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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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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十三日

    花旗国、旧金山

    唐人街、花园别墅内

    一名身穿白色儒服的老者披散着头发,半躺在自家的草地上,右手拿着酒壶,看着天上半轮圆月,身后倚靠着一位西洋女子。

    此刻这名老者已经半醉,言语含糊的对身后女子说到:“海莉,你看这天上半圆的月亮,像不像人生,残缺而美丽。”

    “达令,你喝醉了,进屋休息吧。”海莉满脸柔情看着叶墺一,身体动了动,让叶墺一可以更舒服的靠在怀里。

    喝了一口壶中酒,高声唱喝到:“不,我还没醉,来,夫人,我给你念首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少…一…人…”

    “达令,你想家了?”海莉用手指轻轻的按压着叶墺一的头部,缓缓的问道。

    “家,回不去了。三十年,宛如昨日,至今扔无法忘记,父亲,孩儿想你了。”

    酒水形成了一条水线,飞流直下,化作解忧汤,洗去那满腹的忧愁,叶墺一醉倒在海莉怀里。

    海莉向后挥了挥手,立刻出来两名仆人将叶墺一搀扶进了屋内,看了看床上醉倒的丈夫,海莉夫人用手指轻轻抚平那因痛苦而皱起的眉头并盖好被,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们在家守护好老爷,我要去参加西区女巫聚会”说完不待回答,身体就从窗口飘了出去。

    许久,角落里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回声:“是,夫人”

    丁未羊年,九月初八

    刚刚午睡后起来不久,叶沐虚正领着白秀珠在院子里放风筝。

    “虎头哥哥,快跑,快跑,小蝴蝶飞起来啦。”

    “猪猪,你小心点不要摔倒。”看小秀珠追着自己再跑,叶沐虚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小秀珠说到。

    “哥哥小心!”小秀珠突然高喊。

    “啊,怎么啦猪猪妹妹。”叶沐虚有些疑惑,看着小秀珠问道。

    然后砰的一声,叶沐虚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啊,父亲,你没事吧。”看着把自己抱起来的父亲,叶沐虚赶快关切的问道,毕竟自己练了好几个月武术,而父亲却是一介书生。

    “哈哈,父亲没事,虎头,你赶快带你秀珠妹妹去收拾一下,稍后我们会和白家一起坐船到西山岛去。”

    “父亲,是要去太湖别院过重阳节吗?”

    “是的,你太爷爷和大爷爷一家会在那里和我们汇合,今晚回去爬山,开心吗?”

    “嗯嗯,父亲,那我先和猪猪妹妹去找母亲了。”

    说完,将风筝交给父亲,拉着小秀珠离开了。

    一碧太湖三万顷,屹然相对洞庭山。

    碧波荡漾的太湖上一艘画舫轻快的驶过,在夕阳的照耀下,披着霞光,破开金黄的湖面,船桨偶尔拍打着湖面,荡起阵阵波涛。

    小秀珠趴在画舫二楼的栏杆上,静静的注视着湖面、远山,她也不知要看些什么,只是身边的虎头哥哥在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便有样学样的静静的注视着。

    忽然有几条小鱼吸引了她的注意,它们在追逐着船桨荡起的浪花,偶尔跃出水面,引来小秀珠阵阵惊呼。

    晚风带走了暑意,带来了一起清凉,夕阳下的画舫上有了一丝寒意,白秀珠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一件小衫被罩在了身上,回头看去,正是虎头哥哥。

    “虎头哥哥,虎头哥哥,你快看,小鱼正在跃龙门呢。”随着小秀珠的手指看去,那些越出水面的小鱼,在船桨上方飞过湖面,真似在跃龙门般模样。

    轻轻的揉了揉小秀珠头发:“秀珠妹妹,我们下去吧,这二楼风比较大,小心着凉”

    “好呀好呀,我要虎头哥哥背着我,到船舱内去给我讲故事。”

    叶沐虚轻轻的点点头算是回应,便背起小秀珠走入画舫内。

    坐在不远处的白夫人正在和叶奶奶、张仁玖在聊天,看着眼前的一幕,笑的嘴角都裂开了。

    “这小虎头被仁玖妹妹教的真好,这么小就知道疼自己的小媳妇,将来一定会是一个疼人的丈夫,我家秀珠是个有福的。”

    自从上次叶家众人讨论过叶沐虚变数之命后,便与白家定下秦晋之好。

    夕阳即将落山之时,叶家的画舫来到了西山岛堂里村叶家别院的码头。

    早有叶家下人在此等候,见画舫靠岸,急忙上前固定好船只,搭好跳板,引领船上众人下船。

    叶家别院内,老爷子叶培一刚刚下船,早就等候多时的叶锦三迎了上来。

    “四叔,你们怎么才到,老爷子都问过好几遍他的曾孙子到哪了?”说着话时,还学起了叶炼武的语气,真是学得惟妙惟肖。

    叶培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人可是都到了?”

