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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生离开了墓地地牢,至于任观海的尸体,他也懒得处理。现在摩尼教的人一定为了之后五洲连环阁“玄武之会”做部署,在那之前,不虞被人发现。
他飞掠在夜空之中,正准备去广德军府衙找朱说改善方略,却突然想起吴广林。其身边的柔兰应该是摩尼教中人无疑,可这倒霉孩子被迷得晕头转向,完全失去判断力。
左右思量,陈泽生还是有些放不下。毕竟与吴广林相识虽然不久,但对自己着实算是不错的。观其心性,这人算是善良、热心、大方,也比较仗义,就是有点天真。
“罢了,罢了。”陈泽生身形一转,向吴家掠去。
暮雪轩
陈泽生飘飘落下,站在丁瑶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谁?”丁瑶那有些空灵的声音传来。
“我,陈泽生。丁娘子伤势如何?若是方便,且出来一叙。”虽是暂住,毕竟也是女子闺房,陈泽生也不好随意表示要进去。
但这话听在丁瑶的耳里却不是一个意思了。躺在房中秀榻上的丁瑶轻启贝齿,咬了咬下唇,眼中有些嗔怨之色,与其以往清冷孤高的性子完全不同。
“这个呆子,明知我有伤在身,怎好让我外出一叙?”一念过后,正想答应,却又转念一想:“他先前轻薄于我,还如此皮厚,我为何要见他?”
这心中念头转了几下,口中下意识的说道:“夜已深,且我有伤在身不便外出,陈公子若有事,明日再说吧。”
话出口后,心中却又生出悔意。暗道:“他此时前来,若有急事,我如此拒绝,可会显得太过......”
“嘎吱!”丁瑶心中所想还未到尽处,就听见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一道白色身影施施然进入,走到床前,低头看着她,嘴角还勾着浅笑。
丁瑶又羞又怒,水灵灵的大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已领教过这人的脸皮,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其粗厚的程度。
“你......你怎如此无耻!怎可强闯女儿家的房间?”许是受伤的缘故,丁瑶此时哪里有平日里一丝高冷风范,像极了大家高门中的芊芊闺秀。
陈泽生随手拿了边上的凳子坐下,说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在下此来,有事与丁娘子商议。”
看着他如此无所谓的样子,丁瑶真的很想掐死他。同时心里一阵委屈,自己怎么也是女儿家,这人怎地一点都不顾她的脸面。怒气更甚,喝了一声:“出去!”
陈泽生见她气到如玉的俏脸涨得通红,似乎触及了伤势,眉头微皱。心里有些抱歉,说道:“事关你师兄的身家性命,白日里人多口杂,故而深夜冒昧打扰,丁娘子见谅。”
听到陈泽生这句,丁瑶怒火渐消。吴广林在华山师门中人缘颇佳,不少师兄弟都受过其照拂。此来升州也全凭他一路安排招待,丁瑶自不会不关心。忙问道:“师兄怎么了?”
陈泽生便将自己之前的经历和推测捡可以说的详述了一遍。丁瑶一时之间被过多的信息量充斥的目瞪口呆,问道:“现下如何是好?”
陈泽生说道:“我想请丁小娘子你以华山派的名义,向吴家家主说明原委。
以他商海沉浮多年的经历,定能查清明光教渗透进来的暗子。但不可轻举妄动,一切待玄武之会结束后再行处理。”
丁瑶知道,此事若是陈泽生自己去找吴家家主,定不会被其相信。
但吴家对外算是倚华山派为靠山,自己以华山派的名义表示查到这一切,并特来警示,对吴家家主来说更容易信任。
陈泽生又道:“你的伤势如何?可会耽误参与玄武之会?”
丁瑶说道:“有我华山派的疗伤圣药,虽不能恢复如初,但应当不影响行动。只是......若到时发生争斗,我却是帮不得你了。”
陈泽生闻言心中一暖,知道这妮子所谓的帮不上,并不是说要置身事外,而是说自己受伤,若有冲突,即使有心,也帮不上忙,反容易成拖累。
虽说即便她完好无损,就区区二流的武功修为同样会成为拖累,但这份心意,陈泽生还是领了。
“别的事无妨,在下自有安排。只是有一件,需要丁娘子你相助。”
看丁瑶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陈泽生继续说道:“到时,还请丁娘子随时关注吴兄,待那柔云图穷匕见之时,快速出手,制住吴兄,不要让他做傻事。”
丁瑶有些奇怪,问道:“你担心师兄做什么傻事?虽说他与柔云向来恩爱,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师兄身为正道大派弟子,自能明辨是非。
况且,待到那时,柔云的面目暴露,师兄便是再不相信,也不能枉顾事实,你不用担心。”
陈泽生听她如此说,暗自摇头苦笑。他能说什么呢?丁瑶不过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换在前世,还是个初中生,有此等天真的想法自然再正常不过。
他总不能指望,这个时代背景下,刚出道的武林小鲜花,能懂得什么是舔狗吧?
更不用说,吴广林已经成了舔狗中的霸主,虽然还是舔狗,但成了王的舔狗是能做出颠覆世间普世价值观的事情的。
况且,这里不是现代社会,“舔狗”这种生物在这里是会让人唏嘘和感叹的“痴情”。并不是受人鄙视和嘲讽的存在。
陈泽生只能说道:“在下倒不是不相信吴兄,只是防患于未然。再说,你与你师兄的武功......总之,到时你制住他,然后速速离去为好。”
这话似乎有些扎心了,丁瑶低着头默默不语。
两人沉默良久,正当陈泽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的时候。丁瑶抬起了头,望着陈泽生,眼中有些不甘,又好似有些哀怨。
“我心知,自己武功低微,在那时定是帮不上忙的。我会听你的,到时带着师兄遁走。”
陈泽生见她失落,便安慰道:“你们这个年纪能有二流的修为,已是天资相当出众了。只是玄武之会上各派高手汇聚,一流顶尖都不会少。
不是你们太弱,而是高手太多,丁娘子不必自苦,相信不消数年,你等定能成就一流,脱颖而出,名扬江湖。”
陈泽生这话,虽是安慰之言,但在丁瑶听起来,甚是刺耳。因为他忽略了自己的年纪,比丁瑶都要小两三岁。
他前世活了三十多年,此时说这话不由自主带上了前辈对后辈说话的语气。自己不觉得,但丁瑶眼中他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摆出这种语气说话实在有些膈应人。
好在丁瑶善解人意,知道他诚心安慰,并非故意挖苦。因此,点点头,便不再做失落之态。
陈泽生见她情绪好转,该说的事也说了,便准备告辞。
谁知,丁瑶见他作势要走,突然又说道:“陈......陈泽生。你,你是否还有事没有交代?”
陈泽生一愣,不知她什么意思。想了片刻,说道:“在下好似并未遗漏什么事情,不知丁娘子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