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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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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皇位通敌卖国,这么严重的谋逆行为,事情不就可以结了嘛?”夏珺看向爹爹:“直接告发他们,吴文庸定然会被换下来,辰王也能受到惩罚。”

    夏翊却没有很快回答他们,而是自斟了一杯茶。

    夏玙明白爹的顾虑,皇伯再不喜欢辰王为了皇位的所作所为,但夏决笙毕竟是他的儿子,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被他们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揭示出来,就算他明面上不说些什么,往后相处肯定也会有些隔阂。

    再加上其实辰王做事情十分周密,若是他们没有站到太子党派,特意调查,一般人应该也很难知道。

    所以这次告发无异于告诉皇帝,他们夏家已经脱离中立,决定站到太子背后,可爹爹原本又不是那种喜欢招惹麻烦的。

    夏玙自己不是不想去做这件事,只是虽然他是皇帝的侄子,但是什么时候进宫都是有一定规矩的,再者皇帝事务繁多,不是他相见就能见到的。

    而爹爹身为外交总使,又是皇帝的胞弟,进宫面圣这些事情总是会比他方便些,而且如果他们两兄弟私下细谈,说不定皇帝的情绪不会那么剧烈,所以他只能求助自己的父亲。

    “孩儿明白爹爹不想掺和皇位争夺的事情,但是这次并不只是涉及皇位争夺,夏决笙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全荷月城的民众,如果我们没能及时制止,遭殃的不光是皇族,全城百姓都会流离失所。”

    说到这,夏玙有些激动,他从小就有一颗热血的心。

    他会选择夏决明,夏翊其实不那么意外,反而早就有所察觉。

    夏决明正直,果断,在没有当上储君的时候,就常常替百姓除暴安良,剿灭恶兽,当上储君的这几年,在军事、政治上都表现得有勇有谋,深得民心,不是一个花架子。

    这种性格的人,跟夏玙最像,也最能吸引他。

    夏玙自幼喜欢将军。

    刚满周岁,跟他说古往今来那些将军的事迹,就最能吸引他的注意。

    长大之后,他也喜欢跟着护城军去城野、山上剿匪。

    虽然那时他年岁尚小,将士们带他出去也只是把他安置在军营,但他只要能远远看着那些英雄一样,带领众将士击退山匪盗贼指挥使,便已经心满意足。

    然后他就会开始盼望自己能够早早长大,早早成为像那些将士们一样,充满正义的军人。

    所以他后来提出放弃继承王爷的位置,去到军营,家里人也都没有太过惊讶,这是他小时候就已经为自己选出来了的道路。

    夏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欣慰。

    “玙儿先下去吧,兹事体大,我会好好考虑的。”

    夏玙知道父亲为难,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在起身的时候,他拍拍夏珺的肩膀,意思是让她再好好劝劝老爹。

    夏珺看着长兄离开,不知道父亲要留她说什么,也不敢先开口。

    沉默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动,夏珺看看父亲,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

    夏翊倒过第三杯茶,才终于缓缓开口:

    “珺儿此次,可会对爹爹失望?”

    夏珺有些不解。

    “失望爹爹原来是个如此懦弱不堪的人,连辰王谋逆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都不敢去揭发。”

    “失望平时道理一堆的父亲现在却不能身体力行。”

    夏珺微怔,这才知道父亲说得失望是何意。

    她换到夏翊身边,把头靠在夏翊已经不那么宽厚的肩膀上,轻轻说道:

    “珺儿怎么会对爹爹失望?女儿知道,为人父母者,所虑最多都是儿女,娘亲离开的十六年,爹爹一直都为了我们三个劳心劳力,连续弦的念头都不曾有过,所以我明白,爹爹您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管爹这次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珺儿都会支持您。”

    夏翊欣慰的拍拍夏珺,有些高兴,有些遗憾,有些自责:

    “为父老了,有些事情做不到像年轻时候那样恣意妄为,凡事只认黑白对错,年纪大了,在意的事情就多了。”

    他有些感慨,然后额头抵着夏珺的脑袋:

    “比如你们。”

    “这次揭发辰王事小,但是若因为这场揭发,让皇兄对我不满,我虽是无所谓,但你们还年轻,还会在荷月城生活很久很久,我不希望你们因此而变得艰难。”

    夏珺环住老爹,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蹭,低下脑袋不让爹爹发现她眼睛里的泪珠:

    “爹爹不用太过在意我们,只要爹爹觉得应该做的,那就去做,您不用被我们限制住,我们会有自己的人生,就像雏鸟总有一天会离开鸟妈妈鸟爸爸的羽翼一样,它们都会有各自的精彩,我们也是这样。”

    “不论未来有多么艰难,长兄也好,玘弟也好,我也好,我们一定都能走过去,爹爹已经为我们操心够多了,以后,就只为自己活着吧。”

    夏翊摸摸她的脑袋,有些惊讶,一直以为游手好闲的女儿今天居然跟他说了这么多道理:

    “你还是长大了,不是爹爹以为的那个小女孩了。”

    夏珺眨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泪逼回去:

    “以前一直觉得,如果自己独当一面,就不再是那个,可以安心躲在爹爹和长兄背后的小姑娘了,我想一直依靠爹爹,想一直依靠大哥。”

    “但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安然自在的在荷月城无法无天,却让爹爹和大哥替我多承担了本不该属于你们的那份责任,很多事情没有直接面对,所以看不到有多艰难,不过爹爹放心,从今天开始,女儿会好好努力,绝不让爹爹再替我操心。”

    夏珺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夏翊被女儿突然的懂事感动得老泪纵横,他揽住夏珺:

    “爹爹也愿意让你一辈子依靠,但是爹爹也会老,所以不得不逼你一把,免得未来你在这世界上,受人欺负。”

    夏珺回抱住他:

    “爹爹放心,珺儿以后都不会任性了。”

    两人相拥一会儿,又吃了点水果,夏珺才问:

    “那爹爹这次可会帮长兄?”

    “自然,你爹爹我,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热血,现在是该重新烧一烧了。”

    夏翊又倒了杯热茶:

    “不过你哥哥的事情,我还是要先跟他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