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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遥远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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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花板上的玻璃笼子猛然裂开,无数精灵喧闹着喷涌而出,洒下道道银光,在墙壁上悬挂的镜子间散射出一片凌乱的光辉,映到淡红的地板上,露出斑斓的色彩,精灵翅膀携来的风拨动着皱纹似的世界,吻着小染的脸庞。

    大厅不知何时生满了如一坨坨细碎阳光般的蒲公英,氤氲着湿漉漉丝丝缕缕的乳白地气,每一面镜子都射出小染惊恐的脸。

    “逃脱---虚幻的梦境---接受---自己的曾经---不让灵魂---深陷过往的沼泽!”无数精灵尖声歌唱道,同亿万蒲公英花瓣向小染涌来。

    世界瞬间被银白色吞没了。

    待她缓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卧在一张熟悉的床上。

    kitty猫形状的小台灯,淡粉的书桌,微蓝的窗帘,细碎的阳光透过窗边的缝隙,跌落在脚下。

    “我的房间,我的......家?”她猛地坐起,摸了摸床单,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陌生......好像,已经离开家很久了。

    她锤了锤脑袋。“先前那些,必定是梦罢。”她不禁笑了:“多有趣的一个梦。”

    “小染,快来吃早饭!”白漆刷过的木质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咯吱的声响。

    “妈妈!”小染大喊,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小染,你......还好吗?”眼前的女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妈妈,我特别开心。”小染破涕而笑。“早上好,妈妈。”她又赤着双脚奔下床去,将侧脸贴在妈妈的肚子上。“早上好,小弟弟或小妹妹。”

    她蹦跳着奔向餐桌,她的父亲早已在桌旁微笑着等着她俩。“我开动了!”她大声叫着。

    她啃了一口面包,却忽然从座位上弹起“酸......酸的!”小染吐了吐舌头。

    可父母却不解地望向她。

    “难道不是这个味道?”过了许久,他们小心的问。

    她突然忆起不久前精灵唱的歌,她打了个寒颤,后退几步,撞翻了椅子,跑进房间,锁上了门。

    她再次爬上床,摸了摸被子。“明明是棉被,摸起来却这般光滑,宛如丝绸......”她猛地弹起,缩到房间的角落,蜷成一团,伤心抽泣着。

    都是假的。

    她想。

    “小染,小染,怎么了?快开门啊,妈妈要是做的不好吃,我会努力的......小染!”她听见母亲在外敲着门,带着哭腔大喊,一会儿,又听见剧烈的咳嗽声。“小心肚里的孩子!”她听见父亲担心地说着。“我今天早上就觉得小染情绪不对劲.....”母亲一边咳嗽一边哭着。

    小染抠着手指,紧咬着下唇。她猛然站起,走上前,打开门。

    “对不起!”她深深鞠了一躬,她感到有眼泪滑落。

    她立起身来,满眼坚定。

    她走上前去,贴在父母的怀中。

    “这温暖倒是很真实呢。”她闭上双眸。

    她再次退后两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像,但是感谢精灵们,给我一个同你们重聚的机会。”她咽了咽口水。“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养育我成人,可能我这辈子都无法与你们真正的重聚,无法回报你们......”她努力将泪水咽进肚中:“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参加神之子的选拔,努力获得回家的机会,努力让大家幸福,如果我能回来,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练习跑步,好好照顾我的小弟弟或小妹妹......我......”她哽咽地说不出话。

    父母微笑着,向她点点头。小染也擦了擦眼泪,笑了。

    “我们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她说,去房间拿了书包:“我去学校了!”

    她走出房门,向父母挥了挥手。

    她向前走着,直到走到那小巷尽头......

    一位留着银色长发的老者正笑着站在她面前。

    “试炼通过了!”老者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万物天旋地转,最终消逝。

    小染发现自己正立在一间温馨的小木屋内。老者正站在一盏小木桌旁,沏着热气腾腾的茶。

    袅袅茶香蔓延至每一片角落。

    “很少见到这么快认清那个世界是虚假的,并对自己的过去有如此清晰见解的人。”他向小染递来一杯茶。

    小染望向自己在清茶中的倒影。

    “大部分人,都逃不出过去,或深陷在痛苦中,或陶醉在虚幻的快乐中,直到灵魂被神一点点榨干,最终烟消云散。”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轻轻品了一口。

    “谢谢你。”小染突然道:“谢谢你给我一个同父母重逢的机会。”

    老者微笑着看向她。“应该谢谢你自己,没有被虚境蒙住双眼,死在这里。”他向前走去,走到一扇木窗边,又突然转身。

    “欢迎来到记忆老人迷宫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