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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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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华秀费力地抬高了一只手,伸向她灵动秀美的脸,轻轻帮她擦去眼泪。“别哭,我……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你伤心。”

    “我不复国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害人的江湖。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要你活着。”

    “但,但到最后……我可能要先走。”

    “不要!”

    “笨蛋,你不准来……来找我。不然我……我会生气的,你不要以为……以为我不会对你生……气……”

    她流着泪摇头,晃得脸畔的明珠耳坠碎光闪闪。

    “我……希望再听你唱一次……你最喜欢的……那首……歌。”

    “好,我给你唱,唱多少次都可以。我马上唱……”

    却见,他的手滑落了下去。

    “冷莲——”仰天一声,是发自肺腑最沉痛的呐喊。

    一阵脚步声响起,她透过泪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黄衫,以及她身后的一队魔兵。

    赵遥香清丽的眸立时染上了一抹仇恨。

    “凌——玉——裳——”她恨不能把这几个字嚼碎和血吞。

    “你不用恨我。”来人娇声道,“因为我很快会送你陪他上路。我就是要让他死不瞑目!让他看看,他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人,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说着,她竟“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活像个疯子,毫无往日高贵优雅的风采。

    赵遥香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我看,你怕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可把他毁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送她上路!”

    “你们也配碰我。”赵遥香声音冷厉,清眸带仇,再看她的神情,竟高贵不可犯。

    要上前的魔兵,竟生生刹住了脚步没有动作。

    只见赵遥香下巴压在连华秀的额头上,“冷莲,谢谢你,你总是让我予取予求。如果有来世,让我做牛做马,来偿还,弥补这一切。”青柄紫鞘的匕首,原是父皇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这厢被狠狠地插进了心口,她恨恨地望向黄衫女子,如果真有来世,她一定要报仇!

    凌玉裳!

    湛卢宽!

    嘴角沁出了血丝,那双饱含着秋水一般的明眸缓缓的闭上了。

    同一时间,她周身燃起了火焰,刹那犹如凤凰浴火。

    望着熊熊的烈焰,黄衫女子一脸震惊。

    ……

    闵府大花园紧傍鎏金河,园内有一片大湖泊,府里的人管它叫碧落湖,曾是鎏金河的一角改建成的。

    闵府的大花园虽不及宫中的御花园,但也是幽美雅静。

    进入园门,青石板铺成的路分别向两边延伸,一边是一所小小巧巧的房舍,被树木掩映,花丛环绕,正是闵卿兰的住处幽兰轩。另一边是一片竹林。

    幽兰轩花圃里有一条长廊,直通到玉翠亭中央。下亭往前走,就是碧落湖了。湖中多种荷花,岸上遍植柳树。而万光楼是它的主建筑,矗立在湖当中,为阁楼式三重檐四攒尖顶木结构建筑。整个楼体被浓郁的树荫笼罩。

    万光楼因其面临鎏金河,远望梅岭,尽揽湖光山色而得名。

    万光楼背对着的是一座小山,即是祠堂后面欲通往田庄的那处翠嶂。府里人都叫它做耸秀山。

    过万光楼向西北走,连接配景的是常春馆,为绿瓦硬山两坡顶,方形平面三开间,通面阔十米,通道深五米,单面檐廊,其形制体量小巧玲珑。闵老太太的外孙闻鑫最喜这处,每回来都要宿在这里。

    再往前可游览汀兰水榭,浮碧廊桥,听风阁及一片竹林。林中有一个小院子,前庭后舍俱全,约有十余个房间,原是闵直松的住处——玉清小筑,后来因为他一天比一天大了,大太太遂把他挪到外院去了。出了竹林沿青石板路走即可出园。

    万光楼三楼,四面是窗,竹帘半卷。

    此间,有一人临窗抚琴。琴声婉转飘渺,却又深沉幽远,听得出抚琴之人心中存着无限的心事。不是别人,正是赵遥香。

    她本是一个已死之人,也许是苍天见怜,竟让她重生。

    那一日。

    谷底,一帘瀑布倾泻而下,直捣潭心。

    她的身体不断下沉,乌黑的长发散着,衣裳如同硕大而优雅的花朵,在水下绽开。

    又是这股熟悉又可怕的感觉……莫非,她重生回三年前?

    她想笑,如果她笑得出来,那笑容一定是凄美又痛心的。她好恨,好恨啊!既然让她重生,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早一点她就可以救下皇兄,早一点她就可以救下父皇,她的人生就……反倒让她相同的痛承受了两次。

    回想三年前,是冷莲救了自己。一想起他,心里便涌起一股沉闷的疼痛。不!绝不能再连累他。

    同时心底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死!

    湛卢宽还没有死!她皇兄的大仇还没有报!她赵朝的天下还没有收复!她怎么能死!怎么敢死!

    越是这么想着,已经快要被吞没的意识即刻被理智拉了回来。

    她想起了,父皇被人从奉先殿救出来,送进福宁殿。她得到消息,疯了一般的赶来,但似乎还是晚了。皇兄伏在父皇榻边,父皇吊着半口气,他说:九儿,父皇就是在等你。

    父皇!

    瞬间,她的眼前看不真切,好像被一层水雾蒙住了。心里好像有尖锐的刀子在剐。

    父皇……

    她要过去,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到父皇身边。但她却跌到了地上,脚一步也挪不动。

    她哭着喊着:父皇……父皇……

    一步一步爬了过去。

    皇兄和其他人都出去了,偌大个宫殿只有她和父皇。她越发害怕,只能紧紧握着父皇的手,她害怕父皇离开她。虽然她心里已经感觉到会是这样……

    父皇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九儿,你记着,当你感到害怕的时候你就……

    父皇教了她几句晦涩难懂的话。

    问她:记住了吗?

    她使劲地点头。

    父皇扯了扯嘴角笑了:朕就知道,朕的九儿是最棒的!

    脸上笑意犹在,但父皇却闭上眼,垂下手,去了。

    水中的她闭上眼,心里默念父皇教给她的话:“九五含章,中正也。有殒自天,志不舍命也。”

    心念一动,怀里的玉玺竟散发出了一道金色的光。

    同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赵氏子孙,吾是玺魂皇权神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