    看着四叔瞪自己,叶锦三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说到:“是的四叔,我们中午前就到了,三叔的船未时一过就到了”

    叶家众人在码头与白家分别后,白雄起引着白家众人赶往堂里村白府,他是中午坐叶府的船从姑苏过来打的前站。

    “虎头哥哥,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玩。”小秀珠挥着手跟着母亲走了。

    叶府内,叶家众人齐聚一堂。

    叶老太爷焕武坐在中间,左右陪着大老爷增一,三老爷埸一,四老爷培一,叶家剩下男丁团团围坐,女眷们在跨院另有一番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家众人难得聚的这么齐,叶老太爷有了几分醉意。

    “今日云景好,水绿秋山明。

    携壶酌流霞,搴菊泛寒荣。

    地远松石古,风扬弦管清。

    窥觞照欢颜,独笑还自倾。

    落帽醉山月,空歌怀友生。”

    “我叶家齐聚一堂,只是不知我那二侄儿在异乡过的可好,远隔重洋,难以相聚,实在愧对大哥当年的嘱托。”

    悲从中来,叶家几位老爷眼圈都有些泛红。

    次日

    夜晚爬山累到的叶沐虚是被父亲背着回来,到家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刚过辰时,一个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正是小秀珠忽闪着大眼睛再找叶沐虚,当发现床上的叶沐虚时,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轻轻与跟在身后的丫鬟小环招招手,让她搬了把椅子然后坐了上去了,双手支撑着脑袋默默的注视着熟睡的叶沐虚。

    当叶沐虚醒的时候,感觉胳膊有些沉,睁眼一看,小秀珠正趴在床边自己胳膊上睡着了。

    许是叶沐虚起身的动作稍微有些大,惊醒了小秀珠,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小秀珠有些惊喜的到:“虎头哥哥,你睡醒啦,我一直在等你,都没有打扰你睡觉”

    看着面前邀功的小丫头,叶沐虚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好,现在我们就出去玩。”

    “诶呀,我的鼻子,变长了,我不要做匹诺曹。”

    “不会啦,秀珠妹妹这么可爱怎么会变匹诺曹呢,我们去后院让小环姐姐给我们摘山楂好不好。”

    小秀珠眼睛一亮,拍着手说到:“虎头哥哥,我想吃糖葫芦,我们让武叔叔给我们做糖葫芦吧。”

    叶沐虚和白秀珠一边研究着吃什么口味糖葫芦,一边往前院走,去找叶武,刚走到院子里,叶依冬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冬姑姑,敏之姐,润之姐你们来啦。”小秀珠一看见叶依冬,就跑了过去。

    在叶依冬身后一个小男孩嘟囔了一句,还有我呢,可是被几个女孩子无视了。

    叶沐虚看着被无视有些委屈的金燕西走了过去,像几个人打招呼:“小姑,敏之姐、润之姐、燕西你们怎么来了?”

    三年过去了,喜好读书的叶依冬没有选择嫁人相夫教子,作为一个新女性,去年在母亲的支持下,自费到欧洲留学,已经看不见曾经的顽皮,变成了一个知性的少女。

    “虎头,姑姑和敏之,润之过来是接小秀珠的,我们女孩子要去后院开个茶话会,你带着燕西去玩吧。秀珠,姑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说话时,叶依冬将视线从叶沐虚身上转向了白秀珠。

    白秀珠犹豫了片刻,视线看着叶沐虚,见他轻轻的点点头,然后答应了:“好吧,姑姑。虎头哥哥,别忘了找武叔叔做糖葫芦”

    叶依冬无奈的笑了笑,:“小馋猫,一年不见还是这么贪吃。”

    在得到叶沐虚保证后,几个女孩子去后院了。

    “燕西,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呀。”

    “叫哥哥,我比你大二岁呢。”金燕西一脸的傲娇状。

    叶沐虚怎么可能叫一个小屁孩哥哥呢,更何况还是曾经的“情敌”,挥了挥拳头:“可以呀,只要你能打的过我。”

    “额,那还是算了。”犹豫了片刻,金燕西还是放弃了。

    “做我弟弟有什么不好,走,沐虚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叶府前院正堂

    金铨一进门率先抱拳给正坐上的叶焕武深施一礼:“老大人,前些时日听说您又回苏州了,一直忙于政务,今日才得时间来拜会您,还望海涵。”

    “哈哈,老朽就是一届武夫,你能过来我就很高兴了,去年回来后就听说,你在这苏州知府任上勤恳为民,为我苏州百姓带来不少实惠,快快请进来坐,既然到了太湖,就要尝尝这碧螺春。”

    “老大人谬赞,惭愧惭愧,今日登门特地感谢提携之恩。”

    无事不登三宝殿,金铨今日登门确为了感谢而来。

    原来自从小秀珠抓周那次金夫人与叶府老夫人熟识后,两家多有来往,金夫人经常带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儿女到叶家拜会,也算给叶沐虚和白秀珠多了几个玩伴,因此金铨也与叶家众人多有来往。

    “老大人,我这次登门除了拜会你老人家以外,也有辞行之意。”

    “哦,可是右迁有望?”

    “这还得谢谢锦城贤弟,要不是他引荐,我如何能得香帅赏识,被举荐右迁奉天巡抚。”

    金铨此次升迁,得以结识徐世昌,开启了金家的辉煌。