，独我一人徘徊，月色清冷，却不是故乡的月”的羞耻气息。
好在羞耻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江羽翎发现了其中的盲点。
江羽翎：“你还是在你经纪人家？”
之前顾且末给他发过不少照片，也没有特意遮掩什么的意思，能认出来不奇怪。
小姑娘：“是啊，不然难道在外面流浪吗？”
顾且末瘫在床上，自觉没什么可藏藏掩掩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算是有，也该是顾烟儿和顾家人该考虑的事情。
江羽翎：“不回家吗？”
奇了怪了，江羽翎平日里相当有分寸，又是个细腻敏感的人，察觉到对方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能第一时间停止对话并且找到解围方式，倒是鲜少会有这么追着不放的时候。
顾且末虽然觉得今天他不很对劲，但也没有一点不适感的和他敞开心扉。
小姑娘：“明天是春节，明天回去看一眼就回来，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拜年又和我没关系，省的还要看见顾烟儿那张脸。”
江羽翎：“好，不好意思，喝了点酒，不是很清醒，冒犯到你了。”
这时候江羽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迅速道歉，转开了话题。
小姑娘：“没关系啊/笑，倒是你，现在一个人？”
江羽翎：“嗯，前几天那个代言有点地方需要洽谈一下，我父母都在国外回不来，我去哪里都没关系。”
顾且末想了想，兴致勃勃地问：“哦哦，那边有烟花吗？这里的烟花超级漂亮的！”
江羽翎：“抱歉，没有。禁止放烟花的。”
小姑娘：“好吧，有空来看烟花啊，手机完全拍不出来那种感觉的，一定要亲眼看到！”
江羽翎看着活泼的快跳出屏幕的这几个字，笑了笑，心里有些雀跃。
她！邀请他！一起过年！
顾且末那几句话大抵只是说着玩的，她很清楚江羽翎不会赶回来陪她，也完全没抱希望。
于是，在看到小区门口停着的车辆无比眼熟的车牌号时，顾且末石化了。
“你……你怎么过来了？不怕被认出来啊？”
顾且末敲了敲车窗，确实里面的人真的是江羽翎时，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冰天雪地，车里不知怎么没开空调，也特别冷，顾且末说话之间，白色的雾气从口罩下面冒出来。
江羽翎理直气壮的说：“你就住在这里面，天天招摇过市也没怕被认出来啊！”
“那能一样吗？我算什么啊，哪能比得上江影帝，要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再说了，裹得圆滚滚的谁能认出谁啊。你怎么过来了？”
顾且末哈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很好，只戴了口罩和帽子，手套围巾啥都没拿。
“你不冷吗？”
江羽翎抓了抓头发，委屈道：“那边没有这么冷的……我来得急，忘记带了。”
顾且末本来还挺生气，一听“来得急”三个字就消了火，话头在舌尖上绕了一圈又回去了。
“呐，戴好了，手套不能给你，生冻疮手指要粗一圈的……好吧，给你一只，另一只手放口袋里。”
江羽翎乖乖巧巧垂着眸子围围巾，心里却止不住的浮想联翩，一只手没戴手套放口袋里，另一只戴了手套的呢？
放外面牵手吗？
左三圈，右三圈，然后他在脖子上打了个丑丑的结。
顾且末：？？
“你想勒死自己吗？”
面对顾且末的黑人问号脸，江羽翎摸了摸鼻子：“我不太会这个……”
顾且末：“……你帅你有理，脖子伸过来。”
江羽翎很认真的低头看顾且末围围巾，一边看，嘴角一边抑制不住的上扬。
上飞机的时候，丽娜提醒了他无数次国内很冷，给他准备了一箱子衣服，他一件都没带。
果然明智。
少女柔软的发丝就在他眼前，微微一低头，就能吻上她清甜的味道。
顾且末围好了，下意识抬起头来，结果脑袋重重磕在了江羽翎的下巴上，江羽翎刚才只顾了走神看人家头发，一个没防住，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你谋杀亲……谋杀我啊？”
未出口的话在嘴里生生转了个调子，江羽翎伸出手想给自己揉揉，却发现，揉哪儿？舌头吗？
顾且末窘迫极了，一连声的道着歉，江羽翎无奈：“那个，我没事，咬到舌头而已，几天就好了。”
“严重吗？先去符巧家吧，在车里算怎么回事。”
江羽翎感觉口腔里只有一点点咸腥味，应该不严重，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还是太冲动了，因为一句玩笑似的邀约就坐订了最早一班的机票飞机飞回来，什么都没准备等在人家小区门口，怎么说都不像是江影帝会做的事。
再说了，顾且末现在也是寄居别人家，让她出来陪自己，也太任性了。
顾且末会不会生气？
向来从容如江羽翎，也生出些懊悔来。
顾且末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给他理了理领口，确保没人认得出来就把人给扯下了车。
“你跟着我走，别乱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