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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乌镇画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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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韩雪觉得愁绪也如此。

    距离回国后跟哥哥第一次见面那天,已过去一个星期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哥哥跟她通电话的时候,都一开始我直小心翼翼地说话,生怕惹毛了她。

    韩雪知道,那天他的态度吓到他了。

    他在韩雪印象中一直都是善良的人,在他们小时候,他对她多有纵容。

    那天,韩雪跟他说,我不喜欢你喜欢的人。

    事后一想,这是强盗行为无疑。

    她有什么资格阻止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呢?就算她自己也无法阻止自己不喜欢阿瑟。

    所以,要是对他说“我喜欢你,不要喜欢某某人”或者是“因为我很在乎你很关系你,所以觉得她配不起你,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诸如此类的话,只是太过一厢情愿了。

    在话从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就把自己置于施暴者的位置上了呀!

    交换身份想一想,如果哥哥跟她说:“我不喜欢阿瑟,你不要喜欢他!”那么,韩雪会想要打他一顿,然后再也不理他了。

    不行了!只是想一下,他要阻止我跟阿瑟在一起,我都不想跟他说话了。

    “雪儿,雪儿?”电话那端,哥哥小心翼翼的叫韩雪。

    “又怎么了?”韩雪语气有点冲。

    哥哥尴尬地笑了一下,他讨好地问:“又生气了?我又说错话惹到你了?”

    “没有!”韩雪语气生硬。

    “那你就别突然不说话。”哥哥小声嘟囔,“突如其来的沉默,挺让人害怕的。”

    想到一脸可怜兮兮的哥哥,韩雪的语气就软了下来,说:“算了。我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向你发脾气。”

    “那,下次再一起吃饭?”哥哥试探地问道。

    “改天。”韩雪说:“改天再约她出来一起吃饭。”

    他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你最近是要忙什么事情?是要找工作了吗?”

    他一多问几句,韩雪就觉得很烦。

    啧,真的不能对他太心软。

    “有时间再告诉你吧。”韩雪说。

    “好吧。”哥哥答应道。

    韩雪不想跟他继续说话,找了个理由挂断他的电话。

    其实不是她哪天有时间,而是天天都有时间。韩雪就是不想跟他多说些事儿。

    至于他说的找工作——她工作不工作都无所谓。因为妈妈交通事故赔偿的钱,交给阿瑟帮她投资以后,资产已经翻了好几倍了,现在就算她不用做,下半辈子也不用发愁。

    而且,她都成年这么久了,阿瑟每个月还会给她零花钱。

    有时候,韩雪会想,阿瑟真的对我付出太多了。

    所以,我又怎么能不爱上他!

    *

    之后,韩雪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机,随便看了起来。

    最近C城天气都不好,整天灰蒙蒙,下雨下得不爽快,阴阴柔柔,就像缠绵病榻的病人一样,要死不活。

    这又让韩雪想起阿瑟!

    她总是太想他!

    因为,在她生命中,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她无法将他的身影在她的记忆中削掉!

    这一次,阿瑟决定送她回国,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就像她听到的一样。

    韩雪不喜欢特别复杂的东西,不喜欢流言蜚语。但是,在上流贵族圈,总是充斥太多隐隐绰绰的流言,半真半假,似真似假,让人充满猜想。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她和阿瑟,也是流言绯闻中的故事主角之一。

    韩雪听得太多了。

    有的人在她背后讲,有的人当着她的面讲。

    每次,韩雪都需要以强颜欢笑当做盾,把这些流言的矛挡回去。

    如果,阿瑟因为考虑到舆论的问题而不接受她的感情,她肯定会疯掉的!

    *

    越想越糟心,烦躁得韩雪就忍不住关上电视机。

    韩雪把遥控器扔到沙发里,径直站起来,走到落地窗旁边,把窗帘拉到最大。窗户外面是小路,小路另一边是沙滩,沙滩更远处是海。

    海,阿瑟喜欢海!

    C城的海,比起韩雪见过的其他海差得远了。不说马尔海或者爱海,就连人多得不行的夏夷海滩也比不上。

    韩雪跟阿瑟去见过很多的海,见到跟海有关的东西韩雪都会想他。

    “扑簌”“扑簌”

    灰蒙蒙半天的天空,终于下雨了。稀稀落落的雨水打到落地窗上,一道道滑落的雨痕,就像是破碎的灰色抽象画。

    远处灰蒙蒙的海水,韩雪也看不见了。

    说起来,韩雪很久没有画画了。

    这样的天气,不是很适合画画吗?韩雪想着,就到房子里走一圈,竟然在二楼的小房间里找到了画架和画画工具。

    韩雪想,是的。我想要这么想,这些画具都是阿瑟为我准备的。

    因为,房子是他挑的,里面的东西是他吩咐他置办。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非要把韩雪送回来,也要把她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

    “阿瑟,你对我这么好,只能够让我更加放不下你。”韩雪指尖轻轻划过画架边沿,呢喃说道。

    *

    雨,稀稀落落从上午到下午,一直没有停过。

    韩雪摆弄着画笔,把最后一抹灰色画上,才松了一口气。

    她退后几步,欣赏忙了整个下午的作品。

    画布上是一片灰蒙蒙的湖,海上面又一叶扁舟,孤独寂静。在扁舟上,有一个小小的人儿,微不可见,但还是有人在的。

    韩雪双手抱胸,然后拿起画笔在小人上点了一点红,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韩雪脱下油画工作服,扭了一下身体,听到筋骨咯咯响。

    不知不觉,从上午到下午,超过10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依然没什么胃口,但是胃部已经饿得发痛。

    韩雪揉了揉胃部,然后趿拉着拖鞋,走到楼下,在冰箱里找到前两天买的面包,随便吃了两口。

    咬着面包,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走到沙发旁坐下。

    韩雪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抱着软枕窝在沙发上,看着海发呆。

    回来有大半个月了,依然无法适应没有阿瑟的日子。

    以往在英国的时候,明明跟他也没有天天见面,甚至他因为工作原因,经常出差,有时候一个月都见不到面,心里也不会空落落的。

    现在,回国还不到半个月,却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经历了半个世纪,与他遥遥相望。

    所以,她还是找一点事做一下吧!

    这个时候,就是应该要找个人聊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